“沒事。”我趕忙道,“陸阿姨,這個照片照的是哪裡啊?”
“哦,是澳大利亞南部的一個酒店,是小寒高二那年,我們一家三口去南部滑雪。”陸母笑着道,“說起來,那一次旅途可真不太平。”
“不太平?”
“嗯,我們剛到酒店裡,小寒就莫名其妙生病了,病的特別重,他在那裡休息了好幾天,我們雪都沒滑,就帶着他回來了。他回來後還足足病了一個月,才徹底恢復。”
“是麼?”我心裡頭,總覺得隱隱約約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很模糊,只能道,“我們繼續看照片吧。”
可讓我詫異的是,就從這張照片開始,陸亦寒的照片就很少了,大部分都是陸母的抓拍。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陸母無奈地笑笑,道:“你奇怪照片怎麼少了是吧?自從澳大利亞那次滑雪回來之後,小寒就變得不愛拍照了。”
我心裡那個模糊的念頭,更加強烈。
“除了拍照呢?”我忍不住追問,“他還有什麼變化嗎?”
陸母蹙眉,顯然不知道我爲什麼那麼問,但還是答道:“似乎變得沉默寡言?哦,他還是那時候,開始學習音樂。”
我呆住。
低頭看陸母手機的爲數不多的那些照片。
的確,以澳大利亞那次爲分水嶺,照片裡陸亦寒的神色就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暖男一樣的小太陽,而是開始變得有些陰鬱和沉默,還有黑眸深處的不羈。
“怎麼了嗎小淺?”陸母問,“小寒雖然那時候變了很多,但畢竟那時候是青春期,男生會變化,很正常的。”
我看向陸母,心裡頭的那點慌亂,才慢慢平復下來。
是啊,那個年齡的男生,發生變化太正常了,一切只是湊巧罷了。
我自嘲地一笑。
方纔我那麼慌張,竟然是在懷疑,阿遠是不是在澳大利亞的時候被附身了,畢竟那個酒店有葉家的鬼魂在,太過邪門。
但我和阿遠朝夕相處,很明顯地感覺得到,他不是被附身的,最簡單粗暴的一點就是,他是有溫度的。
之前碰見的那些被鬼俯身的人,身體都會和殭屍一樣冰冷。
想到這裡,我才鬆了口氣,和陸母繼續笑着說話。
我們打完保齡球后,將陸父和陸母送回酒店,陸亦寒和我心裡記掛着左左,便準備回去。
回孤兒院的路上,坐在車上,我還是忍不住,將心裡方纔的疑問問出。
“阿遠,你高中的時候,就去過澳大利亞那個酒店?”
“澳大利亞的酒店?”陸亦寒沒有馬上反應過來。
“就是我們之前去拍mv的那個。”
在這個瞬間,我感覺我看見陸亦寒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但那速度實在太快,我都不由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了。
“是啊。”他很快承認了。
“那我們當時在澳大利亞的時候,怎麼沒聽你提起來?”我蹙眉。
“爲什麼要提?”他挑眉反問,“一個酒店而已,很重要嗎?”
這下換我答不出話來。
的確,這的確不重要。
陸亦寒本來就是澳大利亞長大的,會去過澳大利亞的一個酒店,是再正常不過的。
可爲什麼,我心裡總是隱隱覺得,還有什麼關鍵的信息,被我漏過了。
“小淺。”見我表情依舊僵硬,陸亦寒不由嘆了口氣,繼續解釋,“你要知道,在澳大利亞的時候,我們倆還沒相認,很多事我自然不好一直說,後來相認後,我也不記得這一茬了,所以才一直沒告訴你。”
我知道陸亦寒的解釋合情合理,只好扯着嘴角點點頭。
陸亦寒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專心開車。
我看着他的側顏,心裡的思緒依舊沒有停止。
或許,真正讓我覺得奇怪的,是爲什麼,陸亦寒一去過那個酒店,個性就突然變了?
難道真的只是男生青春期?
等等。
青春期?
我突然想起,陸母說的——
陸亦寒是在高二那年,去的那個酒店。
高二……我仔細一算,突然覺得心地發涼。
那不就是六年前嗎?
六年前。
這個時間點,實在代表了太多。
無論是慕家丟了回魂草,還是蜜雪兒做出預言的時間點,都是六年前。
腦海裡,突然回想起,蜜雪兒的那個預言——
她說,六年前,在那個酒店的大廳裡,有一個年輕男人,被那位大人,也就應該是被葉凌,給吃了……
“小淺,我們到了。”
我正胡思亂想間,陸亦寒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如冷水澆頭,一個哆嗦,清醒過來。
擡起頭,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回到了孤兒院門口。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陸亦寒。
“怎麼了?”似乎看出我神色的不對,陸亦寒不由蹙眉,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難道是太晚睡,生病了?”
陸亦寒的手很溫暖,讓我怔怔失神。
舒淺,應該是你想多了吧?
那個錄像帶裡,蜜雪兒都說了,那個年輕男人,是被葉凌吃了。
可你面前的陸亦寒,身體明明就是阿遠的,怎麼可能是被吃了?
想到這裡,我才終止自己的猜疑,笑着道:“沒事,我們去看左左吧。”
說着,我走下車。
我和陸亦寒走進孤兒院,沒有看見吳院長,只看見小張和小劉。
“吳院長呢?”我心裡記掛着吳院長,趕緊問。
“吳院長好像很困的樣子,回房間去睡覺了。”小張道。
我點點頭。
的確,昨天晚上,吳院長是被折騰了一晚上沒睡覺,會累也是正常的。
“那左左呢?”我又問。
小張和小劉,微微變了臉色。
“就在大廳裡玩呢,一羣孩子在講故事。”
我朝着大廳那裡遠遠瞥了一眼,果然看見一羣孩子圍在一起,中間一個孩子在繪聲繪色地講什麼。
我和他們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麼,但覺得,左左能和孩子們玩在一起,總是好事,便沒去管。
這邊,小張和小劉,緊張兮兮地輕聲問道:“小淺,你是不是知道左左的事了?”
我一愣,看向她們倆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