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擡頭,充滿怨恨地看了我一眼,道:“沒錯!那幫人都是活該!他們對丫丫見死不救,還拿丫丫的死取樂,我不要他們的命已經不錯了!”
我在內心嘆息一聲。
果然,這件事,其實根本不是鬧鬼,而是人爲。丫丫的鬼魂,恐怕早就去投胎了。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我們一直以來都沒有感受到丫丫的鬼氣。而第一次在村長家裡,慕桁感覺到那個隱藏着的強大鬼氣,應該是容祁。
所以說,從我進村子開始,容祁就一直跟着我?
不,還是說,他從我回國以後,就一直跟着我?
我不由狐疑地看着他一眼,他有那麼擔心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麼?
感覺到我看她,容祁也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寒的不帶一絲溫度。
我不由在心裡自嘲地一笑。
夠了,舒淺,你難道又在自作多情了麼。那麼多次的打臉,你還沒打夠?
想到這,我不在多說什麼,只是繼續看向劉寡婦,冷聲問:“說,是誰在背後幫你?”
劉寡婦一個哆嗦,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跟我裝傻。”我不耐煩道,“首先,你是怎麼知道丫丫的死,是和那些學生有關係的?再者,你這個迷香,是哪裡來的?還有,村長兒子逃跑的時候,丫丫的屍體去追他,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一股腦兒的,將事情中所有的疑點都說了出來,我頓時看見劉寡婦臉色慘白。
看她這樣,想到她和丫丫的遭遇,我不由嘆息一聲。
“我知道你心裡恨那幫人害死了丫丫,但你覺得丫丫在天之靈,會希望看見你做出這種事麼?”我低聲道,“我相信,你雖然怨恨,但做出這樣狠毒的事,肯定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雖然我和這個劉寡婦不過見過幾次,但光是從之前中了迷香之後看見的幻境裡,我就知道,劉寡婦並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她真的有可以割斷人腿的毒辣性子,那之前怎麼會被村長那混蛋隨意的揉捏?
果不其然,聽見我的話,劉寡婦臉上的怨恨褪去了不少,突然掩面痛哭起來。
“丫丫剛死的時候,我真的以爲是意外,我特別特別的傷心……”劉寡婦啜泣道,“再後來我得知學校裡有那種歌,我特別生氣,我想叫他們不要唱了,可那些學生根本就不理我……我特別絕望的回家……就發現我家裡突然有一個女人……”
我心中一凜。
女人?
“那個女人送給我一大瓶香膏一樣的東西,告訴我,只要有這個東西,我就能夠看見我女兒死亡的真相……”劉寡婦繼續道,“我一開始不相信她的話,可回家後,我真的夢到了……”
不用說,劉寡婦聞了那個香氣之後,肯定產生了幻覺,看見了丫丫死亡的真相。
“我得知丫丫是被那羣學生害死的時候,我好憤怒,憤怒得恨不得殺人……可我不敢……”劉寡婦顫抖道,“可這個時候,那女人又出現了……她告訴我,只要用這個香,就能夠報復那羣人。”
“所以你就答應了?”李遠之忍不住插嘴,表情痛心疾首,“劉寡婦,你怎麼可以那麼糊塗!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被抓到是要坐牢的!”
“沒有答應她!”劉寡婦慌張道,“我雖然很恨他們,但我只是想要報警,只是想要告訴別人這幫孩子的所作所爲,我並沒有想要割斷他們的腿!可是後來……後來我每天都會做夢,不斷地夢見丫丫死的時候,還夢見她求我,說她要腿……”
我嘆息一聲。
果然,劉寡婦,是被利用了。
那個女人給劉寡婦香膏,不只是爲了讓她用香膏來複仇,更加是想通過香膏,讓劉寡婦不斷地看見幻象,加劇她心裡的仇恨,讓她最後徹底失去理智。
那天我和慕桁跟到劉寡婦家裡,看見她夢見被村長折磨,也是爲了加劇劉寡婦的怨恨。
“不僅如此……”劉寡婦抖着嗓子道,“自從那個女人來過之後……丫丫……丫丫就活過來了……她的屍體每天都在哭,求我給她報仇……我實在看不下去她那麼傷心……我就……我就動手了……”
我頭皮微微發麻。
丫丫的身體,我和慕桁都見過,屍體裡面根本就沒有鬼魂,不用說,也是幕後之人遠程用趕屍術操控了屍體,故意讓劉寡婦誤會丫丫回魂了。
說到這裡,事情的始末我已經大致瞭解了,但我還是有幾個關鍵的問題不明白。
這女人到底是誰?有這麼厲害的趕屍術和迷香,她肯定不是尋常之輩,但她爲什麼要來摻和丫丫的事呢?
“劉寡婦。”我立刻問,“你說那個來找你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劉寡婦含着淚,努力回想道:“她長得非常的漂亮……長髮飄飄的,簡直跟仙女一樣……”
我的臉色,突然白了。
長得漂亮……趕屍……
我的腦海裡,馬上浮現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該死的。
兩年了,我都差點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了!
我唰的看向容祁,果然看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容祁。”我勉強忍住胸臆之中涌起的怒火,低聲問,“是葉婉婉在背後搗的鬼麼?”
容祁低眸看我,一雙黑眸深不見底,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只是淡然問:“我不知道。”
“是麼?”心裡的邪乎愈發的旺盛,沒有經過思考的,我開口時語氣就有些譏諷,“我以爲你們兩個還有聯繫呢。”
容祁猛地看向我,黑眸之中隱隱有怒火燃燒。
可我只是當做沒看見的樣子,別開臉。
我至今都記得,在容祁將我拋給葉家的那一天,他和葉婉婉,一起在河邊的場景。
“所以,這一切,都是葉婉婉做的?”房間裡一時之間有幾分沉默,最後還是慕桁率先開口。
“不錯。”我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但她的目的是什麼?”
“很顯然,整個事件中,唯一會讓她感興趣的,就是我。”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