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在容祁懷裡,因此沒有注意到,我這個無意間依賴的動作,讓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只不過,那笑容稍縱即逝,很快,他就擡眸,冷冷的看向四周的記者。
那些記者頓時一震,頓住了手裡面的攝像頭,露出害怕的臉色。
容祁身上的氣場一直很強,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敢拍他的私人照片。只不過從一年前開始,容祁突然對這些記者很縱容,他每每跟什麼女明星、女模特吃飯的時候,記者就算直接在隔壁桌拍,他也不生氣,寫上報紙,他也沒意見,所以記者們的膽子才慢慢大了起來。
可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不同意他們拍了?
其實麼有記者敢得罪容祁,此時一個個都乖乖放下了攝像機。
與此同時,我看到一輛黑色賓利,開到了馬路邊上,容祁馬上打開車門,讓我坐進去,自己也坐進去,容則跟慕桁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車子很快開動,將那羣喧鬧的記者甩到身後。
車子裡,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容祁才緩緩的將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低聲開口:“舒淺,聽說你在找我在機場裡遇見過的那個小子?”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我之前已經跟容則暴露自己在找容止的事,容則肯定已經告訴容祁了,如果現在再否認,反而顯得心虛。
而且剛纔在上車時,我的心裡已經想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於是緩緩開口道:“那個孩子,他是我們慕家的一個孩子,說算起來算是我的外甥。”
“外甥?”容祁挑了挑眉,神色莫測,“那你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我心裡咯噠一聲。
糟了,容止這小子以前從沒有告訴過我,他告訴容祁自己的名字是什麼。
但我只能夠憑藉着我們母子的默契,默默思索一會兒,慢慢開口:“慕止。”
容祁眼神閃爍了一下,我便知道自己是蒙對了,心裡鬆了口氣。
“好一個止。”容祁開口道,淡淡一笑,“我當時還覺得是湊巧,但沒有想,他確實跟我們那死去的孩子同一個名。”
我一下子愣住了,沒有容祁會這樣隨意的,提到那個我們已經“死掉的孩子”。
的確,當初容止這個名字,就是容祁起的,當然會對這個名字比較敏感。
我眼神黯了黯,開口:“那孩子的父母之前死了,一年前交給我照顧,我就給他改了這個名字。”
我的謊話說的有模有樣,容祁看着我,似乎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只是淡淡問:“那按照你所說的,他的父母早就死了,上次來我們家接走他的人又是誰?”
關於這一點,我剛纔也已經想到了解釋。
“是我安排的人。”我隨口道,“我當時調查到這個孩子在你這,我不想親自出面去與你見面,也不想讓你知道這個孩子跟我有關係,所以我特地找了幾個你沒有見過的慕家人去接他。”
這個解釋,可以說是半真半假,可信度很高,因此我覺得哪怕是容祁都不會懷疑的
果然,他依舊是是淡淡的看着我,沉默良久之後,才問:“那你爲什麼會來這邊找你們慕家的孩子?”
“因爲他非常的喜歡你。”我依舊是半真半假的開口,“所以說他知道你是容氏集團的總裁之後,總是吵着要來找你,我自然是不同意,他就偷偷跑過來了。沒想到他不見了。”
我回答完之後,容祁一直沒有說完,我最後實在忍不住,擡眸看向了他。
可這一擡頭,才發現容祁的目光一直筆直的落在我身上,讓我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麼?”過了許久,容祁才淡淡開口,“沒想到你們慕家孩子,竟然還會喜歡我。”
我不知道容祁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就聽見他看向車窗外,繼續道:“早上,我的確在樓下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氣息,不過很快就消失了。說起來,這孩子身上的氣息,倒是非常的奇怪。“
聽到這話,我再一次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容止嚴格說起來,一半是人,一半是鬼。他長大之後,我一直希望他能夠以一個正常的人類的身份在社會裡面生存,我很怕玄門之中會有人發現他特殊的身份,而想加以利用,因此我從小就讓他修煉了一種說法,能讓他隱藏自己身上的鬼氣,這樣看起來就跟一個普通孩子一樣。
這個術法非常高級,容止每天的都要潛心修煉的,所以能瞞過大部分的眼睛,我原本也有信心瞞過容祁,可現在,我卻有些不確定了。
根據前一次容止和容祁見面的情況來看,容祁並沒有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但他畢竟是容祁,修爲擡高了,之前一次可能只是沒有仔細的觀察,可現在,我真的怕容祁發現什麼。
但我還是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口:“是麼?他從小修煉玄術,所以氣息和普通孩子不太一樣。”
容祁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我以爲自己這是瞞過去了,心裡鬆了口氣。
容祁很快又開口:“要我幫你找這個孩子麼?”
我一下子有點糾結。
有容祁的幫助,自然是能更快找到容止,但我又怕容祁會發現……
我一時之間沒有回答,也是和容祁兩個人,都靜靜的坐在那兒。
可突然間,容祁的手機響了,打破車廂內的沉默。
“抱歉。”容祁說了一句,看了眼手機,微微蹙眉。
是個陌生號碼。
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非常少,那怎麼會有陌生號碼突然打電話過來?
他很快接通。
“喂。”容祁低沉的開口,不知道在電話裡聽到了什麼,突然臉色微微一變,擡眸看向我,“你是誰?”
電話裡的人又不知說了什麼,我看見容祁將電話離開了耳朵,卻沒有掛斷。
“怎麼了?”我理科也感覺到不對。
容祁看着我的眼神裡不知是什麼情緒,只是低聲道:“電話裡的人說,容止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