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後,我們繼續往上爬。
又爬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路過鍾家的宅子。
那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宅子,立在茂密的山林裡,冷冷清清的,看上去真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月月顯然對那個鍾家很忌諱,特地繞開,帶着我們繼續上山。
當我們我爬到山頂,月月又帶着我們錯綜的樹林裡拐了幾個彎,我們面前突然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平地。
那平地很古怪,這山裡別的土壤都是黑色的,只有這一塊地,竟然是紅色的。
那紅,簡直跟土裡滲出血一樣。
紅土地之上,立着一座北宋時期建築風格的大宅,巍峨壯觀,門匾上掛滿蜘蛛網,寫着蒼勁有力的兩字,葉宅。
“到了。”月月停下腳步,低聲道,“你們要找的老宅,就是這座。”
眼前的宅子非常大,簡直跟一個小型村落一樣,建築保留得相當完好,雖然隔了九百年的時光,但我依舊能感受到,當年的葉家,是何等的風光富貴。
只不過,物是人非,如今院子裡雜草叢生,早已是一片荒蕪景象。
“好奇怪啊……”容則在我身邊,看見這宅子,輕聲嘀咕了句。
“怎麼奇怪了?”我問。
“這都九百多年了。你不覺得,這宅子的建築物本身保存得未免也太好了?”
我一愣。
不錯,雖然這院子看起來破敗,但屋子來說還是相當完整。哪怕故宮什麼的,恐怕都沒有這麼好的保存程度。
難道是鍾家人一直在細心打理?
可如果他們在打理,爲什麼不把雜草也除了?
我們一羣人心裡狐疑,跟着容祁緩緩步入宅子內部。
野草早已長到跟我人差不多高,四周安靜得可怕,似乎沒有任何活物。
容祁似乎對這個地方相當的瞭解,身形一閃,獨自一人率先閃入了後院之中,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我們費力地掰開雜草,追隨着他,很快,我們走到後院一個房間裡面。
這房間非常大,但讓我震驚的是,裡面竟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身邊的容則,從進門開始,就一臉嚴肅地打量着這個房間,驀地,他壓低聲音道:“這房間有問題。”
“什麼問題?”我問。
“嗯,你看我們平時住的房間爲了採光,都會朝南,但這房間,是朝北的,不僅如此,窗戶全部緊閉,簡直就像怕陽光曬進來一樣。”
被他一說,我發現還真是那麼回事。
整個房間的採光非常糟糕,四周陰暗得厲害。
我心裡發毛,不由自主地走到房間的牆壁上,感覺靠在牆壁上,似乎會安全一點。
可不想,我剛靠上牆壁,就愣住了。
好涼!
這牆壁怎麼冷得跟冰塊一樣?
我狐疑地轉過頭,頓時被嚇得幾乎驚叫出聲——
我竟看見我身後雪白的牆壁上,有一個黑色影子。
那形狀,好像人一樣。
我踉蹌地倒退一步。
我旁邊的容則意識到我的不對,忙問:“淺淺,你怎麼了?”
我迅速地拿出我們事先準備的手電筒,照向牆壁。
只見牆壁白花花的,只有一些蜘蛛網,哪有什麼影子。
難道剛纔是我的錯覺?
“沒……沒什麼……”我結巴道。
我還是有些心有餘悸,便想離那牆壁遠一點,可就在手電快要離開牆壁時,我突然清晰地看見一個黑影,出現在白牆上!
我嚇得臉色慘白。
可讓我更恐懼的是,那個影子,竟不是靜止的。
它在牆壁上不斷放大!
那感覺很詭異,就好像這牆壁是什麼透明的水晶一樣,裡面有一個人,正從裡面一步步靠近外面的你。
我慌張地後退,還來不及驚叫出聲,就發現自己在手忙腳亂之中,竟然撞到了旁邊的另一側的牆壁。
我本能地轉過頭,就看見我身後的另一面牆壁。
這一看,我特麼差點嚇暈過去!
我背後的這面牆上,沒有影子,但有一張人臉!
那人臉,彷彿是融入了牆壁一樣,死白死白的,但五官依舊十分清晰。
只見它眼睛瞪得滾圓,舌頭微微吐出。
我竟覺得有些眼熟……
我登時一個激靈!
這張臉,分明就是我今天下午在森林裡,看見的那個吊死在樹上的人的臉!
“啊!”
我終於忍受不住,慘叫出聲。
我的尖叫聲,很快引起了四周人的注意,大家迅速地圍過來。
他們看見牆壁上的那張人臉時,也不由倒抽冷氣。
這時,月月慌張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裡!這裡也有一張臉……不、不對,不是一個,是好多個!”
大家迅速地順着月月手電筒的光芒看去,頓時覺得手腳發冷。
這牆壁上,真的有好多張人臉,一個接着一個,整齊地排列着!
這房間實在太昏暗,這些人臉又是和牆壁一個顏色,因此大家剛纔根本都沒注意到。
月月到底是學玄學的,膽子很大,一開始的恐慌過後,她馬上拿着手電筒,一個個打量起那些人臉。
那些人臉雖然非常栩栩如生,但顯然並沒有生命,只是嵌在牆壁上。
看了大約十多張臉後,月月的臉色突然更加慘白。
“這些人臉,怎麼好像都是之前來這裡自殺死的人?”她抖着嗓子道。
我們的臉色登時都變了。
月月繼續道:“你看,這幾個,是上次進來的這一批人。再往前看,是上個月來的人。再往前……好像是去年的。我的天!這些人臉怎麼好像是根據這些人死亡的順序排列的!”
我頭皮止不住地發麻。
自殺者的人臉,還有我剛纔看見的那個影子……
這個葉家老宅裡,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大家還來不及消化一下這些詭異的人臉,就聽見旁邊的容傲天,又是一聲慘叫。
“影……影子!”他跌坐到地上,哆嗦地指着牆壁大喊,“牆壁裡有好多人影!”
大家順着他的手電燈光看去,齊聲倒抽冷氣。
容傲天看見的,就是我方纔看見的那種人影,在牆壁之中,緩緩地向我們走來。
但更恐怖的是,這一次,不是一個人影,而是好幾個,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都在牆壁上,不斷放大……
有幾個影子,已經放大到和真人差不多大,彷彿是走到了牆壁的盡頭,便開始不斷地做出砸牆的動作。
是的,那景象就好像,他們在牆壁的另一邊,不斷地砸着,渴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