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周副局是否能夠做到,鄭康直接下了死命令:“把人給我帶去警局,儘量動用外面的媒體來逼迫他把人叫出來。”
周副局有點急了:“媒體?媒體被堵在外面呢,進不來啊。”
“白癡,你帶的那兩個手下,難道連扇門也打不開?”鄭康簡直快要被氣死了,他怎麼會把這麼個愚蠢的人扶上副局的位子。
但也正因爲愚蠢,所以用起來才安心。
這是鄭康一貫喜歡的用人原則,否則他當初也就不會同意把女兒鄭秋英,嫁給顧鑫了,同時也是他一直把顧延北視爲棄子的原因。
太過聰明的人,就算再怎麼聽話,用起來也會提心吊膽,除非——
能夠握住他的軟肋,或是是最爲看重的東西。
對於如今的顧延北來說,他的軟肋就是出生微寒的施長樂。
被罵了的周副局趕忙讓兩名警員去把病房門給打開,可是等門被打開的時候,門口哪裡還有記者的影子啊。
“頭兒,記者……沒有記者!”
周副局愣了一下,趕忙從椅子上起來,走到門口像外張望着,果然一個記者都沒有,他頓時懵了。
怎麼會這樣?
那些記者,怎麼不見了。
別說周副局感到奇怪,就連裴小七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並且她心裡最在意的還是剛纔那個交出去的U盤。
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爲什麼隨便給哪個記者都行。
一直守在靠近角落附近的蕭和薇,看到病房門被打開了,趕忙走過去“你們能讓我進去麼,我有點事情。”
蕭和薇拼命地想要進去,卻始終被兩名保鏢攔在門外,沒辦法只好扯着嗓子喊:“裴小姐,我想見見你。”
其實蕭和薇是認識裴小七的,確切來說他是因爲關注時政新聞,所以知道淩氏集團,連帶着的也就知道了凌少爵的妻子。
聽到門外的喊聲,裴小七走出去才發現蕭和薇正是剛纔自己讓保鏢把U盤交給她的那名女記者。
“有事麼?”她問。
出於記者的好奇心,站在門口的蕭和薇腦袋往裡面探了探,卻由於病房是複合式的,所以無法直接看到裡面的情況。
蕭和薇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看着裴小七,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戒備:“我想知道,裴小姐爲什麼要把那樣東西交給我。”
裴小七知道她指的是U盤,卻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那個……原因我不太方便告訴你,總之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蕭和薇原本以爲裴小七能夠解答自己的疑惑,但見對方支支吾吾,一副不願意把話說明白的樣子,心裡有點兒不高興。
“裴小姐,就算你想利用我扳倒什麼人,至少也應該讓我清楚,背後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吧。”
起初蕭和薇不太明白,但是經過剛纔那一會兒的功夫,憑藉着記者的敏銳以及這些年來所關注的時政類的要聞,她基本上已經能夠七七八八猜出,裴小七把這U盤交給自己的目的。
同樣蕭和薇也認定,在裴小七的後面一定還有別的人,說難聽點這種事情一旦失敗,總是要有人來做替罪羊。
真正的幕後之人,是不可能蠢到親自動手的。
只是裴小七既然是凌少爵的妻子,那麼這幕後之人應該就是——
雖然心裡大致猜到,但蕭和薇還不會做出最後的判定,對待事情謹小慎微,這是她一貫的風格和行事作風。
“啊?”壓根兒就不知道U盤裡到底裝了什麼的裴小七,聽得是一頭霧水,不過很快她也就反應過來了。
女記者肯定是已經知道了U盤中的內容,至於她剛纔說的要扳倒什麼人麼——
“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裴小七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凌爵爺,畢竟她到現在還不知道U盤裡的內容。
蕭和薇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心跳的有些快。
就在十多分鐘前,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三十多名穿着黑色西服,一看就是專業訓練過的保鏢。
蕭和薇起初以爲那些保鏢是要用暴力手段將她們趕走,但是,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三十多名保鏢每人手裡都拎着黑色的小皮箱,隨即他們整齊劃一地將皮箱打開,裡面裝着的則是嶄新的大鈔。
當時所有的記者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這唱的到底是哪一齣。
就在蕭和薇疑惑不解的時候,更爲讓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保鏢們把皮箱關上後,也不管那些記者是否願意,直接把裝滿大鈔的箱子塞給記者,攝像師。
緊接着,一名戴着墨鏡,像是領頭人的保鏢沉着嗓子告訴他們,不要在醫院守着,這些錢就當是辛苦費。
蕭和薇也被硬塞了只皮箱,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小皮箱裡裝着的錢,至少五十萬。
拿到錢的記者們,面對這種無緣無故送錢的詭異好事兒,徹徹底底地都懵了。然而,明知道事情很詭異,他們卻都很聽話地離開了。
畢竟,這年頭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
蕭和薇拎着小皮箱子,走到一樓的時候,纔想起U盤的事情,她把小皮箱交給隨行的攝影師,自己獨自折回去。
雖然五十萬現金很誘人,但是蕭和薇卻對事情的反常和詭異,更爲感興趣。
這也就是她會折回來的原因。
病房裡,裴小七踮起腳,湊到凌少爵的耳畔,把蕭和薇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大,現在怎麼辦?”
薄脣抿成一條鋒利的線,凌少爵看了眼還在不斷安撫施長樂的顧延北,略微沉吟片了片刻:“讓她進來。”
蕭和薇得到允許進入病房,卻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周副局時,有片刻怔愣,不過很快那抹驚詫的神色就已經被從容和幹練所取代。
周副局掀起眼皮,看了眼突然走進來的蕭和薇,卻是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有點兒面熟。
“是你,蕭記者!”周副局在想起蕭和薇的身份後,臉色突然一變,騰得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樣子看起來既憤怒,卻又帶了幾分害怕。
裴小七摸摸下巴,心裡琢磨着難道周副局和這位蕭記者是舊識,不過這又憤怒,又害怕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周副局,是我。”蕭和薇的表情有點冷。
“你們認識?”裴小七忍不住問道。
蕭和薇走進一步,盯着周副局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鄙夷:“何止是認識,我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週副局那天對我做的事情。”
蕭和薇垂在肩膀兩側的手掌,早已緊緊握成了拳狀,指甲刺入掌心,但她卻彷彿毫無感覺似的,只是死死地盯着臉色已經逐漸因爲害怕,而變得蒼白的周副局。
“你……你……”周副局盯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蕭和薇,卻是‘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兩名小警員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是覺得莫名其妙。
周副局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子:“我……我們走!”說完這麼一句,他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腳底生風地走了。
周副局前腳離開,蕭和薇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靠在牆邊,但眼中的憤恨和鄙夷卻始終沒有消散。
在場的人都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裴小七歪着腦袋,想了想,還是問道:“蕭記者,你和他之間發生過什麼?”
蕭和薇深了口氣,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我現在想要知道,你們把U盤交給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視頻裡出現的人不是周副局,那麼蕭和薇雖然謹慎,卻也不會真的認死理地要搞個明白。
說白了,雖然把視頻流出去會給她帶來一些麻煩。
但是,只要操作得當,便可以採用匿名的方式來進行報道,這也算是對記者的一種保護措施。
裴小七見她態度強硬,便不再開口,畢竟這件事兒她也稀裡糊塗的,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回答蕭和薇的問題。
蜷縮在顧延北懷裡的施長樂,約莫是累了,慢慢閉上了眼睛,喉嚨裡不時地發出彷彿小貓般的嗚咽聲。
“長樂,睡覺好不好?”男人的聲音很輕,很柔,看着女人的眼神亦是有着能夠讓人溺斃其中的溫柔和寵溺。
“嗯,睡覺。”施長樂輕點頭,很配合地躺了下來。
顧延北動作輕柔地替她蓋好被子,又在牀邊坐了一會兒,在聽到女人沉沉的呼吸聲之後,他才起身。
病房,顯然不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
所以顧延北在交代了護工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後,幾人便去醫院的食堂,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所以偌大的食堂,顯得空寥寥的。
“蕭記者,你有什麼想問的?”顧延北的胳膊支在桌子上,雙手十指互抵,說話的嗓音卻有些陰沉。
蕭和薇本以爲會回答自己的問題的應該是凌少爵,再加上她對這個臉上畫着濃重油彩,渾身都散發楚一股子疏離和冷漠的男人,一點都不瞭解。
因此,一時之間,她反倒不該怎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