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小院外,有幾顆歪脖子老樹,枝椏斜出,飽經滄桑。偶有幾處聲響,又很快歸於死寂。
厲寶姿在房間裡走動,忙碌,本不想管牀上的那個男人,但終究是一條人命。
何況,她雖認定他是個壞人,但還沒親眼見過他害誰呢。
擰乾熱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哪知他不識好,掙扎着,抗拒着,伸手想將毛巾扯掉。
就算在病中,這男人也這麼不老實。
厲寶姿攥住他那隻不老實的大掌,十指相扣,攥緊,像是演默劇般,他不動了。
她重新將那塊毛巾蓋好,站起身,打算去燒熱水,豈料,走了兩步,又被拉回去。
原來,他的手還緊抓着她的,扣的很緊,像是用強力膠水粘在她手上。
厲寶姿甩了甩,沒甩掉,狐疑的望着他,說:“你放開我,我去燒熱水。”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呼吸薄弱,她不由又加一句,“我等會就回來。”
這回,他放開了。厲寶姿疑心他根本沒昏迷,但看他的模樣又不像能保持清醒,真是件怪事。
只昏迷了半日,een哥就醒來。
或許是他睡着時,沒那麼凶神惡煞,連陽光都不怎麼怕他,調皮的在他臉上躍動。
但他一醒來,那些陽光就盡數跑掉,他身子好似有大半隱藏在黑暗中。
een哥半坐在牀上,厲寶姿正巧端着熬好的藥汁進來,她將藥碗放在牀頭櫃上,冷漠道:“醒來了,就自己喝吧。”
een哥狼眸轉動了一下,看向厲寶姿,命令道:“你餵我!”
或許是他受傷的緣故,聲音嘶啞低弱,他的這聲命令在厲寶姿面前並未形成多大的威懾力。
見厲寶姿沒動,een哥許諾道:“你餵我,我明天就帶你離開這。”
厲寶姿狐疑的望向他,離開?是離開這塊土地,還是離開這座小院?
不管哪個,都是好的。
“你要帶我去哪?”厲寶姿端起藥碗,轉動了幾下湯勺,調試溫度。
“我的地方。”
他的地方?是哪裡?
雖有疑惑,但厲寶姿並未繼續問下去,因爲她已決定在路途中逃跑,根本不會到達他的地方。
“上午的槍聲是怎麼回事?是內部鬥爭還是搶奪地盤?”厲寶姿餵了一勺藥汁進een哥的嘴裡,看着他的脣,卻不敢和他的眸子對上。
他的狼眼,總是給她一種很恐怖的感覺,有時候不小心多看一眼,那雙閃着幽光的狼眼就會反覆出現在她夢裡。像是存在了很多年,很多年。
“爭奪地盤。”
“哦。”厲寶姿專心喂藥,但een哥卻彷彿初愈醒來,想找人好好說會話。
“這裡水源奇缺,所以組織間常會爲水源發生鬥爭,不過,在……”
een哥的話還未完,外面就傳來一道激越的聲音,貌似正是姓賀的。
“een老弟,你醒了是不是?醒來就好,要不是你爲我擋槍,現在躺着的就是我了。”
門應聲推開,姓賀的大步走進來,少見的感情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