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寶姿有點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腳下卻像生了根,無法動彈。
“如果是別人,我就信了,但你,”龍哥的聲音稍頓,隨後呵呵一聲,那個陰森恐怖勁,像是從墳墓爬出來的,“我們從一個地方出來的,當年你離開後,我一直以爲,再次見到你,我們會站在一樣的位置。”
een哥笑出聲,那不是嗤笑,也不是冷笑,而是像一縷春風,十足的蘊藉人心。
“原來你一直在找我啊,這份深情我可消受不了。您另找他人吧,我是直的。”
厲寶姿不用看那個龍哥的表情,也知道好不到哪去。原來,他不止是這樣氣她,也是這樣氣別人的,莫名的,她有點想笑。
屋內,龍哥別有深意的看着een哥,“你性子倒是完全不一樣了。”
他記憶中那個似敵似友的夥伴,內斂,深沉,而且不多話。說笑話?那是天方夜譚。
“生活環境不同了啊,我養父母待我很好,如果不是你出現,我都快要忘記當年了。”een哥背脊放鬆,懶洋洋倚靠着沙發,“我看你風光得意,你是不是也羨慕我一夜好眠?”
“真的一夜好眠?”龍哥涼涼道,“知道我爲什麼會找到你嗎,在竹山夜市,你反應那麼快,要是說你乾乾淨淨的,你自己相信嗎?”
“而且,那些仇恨,你真的忘了?”
厲寶姿聽見屋內有一陣響,應該是龍哥站起身了,她放輕腳步,快步走樓梯離開。
靠牆,站在一樓的某個死角,厲寶姿終於看清所謂龍哥的真面目,很瘦,臉上的顴骨似乎隨時都能戳破皮,像個粉子鬼樣。
而且有點老了,看起來要比een哥老十歲。但聽那話裡話外的意思,這龍哥似乎是和een哥差不多年紀的。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手機鈴響起,厲寶姿接起來。
“上來吧,下面冷不冷,着涼的話要怪我的吧。”那吊兒郎當的聲音,有時候沒聽到,耳朵都癢。
厲寶姿一手拿手機,一手抱胸,被他這麼一說,才感覺到冷。
她掛了手機,上樓,門是大方敞開着的,他仍是窩在沙發裡,眼睛耷拉着,似乎隨時都能睡着了。
她進屋,順手關上門。
“剛剛那人是你舊識?”厲寶姿走進廚房,給een哥倒了一杯熱開水,站在他面前。
桌上乾乾淨淨的,剛纔來客人了,卻連茶都沒有倒一杯,看來他心裡不怎麼待見那客人。
不過,即便他待見,他也不見得會主動倒一杯茶。
她是從他臉上的疲態看出,他對那個龍哥很厭惡。
“都聽見了,還問什麼問,假。”een哥閒閒說道,反正他嘴裡就從來沒有過一句好話。
也不知道誰更假,明明不喜歡,還陪着說了那麼一大段話。
厲寶姿見他累了,就大發慈悲不和他一般見識,只是好奇問:“他剛剛說仇,什麼仇,你來臨市是來報仇的嗎?”
爸爸讓她來臨市,會和他報仇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