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被困在別墅,不能任意出入,不代表keen哥同樣如此。
接連幾日的下雨,忽大忽小,下得人心情煩躁。
這日夜晚,梨子正下樓,撞見keen哥按着右手臂從外面進來。
就在這瞬間,一記震天撼地的紫雷劈過,照亮了沒有開燈的房間,照亮了彼此。
兩人視線相交的剎那,有一簇帶光的電流竄過,梨子背脊直髮顫。
他說:“吃過晚餐了嗎?”
梨子點了點頭。
“嗯。”他越過她,徑直上樓。
梨子扶着樓梯扶手,站立了好一會兒,方纔遲疑着上樓。她在他的臥室門口站了幾秒,曲起手指在門板上敲了三下,隨即推門而入。
屋內白亮的燈光,將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
keen哥坐在沙發上,正姿勢艱難的上藥。
他只穿了條服帖的黑色長褲,上衣脫了扔在椅背上,精健的背脊和胸膛新添了數條或深或淺的刀傷,最深的那道都可見白慘慘的骨頭。
房間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藥水味。其實並不難聞,是他的味道。
梨子咬住下脣,走過去,取過止血的藥粉。keen哥順勢趴下來,因他前胸還有傷,所以肌膚並沒有緊挨着沙發,手肘撐起來一點,胸膛和沙發保持了幾釐米的距離。
梨子蹲在沙發邊,先將他後背的傷口洗乾淨,再慢慢的撒上藥粉。
又一道轟鳴紫雷從窗邊閃過,keen哥的肩胛骨抽動了一下,是因爲疼痛吧。梨子知道他痛覺延遲,那是經受無數酷刑後的後遺症,但身體自發的本能是改不了的。
她的手顫了顫,有點不穩,藥粉亂灑。她用左手抓住右手,使勁穩住,繼續爲他上藥。
今夜的雨真大,也很討厭,似乎有雨水打溼了梨子的眼眶。在她爲那道最深的可見骨的刀傷上藥時,胃裡一陣沸騰,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微微傾斜。
keen哥身子也有片刻的僵硬,他靜待,卻只等來兩滴淚水,輕輕的砸在他後背上,碎了,順着背脊往下滑落,融進沙發絨面裡。
本是不怎麼痛的,都習慣了,但她的淚水卻使得那傷口的痛放大,倏地尖銳痛起來,直達骨髓。
他輕吸一口氣,直起身,輕輕的抱住她的頭,將其按在他肩膀上,說:“再等等。”
再等等就好。
這種日子不會再持續多久。
老不死的越活越變態,今天把幾個人扔進一間屋子裡自相殘殺,明天就會把人扔進森林裡,當做動物掃射,越見血越刺激。
梨子的視線虛無的停留在窗外傾盆大雨上,她想小順了,想小順樂呵呵的笑臉,好想好想。
……
再等等是等多久呢?
梨子也不知道,這個詞太虛了,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幾年。
某一日,梨子站在陽臺上,看見遠方璀璨的城市煙火,眼球被豔麗顏色刺激得有一瞬間的發痛。
紫的,綠的,黃的……煙花炮直指天空,一粒粒噴射而出,在夜空傲然綻放,美比白晝。
倏地猛一下,最豔的血紅色在半空中爆炸,四散開來,像是耀眼奪目的信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