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在霍擎天的陪伴下回白洲。
白洲監獄,會面室外,傅染握着霍擎天的手,不肯撒手。
“我……”傅染眼眶泛起淡淡的紅,嗓音破碎哽咽。
“我知道,”霍擎天放柔道,“你進去和她談,我在外面等你。”
傅染的步子還是沒有邁動。
霍擎天抱住傅染,兩人緊緊相擁數十分鐘,傅染才進去。
見到穿囚服的母親那剎那,傅染心頭涌現出一股苦澀。
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
以前的母親,穿着打扮講究,舉止優雅有度。但現在呢,她面容暗黃,肌膚鬆弛,像短短几日間,就老了十多歲。
隔着一張桌子,傅染凝視母親,哽咽問道:“我這次來,是想幫你最後一次。你到底爲什麼殺他?如果事發有因,我能幫你去爭取。”
傅母緩緩擡頭,眼睛如平靜的深湖。
傅染屏息住,等待傅母爲自己辯訴。
傅母輕輕地開口了,嗓音平靜柔和,一如過往,“殺人,需要理由嗎?”
“你……”傅染死死咬住下脣,她未料她媽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真的一點理由都沒有?我記得,你明明很愛他,每一次見他,你都,你都……”
每次見霍向書,她媽都漂亮得不可思議,那是隻有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才有的光彩。
“愛他,就不能殺他嗎?”傅母淡淡道。
傅染捂着火燒般的胸口,突然很想一刀刺向她媽。她爲她辛苦奔波,她卻好似無所謂,她怎麼會有這種媽!
傅母見傅染眼眶泛紅,微微偏開頭,難得和女兒說幾句真心話。
“傅染,你就是
太認真,這樣活着太累。”
“哪個女人能一輩子只跟一個男人?”
“男人女人都一樣,都有欲、望。男人出、軌很正常,女人出、軌也正常。當年那個叫邵擎天的甩掉你,你要死要活。後來他變成霍擎天,你又重蹈覆轍。”
“他當年和你分手是因爲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吧。他和其他女人玩,你也能和其他男人玩,只要小心點,不被發現……”
傅染臉漲的通紅,嘶啞着嗓音打斷傅母,“你閉嘴,你以爲自己淫、蕩,全天下女人都和你一樣淫、蕩嗎?”
空氣像是靜默了那麼一秒,凝固住。
傅母嘴角勾起一笑,輕柔道:“第一次想教你些什麼,你聽不進去就算了,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最後問你一次,有沒有隱情?”傅染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問道。
“沒有。”傅母平靜道,望着大女兒繃得很緊的面容,她自問,真的沒有嗎?
她天性涼薄,沒心沒肺,第一次愛上的男人,想要與之私奔的男人,卻給她下藥,和其他男人一起玩她。
事後,他只是抽着煙,拿眼睛斜睨她,玩玩嘛,又不是沒玩過。
她愛上的,是比她更沒心沒肺的男人。
愛情的破滅,比生死更痛徹心扉。
“你已經無可救藥了你。”傅染低吼道。
傅母冷聲道:“我沒指望你救,傅染,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別來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傅染立在原地,看着她母親在獄警的陪伴下走遠,捂住嘴哽咽抽噎。
“你啊,只顧自己,有沒有想過這對我,對小羽,對小玉,對我爸會產生什麼陰影?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對得起我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