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樓,穆如沁躺在牀上。
她眉頭深鎖,那假晶兒竟然也不知道她在被黑衣人抱回之前的事,那就是說,線索又斷了。
黑衣人竟然是林無菱的舅舅,那爲何作爲一個舅舅,竟然會讓自己的外甥女獻身去報仇,不過,聽假晶兒說,林無菱是自己要求來報仇的。
那這麼說真正跟宇文旭有仇的,是林無菱,而非那黑衣人?
而且,林無菱的家人究竟在哪兒?她跟宇文旭有什麼深仇大恨?
十年前黑衣人就已經計劃報仇,那時候林無菱也不過六七歲大的小娃兒啊,她知道什麼?
除非,她親眼看到了宇文旭做出讓她產生莫大仇恨的神情,可是究竟是什麼事情?
如果宇文旭真的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記得吧,而且,最主要的是,宇文旭不是一個嗜血殺戮之人,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跑去做引起大仇恨的事情來。
只是,用獻身來讓對方置於死地,這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
穆如沁越想越覺得這其中,好像疑點重重,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呢?
唉,現在她這邊線索斷了,假晶兒是無法給她答案了,她可以看出假晶兒確實已經把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只有那黑衣人現在的行蹤住址她是隱瞞着的,不過這個隱瞞是晶兒明着的說不能告訴她的,而非偷偷隱瞞。
除非,宇文旭查出了黑衣人的蹤跡,她現在也只能指望宇文旭能夠根據她的畫像查到黑衣人的事情了。
不過,穆如沁覺得,假晶兒在相信她失憶的情況下都隱瞞着黑衣人的身份住址,那可見他們必定是十分謹慎的。
那這麼說來,她上次見的黑衣人的面容不是他的真實面容的機率很大,畢竟假晶兒會易容之術,那他們那邊肯定也有易容的。
他們能夠躲在暗處十年來都沒有讓人發現林無菱跟黑衣人有過比較頻密的接觸,那這樣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黑衣人每次跟林無菱見面,都是易容過的。
如此一來,宇文旭那邊是完全追查不到的,畢竟林無菱每次見過一次面的人是不可能引起別人注意的。
這麼一想,穆如沁已經完全對宇文旭拿着她所畫的黑衣人的畫像去調查那人的希望渺茫了。
唯今之計,她只有一個方法查出林無菱的身份,那便是,從黑衣人口中知道一切。
而她相信,黑衣人必定知道林無菱的一切的。
穆如沁打定主意後,倒也不着急了,沒關係,假晶兒不肯告訴她黑衣人的行蹤,她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他也不要緊,她可以等。
以不變應萬變,她可以慢慢等着黑衣人自動來找她,呵呵,只要她不實施他們的所謂的獻身暗殺的計劃,那黑衣人,時間一久,那黑衣人便必定會來找她。
穆如沁彎起脣角,冷冷一笑,她擡眼,看向窗戶。
每次窗櫺上,貓哥都會不其然的出現在那裡,而今,它脫胎換骨去了,也不可能出現來給她
法子,不過,她相信,她一樣可以憑藉自己之力,把這問題給解決了,穆如沁的眸中閃過一抹自信。
定下心後,穆如沁赫然覺得睏意襲來,她擡手掩嘴打了個呵欠,水眸眯起,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屋舍儼然,整條街區,都沉在了夜色中。
偶爾有星光在閃爍,衝破了黑暗的顏色,隱約可以看到房舍。
而這個平安的夜,卻似乎極爲不平和,似是在平靜中,隱藏着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
這是在哪裡?穆如沁在夜色中,打量着這個又陌生又似乎是有點熟悉的地方,不禁皺着眉頭。
還有,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在睡午覺的麼?
穆如沁在夜色中似乎能視物,而雖然所有的景色都在夜色中隱隱綽綽看不真切,但穆如沁卻仿似能看清楚這一期,那紅磚綠瓦,那帶着青苔的牆壁,那鑲嵌着鵝卵石的街道。
突然,一道火光,從一家屋舍燃起,而那火光,像利劍一般,穿透穆如沁的眼膜,讓她眼睛的刺痛起來,而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她的心,竟然也因爲這道火光,扯痛着。
“啊,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活快來救活。”突然,穆如沁的身旁,匆匆走來一個打更的老先生。
那老先生敲打着手中的打更器,神情慌亂,狂吼着朝穆如沁本來,然而,那打更的老先生,卻好像沒看到穆如沁似的,竟然直直穿透她的身體,連腳步也沒頓一下,一邊急促的打着更,一邊朝前走去。
穆如沁赫然一陣心驚,她,怎麼回事,老先生竟然從她的身體裡穿透過去?
而且,老先生好像也完全沒有看到她似的,穆如沁不禁伸出手,去碰了碰身旁的牆壁,卻發現,自己的手,完全碰不到牆壁,穿透了牆壁。
她,她現在竟然是沒有實體的?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是以沒有實體的模樣,難道,是她的靈魂來了這裡?
是什麼牽引着她來到這裡的?穆如沁咬了咬脣,努力讓自己在這個怪異的情況下冷靜下來,她不能慌不能慌,她一定是在做夢。
但是這個夢真實到讓她覺得怪異,特別是,她感覺心在恐慌的揪痛着。
遠處的那家屋舍的花光,越加的旺盛了,幾乎可以照亮半邊天,而本來安靜的街區,此時已經因爲打更老先生的大喊提醒,熟睡中的每一個人,都被驚醒。
頓時間,每一家緊閉着的大門,都被打開,他們手中都提着水桶,匆匆朝着火的那個屋舍走去。
而很多人,都穿透了穆如沁的身體,往前奔去……
“醒醒,醒醒,小野貓……”一個低沉磁性卻夾帶着焦急擔心的好聽嗓音,在穆如沁身邊響起,她的身體突然飄飄忽忽的,隨着那個聲音而去。
“終於醒了,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宇文旭一看到穆如沁睜開眼,不禁鬆了口氣。
他剛好經過穆如沁的臥房,本來也沒想在她午休的時候去找她,但從穆如沁房裡傳來了一陣陣聽起來很不
安穩的夢囈聲,這夢囈聲裡帶着慌亂,讓他擔心不已,才進來看,卻發現穆如沁眸子緊閉,但額前的劉海汗溼,似乎在做噩夢。
穆如沁雖然睜開了雙眼,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沒有什麼焦距,她有點分不清楚夢境跟現實。
“怎麼了?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了?在門外都能聽到你的夢囈聲。”宇文旭看穆如沁依然瞪着雙眼卻眼珠子動也沒動一下,就知道她還未從夢境中緩過神來。
“我,在哪裡?”穆如沁聽到宇文旭的熟悉聲音,終於眨了眨眼,夢中的太過真實,真實到讓她有點分不清楚現在是在哪裡。
“你在你的廂房。”宇文旭輕聲道,他拿出錦帕,細心的擦了擦穆如沁額上因爲噩夢而出現的冷汗,不禁皺了皺眉,“小野貓,什麼夢讓你如此害怕?”
“我的夢好奇怪,像是做夢但是卻又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我好想身臨其境一樣,雖然我在夢裡不是實體的,但是我能感受到那些人穿透我身子時的那種感覺。”穆如沁只感覺全身疲累,她想起身,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睡覺的時候做夢是最可怕的,一點睡眠質量都沒有,睡了也跟沒睡一樣,不,應該比沒睡還要累。
“有時候夢很真實也是正常,你全身都汗溼了,起來換套乾爽衣裳,不要着涼了。”宇文旭看了眼穆如沁,這才發現,她脖子上也有汗水,把已經都浸溼了,這小野貓究竟是做了什麼噩夢?
穆如沁點了點頭,緩和過來後,這才起了身,也才發現,自己的背部都好像被冷汗浸溼了,好奇怪,只是做個夢而已,她至於那麼大的反應麼,而且,她感覺到了心的刺痛,真是莫名其妙。
宇文旭看穆如沁起了身要換衣裳,便君子的站起身,柔聲道,“你起來換套衣裳出來外面透透風。”
“好,你在外面等我。”穆如沁點了點頭,全身出了冷汗黏黏膩膩的,也十分不舒服,她強烈需要換衣裳。
等宇文旭出去後,穆如沁馬上從牀上爬起來,因爲也只是做個夢而已,她並沒有多想,找了套乾淨衣裳洗了把臉之後,便走了出門去。
而離她廂房門口不遠處的地方,宇文旭已經軟椅上等他了。
穆如沁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在她的專屬軟榻上坐了下來,拿起桌上宇文旭給她倒好的熱茶狠狠灌了一杯,做夢出了太多汗,她醒來就發現自己口渴死了。
“慢點喝,別嗆着了。”宇文旭看着穆如沁那略微粗魯的動作,不禁寵溺的笑了。
“咦,這水溫剛剛好,大爺你幫我弄涼的?”穆如沁喝完一杯水後,看到宇文旭面前的那杯茶看起來還熱騰騰的冒着熱氣,而她剛纔喝的那杯水已經是溫的,不禁驚訝的問道。
“知道你做了噩夢起來必定口渴,這新泡的茶水自然很燙,你這小野貓迷迷糊糊的只怕就不管茶水燙不燙都直接端來喝了。”宇文旭點了點頭,對穆如沁有時候的迷糊無奈的搖了搖頭。
穆如沁握着喝空的尚有餘溫的茶杯,眸中不禁涌起了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