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新年宴會上慕明月當場出糗跟蘇墨言曖昧糾纏之後,慕明月已經三個月不曾出現在任何公衆場合了。
她與蘇墨言的婚事已經確定,沒有意外的話,下個月就會大婚。
這些日子以來,慕明月也算安分,一直在宮裡養她的男寵,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只是,蘇墨言是會乖乖的娶她,還是會想辦法抗議就難說了。
這一出好戲,蘇淺陌已經期待已久,就等着下個月會如何上演了。
想到這裡,蘇淺陌掃視了人羣一眼,在人羣中看到了蘇墨言臉色難看,看都不看慕明月一眼的樣子,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看來,她這位大哥哥還是厭惡慕明月的。也是,慕明月若只是當初那個任性公主也就罷了,雖然脾氣差了點,嬌蠻任性了一點,但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千金之軀。
可自從她跟周宏有染之後,中了媚藥,每日裡都要不停的找不同的男人來滿足自己。如今她的寢宮裡已經住了十幾個男寵,每一個都是年輕俊美,精力旺盛。
相傳,這些日子慕明月已經開始沉迷於這些男人之間,再沒有最初的抗拒和厭惡,而是變成享受了。
蘇淺陌發現,慕明月這些日子似乎過的不錯,一身華麗的長裙,襯得她風雨的身子看起來越發的豐滿圓潤起來。
想當初,慕明月因爲年紀尚小,身材跟蘇淺陌的差不多,都是屬於瘦瘦的類型。如今蘇淺陌懷孕了,這些日子一直進補,但身子卻沒有胖多少。這慕明月不過是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竟長胖了這麼多,這不就說明,這些日子她過的很子滋潤麼?
也是,這麼多男人每日澆灌她,想不滋潤都難呢。
蘇淺陌嘴角帶着一抹淺笑,跟着大家一起起身對慕辰灝和太后等人行禮。
禮畢,蘇淺陌跟南宮翊一起,坐在了慕辰灝身側爲國師和夫人特地準備的位子上。
這個位子,一直以來都是南宮翊坐的,在皇位之測,在所有官員和王爺之上,這也足以說明南宮翊在浩連國的位置有多高。
太后和慕辰灝落座後,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將目光轉移到了蘇淺陌和南宮翊的身上。
今日,這百花園是太后召開的,她纔是這次宴會的主人,所有這話是她說的,“哀家還沒恭喜國師呢,聽說國師的身子已經痊癒,不僅如此,夫人還懷了國師的骨肉?當真是雙喜臨門,好事成雙。”
南宮翊依然擡起手,掩住口鼻輕輕咳嗽兩聲,不緊不慢的回答,“多謝太后關心,本國師身子已經好了大半,內子也確實有孕了,託太后和皇上鴻福,本國師纔能有今日。”
南宮翊溫潤的聲音,像是一陣清風,周圍的人聽在耳朵裡,卻是全身都覺得舒服。
蘇淺陌明顯感覺到了無數熾熱的視線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來,大多數都是女子,目光在蘇淺陌的身上流轉了一圈,有着幾分敵意,而後落在了南宮翊的身上,神色癡迷,媚眼含羞。
而這其中最爲強烈熾熱的視線,來自於太后的身側,蘇淺陌朝着那邊看去,果然毫無意外的對上了慕明月憤怒陰鷙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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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陌嘴角微微勾起,絲毫不畏懼的跟慕明月對視,她的眼中,沒有太多的表情,有的只是淡然。
只是這樣的淡然,卻讓慕明月覺得更加難受。
這蘇淺陌,分明就是在跟她炫耀,不就是懷了國師大人的骨肉麼?有什麼好炫耀的?可惡!這個曾經人人唾棄的女人,她憑什麼如今站在國師大人的身邊,憑什麼爲他生兒育女,憑什麼能跟她這個正牌的公主平起平坐?
慕明月越想越覺得憤怒,一雙眸子像是點燃了的火把,恨不得噴出火來。
蘇淺陌淡然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頭就聽到太后的聲音再度傳來,“夫人這些日子可要好好保重身體,照顧好你肚子裡的孩子纔是呢。還記得國師當初患病的時候,大夫都說他這身體太差,將來難有子嗣,如今懷上了,可萬萬要當心。”
太后說着,又對身邊的太監道,“小李子,明日從哀家那兒那些上好的補品給國師夫人送去,讓她好好補補身子,她肚子裡的可是咱們浩連國的小王爺呢。”
小王爺這三個字一出來,周圍的人們就開始議論了起來。
“小王爺?莫非這些日子一直在傳的那件事是真的?”
“太后都這麼說了,還能有假麼?”
“這麼說,國師大人真的就是當初封國公主給先祖皇上生的小皇子無疑了?”
“真是沒想到呢……”
“不過我記得國師小的時候,似乎真的有叫過先皇爲哥哥,只是那個時候我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蘇淺陌聽着下面那些人的議論,嘴角彎起一抹笑容,起身對太后行禮道謝,“多謝太后關心,這不僅是國師的孩子,也是臣婦的孩子,臣婦說什麼也會保護好他,順利的將他生下來的。”
“那是最好不過了,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四處奔波,身子可還好?”太后慈祥的笑着,那樣子,就像是婆婆在關心兒媳婦似得,但這她臉上的笑意和關懷太過虛假,顯然是裝出來的。
“回太后的話,臣婦身子一向不太好,這些日子到處跑着,經歷了許多,倒是鍛鍊的好了些,今後定會加強鍛鍊,讓自己和寶寶都好好的。”蘇淺陌這話分明是告訴太后,託太后的福,這些日子她時常遭遇刺殺,身子非但沒有變差,反而在東奔西跑中變得好了起來了。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國師的身子如今無礙了吧?聽說夫人這孩子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回太后,是的,本國師身子已經無恙。”南宮翊淡漠的回答。
太后卻是笑了笑,道,“哀家就說嘛,國師大人是我浩連國的守護神,怎麼可能會無後?這絕仙崖的大夫果然了得。”
太后這話的含義可以有很多,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對南宮翊不利。
先是說南宮翊的身體太虛弱將來可能會無後,而後又提出了蘇淺陌已經懷孕三個月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南宮翊的身體是這一個月纔好起來的,也就是說他身體沒好的時候,蘇淺陌就懷上了。
那個時候的南宮翊雖然一直接受風影這位絕仙崖出來的神醫的治療,但身體差卻是總所周知的,蘇淺陌在南宮翊的身體如此不堪的情況下懷孕了,別人不說出來,還覺得沒什麼問題,但被太后這麼一說,人們就難免會想入非非了。
例如,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國師大人的?
國師大人在那樣的身體,就是跟夫人洞房怕是都有問題嗎?真的能讓她懷孕?
飛羽宮一直都很隱秘,裡面的情況外面的人知道的很少,關於蘇淺陌和南宮翊之間的事情,別人能窺視的就更少了。
人們又想起當初的傳言,說是蘇淺陌爬到了國師大人的牀上,才讓國師大人接受她的,她能爲了保命爬到國師大人的牀上,誰知道會不會爬到別人的牀上去?
如此一來,人們的想象力就越發的豐富了,幾乎把蘇淺陌跟別人偷情懷孕之類的都設想出來了,甚至還在猜想蘇淺陌的姦夫是誰。
聽說蘇淺陌跟封國皇帝的關係很好,會不會是他?還有先前揚言說要娶她的金來國皇帝,還有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封國晉王殿下……
蘇淺陌不得不佩服太后,簡單的兩一句話,就將蘇淺陌推上了水深火熱。
只是,太后有張良計,她蘇淺陌也有過牆梯。
“太后所言極是,臣婦前些日子身子不好,懷裡的孩子十分不穩定,可都是他給開的房子,讓臣婦穩定下來的呢。”蘇淺陌說着,又笑道,“當初國師大人的身子確實不太好,但他畢竟是習武之人,加上風神醫前些日子一直在他身邊給他調理,臣婦要懷孕,當然就不是難事了。”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笑道,“夫人能懷孕是好事,哀家當然相信你是個好女子,這孩子,當然是國師大人的不會錯。哦……哀家聽說,前些日子絕仙崖遭遇了巨大的不幸,不知如今風神醫如何了?”
太后若是不說這話,別人還不會想的太多,但她刻意說這孩子一定是南宮翊的,反而讓別人更加胡思亂想起來了。
南宮翊輕聲咳嗽,笑道,“不知太后當初是聽哪位太醫說本國師會無後的?爲何本國師不曾聽說過?”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還能不知道麼?南宮翊就是這個意思。
太后的臉色微變,笑道,“當初是先皇不讓哀家告訴你的,他也是心疼你,不想讓你知道了心裡難受啊。”
太后這責任推卸的真快,扯出一個死了的先皇,別人還能跑去質問一個死人不成?
“孫太醫。”南宮翊目光幽深的看想坐在下面低着頭的孫太醫,道,“本國師記得,那個時候是你在給本國師調理身體,你倒是說說,當初本國師可是有無後的危險?”
孫太醫聽到南宮翊的話,擡眸看了太后一眼,見太后的目光陰沉,明顯帶着警告和威脅,而後看向了南宮翊,南宮翊卻我目光柔和,溫潤如玉,神色淡漠,宛如神祗般高高在上,讓人仰視。
“回國師大人的話,當年確實是老臣在給您調理身子,您當初因爲中毒,情況不太樂觀,是絕仙崖的大夫救了你的性命,之後就是老臣在打理,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不對的情況,雖然虛弱,但並無無後之說。”
孫太醫硬着頭皮說完,頭埋得低低的,乾笑着道,“太后許是記錯了?或者是有些不知情的人危言聳聽了。”
太后怎麼都沒想到孫太醫會這麼說,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她眯起了眼睛,渾身的怒氣外泄。
當初確實沒有人說南宮翊會無後,這一切不過是她在利用南宮翊的身體做文章,讓蘇淺陌和南宮翊難堪罷了。
再者,她若是拉出了先皇來做幌子,誰會懷疑她的話?就算不能確定南宮翊當初的身體太差會無後,但也能在大家的心裡埋下一棵懷疑的種子,一旦那孩子出了什麼問題,太后就有理由繼續做文章,關鍵時候,這孩子的“父親是誰”甚至可能會成爲南宮翊和蘇淺陌致命的一擊。
但孫太醫這一句話,就推翻了她先前說的那些話,甚至讓人們心中的懷疑也消散了。太后如何能不氣?
蘇淺陌笑着,並不打算給太后臺階下,而是驚訝的開口道,“太后可不要聽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胡說八道纔是,國師大人身體是不好,但並無其他問題。”
南宮翊也笑了,道,“就如孫太醫所言,一件事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太后年紀大了,或許是記錯了。”
南宮翊這分明就是說太后老了,太后雖然已經四十出頭,但一直保養的很好,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再者,女人這輩子別的不怕,最怕就是被人說她老了。
聽到南宮翊的話,太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若不是場合不對,她定然會發作了,但最後卻只能壓下心中的不快,笑道,“國師大人說的是,哀家真的是老啦……”
“母后,您想還年輕呢,怎麼會老了?”慕明月立刻抱着太后的手臂,討好的撒嬌。
在場的夫人和小姐們也立刻討好太后,將太后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惟獨蘇淺陌笑着道,“皇上都已經這麼大了,太后這年紀確實是應該安享天年了。”
安享天年,不就直接說她老了麼?
太后的好不容易好了些的臉色,頓時又黑了下去,剛想發作,卻被慕辰灝阻止了。
“母后在朕和大家的心裡,永遠都年輕漂亮,不管朕多大了,都一樣。”慕辰灝笑了笑,舉起酒杯道,“母后不是邀請大家來賞花麼?如今天色正好,可不要錯過了賞花的好時機了。朕敬母后和諸位一杯。”
皇帝都這麼說了,誰還能再說什麼呢?只能笑着點頭,開始轉移了話題。
蘇淺陌擡眸看了慕辰灝一眼,她可不覺得這男人是在幫他,指不定是在想什麼鬼主意對付她呢,不過她她也不怕,有什麼儘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慕辰灝笑了笑,對蘇淺陌舉杯,“夫人,朕敬你。”
“多謝皇上。”蘇淺陌端起跟前的茶杯,笑道,“臣婦身子不適,以茶代酒。”
“夫人有孕在身,隨意便好。”慕辰灝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蘇淺陌淺抿了一口茶水,便扭過頭和南宮翊說話,坐在他們身側不遠處的慕辰楓看着他們親密的樣子,不時的擠眉弄眼,似乎想要引起蘇淺陌的注意。
而蘇淺陌也終於理會了他,只是,若是早知道蘇淺陌理會他的後果是如此,慕辰楓倒是寧願她不理他。
“宸王,你這麼看着我,是迫不及待要叫我一聲嬸嬸麼?”蘇淺陌笑眯眯的看着慕辰楓,眼神裡滿是得意。
慕辰楓嘴角抽了抽,哀怨的看了南宮翊眼,對蘇淺陌低聲道,“淺淺,雖然你是皇叔的女人,但也是本王的朋友不是?你就忍心讓本王叫你嬸嬸?你可比本王小呢。”
蘇淺陌挑眉,“這是輩分,與年齡無關不是麼?”蘇淺陌笑的很是得意。
慕辰楓終於無語了,哀怨的道,“淺淺,你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本王都不會叫你嬸嬸的。”
“不過你這個侄子,我可是認定了。”蘇淺陌眯起眼睛笑着,那狡黠的樣子,風慕辰楓心中憤懣不已。
慕辰灝看着他們這邊的互動,雖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卻看得出來他們相談甚歡。心中不免有些不滿,起身道,“趁着今日人齊,有件事,朕覺得還是跟大家說一下比較好。”
人們頓時又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慕辰灝,等待着他的後文。
慕辰灝一揮手,徐公公就低着頭上前,打開了一道聖旨,開始頌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師南宮翊才智過人,聰明絕頂,任國師十年以來,國家風調雨順,爲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乃是我浩連國的守護之神。但其真實身份一直未曾公諸於衆,如今國師身子痊癒,乃是國家之幸,朕念其一心爲國盡心盡力,今特將國師的身份昭告天下:國師南宮翊,原名慕翊,乃我浩連國先祖皇上之子,朕之皇叔,今日起,恢復皇叔身份,封爲南陵王,賜皇叔府,賞黃金萬兩……暫時保留其國師身份,留任至新任國師上任,欽此。”
徐公公尖銳的聲音在這寬敞的御花園響起,一聲聲的,聽得周圍的人心兒都顫抖了起來。
國師大人果然就是皇叔無疑,這已經不是秘密,但這消息公佈出來,還是讓那個不少人都驚訝不已。
尤其,慕辰灝恢復了南宮翊的皇叔身份,卻是削去了他國師的身份,也就是說,今後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皇叔,而不是國師了?
蘇淺陌一點都不好奇慕辰灝的行爲,南宮翊這些年作爲國師的美名已經深深的刻進了百姓的心底,如今大家又知道了他是皇叔這個身份,若是將來國家出了一點問題,就難免會有百姓推舉南宮翊上位,屆時,他慕辰灝會被逼迫退位都不一定。
雖然,那樣的可能性其實很小,因爲他已經是皇帝,想要威脅他的皇位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慕辰灝也絕不願意冒險。
既然南宮翊要成爲皇叔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他何不直接恢復南宮翊的身份,再將他原本的權力削去呢?
新任國師,慕辰灝已經有了人選,一旦那人上任,他必將讓新任國師的美名傳揚出去,慢慢的蓋住南宮翊的名聲,讓那人取代南宮翊,留在百姓的心中。屆時,南宮翊沒有了百姓們的支持,又沒有了實權,也不過是個坐在皇叔位子上的米蟲,對他的威脅就會小得許多了。
當然,慕辰灝也知道,南宮翊不管是什麼身份,都不會是好對付的,他能做的只是盡力的消弱南宮翊的力量。
這樣的聖旨,讓不少支持南宮翊的人們都表示不滿,一個個眉頭緊皺。
這聖旨雖然恢復了南宮翊的身份,讓他成爲了皇叔,但卻沒有給他封地和權利,說白了不過是空頭支票,一個空蕩蕩的身份和一個府邸罷了。
南宮翊做國師的時候,雖然也是沒有什麼實權,但國師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是有話事權的,尤其在皇帝的許多關於民生的決策上,國師要是覺得這麼做對百姓不好,完全可以提出意見。而他的意見,不管皇帝採納與否,都在人們心中都有很大的分量。
不少人都對這樣的結果不滿意,但也有人心中得意的不行的。尤其是慕辰灝的那些忠實大臣們,早就巴不得南宮翊被消弱權力了。如今終於實現,他們不知道多高興,恨不得載歌載舞慶祝一番。
而南宮翊只是淡漠的笑着,起身對慕辰灝躬身行禮,“臣,謝主隆恩。”
是臣,而不是本國師……
慕辰灝早已經對南宮翊每次在他面前自稱本國師感到十分不爽了,如今南宮翊雖然還是沒有下跪,但聽到這話,心情立刻就晴朗起來,擺手道,“皇叔不必多禮。”
這一聲皇叔,叫的很是自然,讓周圍的人們也瞬間回過了神來。
今後,他們神一般的國師大人就不再是國師,而是皇叔了。
皇叔這身份,比國師不知道要高多少,但就剛剛那聖旨的意思來看,這皇叔的權力卻不如國師的一半。
不僅如此,國師大人今後還要讓出飛羽宮,住到外面的皇叔府上去了……
蘇淺陌似乎早料到了慕辰灝會這麼做,嘴角帶着一抹淡漠的笑容,並未出聲。
直到南宮翊接過聖旨回答了自己的位子,慕辰灝舉杯過來對蘇淺陌和南宮翊道賀,蘇淺陌才笑着起身,對慕辰灝道,“多謝皇上,你皇叔身體剛好,也不宜多飲酒。”
這一句“你皇叔”讓慕辰灝的臉上的笑意立刻凝固了,他剛到嘴的那一句,“夫人未免太小心了……”愣是給咽回了肚子裡。
南宮翊是他皇叔,那蘇淺陌不就成他的——嬸嬸了?
慕辰灝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抿着嘴,一句話卡在喉嚨裡,憋的臉色都紅了,好久才笑道,“瞧朕這記性,一高興就忘記皇叔的身子還在恢復中了。”
“皇上如此盛情,本王便是身子不好,也要飲了這一杯。”南宮翊這本王兩個字說的及其自然,彷彿他本該如此。
倒是讓慕辰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但即便如此,慕辰灝卻不能責怪什麼,論輩分,南宮翊比他年長,論身份,南宮翊是國師的時候都自稱本國師,如今做了皇叔,身份高貴了,難道還要對他俯首稱臣?
如今慕辰灝才明白,方纔接聖旨的時候,南宮翊就是故意給他面子罷了。說白了,南宮翊眼裡根本就沒有他這個皇帝。
“皇叔好酒量。”慕辰灝尷尬的笑着,壓抑着心中的怒氣,將杯子裡的酒飲盡。
“皇叔,本王也敬你。”慕辰楓笑眯眯的端着酒杯上前來,一身大紅色的袍子,襯得他俊美的臉繞繞至極。
“聽嬸嬸的,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喝酒了,本王允許你喝茶。”慕辰楓爲了刺激慕辰灝,似乎是豁出去了,居然一口一個嬸嬸的叫了出來。
蘇淺陌立刻笑的跟只狐狸似得,看向慕辰楓的眼神裡,充滿了笑意。
慕辰楓雖然心中鬱悶,但是在看到他身側的慕辰楓那吃了蒼蠅一般的眼神時,頓時就開朗了起來,笑得那叫一個妖豔,將周圍不少年輕的少女迷得神魂顛倒,就差沒流鼻血了。
看到這一幕,太后的臉色也是陰沉的不行。
讓慕辰灝叫南宮翊皇叔也就罷了,不過是權宜之計,但蘇淺陌那個賤女人不過是她皇兒拋棄了的女人,如今卻爬到她皇兒頭上,成了她皇兒的嬸嬸?別說是慕辰灝心中不爽,就是太后都覺得很不舒服。
慕明月聽到慕辰楓這話,更是氣得臉色發紫。
嬸嬸?
蘇淺陌那個賤女人,憑什麼做她嬸嬸?
慕明月眯起了眼睛,狠狠的看着蘇淺陌那笑的燦爛的臉,咬牙道,“這世上不要臉的女人多了去了,本公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不過是被皇兄拋棄的賤女人,有什麼資格做咱們的嬸嬸呢?三皇兄,你可不要亂叫。”
慕明月這話說的直接,完全沒考慮她這麼說,不但是在罵蘇淺陌,還把慕辰楓和慕辰灝也扯進去了,更是間接的罵了南宮翊。
慕辰灝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扭頭瞪了慕明月一眼,嚇得慕明月一陣顫抖,卻還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倒是蘇淺陌笑了笑,道,“明月公主說的是極是,我或許沒有資格做你們的嬸嬸,但既然皇上恢復了他皇叔的身份,他就是你們的叔叔,而你們皇叔選定了我,我便是他的妻子,你們承認他是你們的皇叔,便已經間接承認我是你們的嬸嬸這個事實,公主殿下不會連等這長幼之分都不懂吧?”
蘇淺陌如今是以慕明月的嬸嬸,她的長輩的身份在教訓慕明月,慕明月固然不滿,卻被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會才指着蘇淺陌,大罵,“蘇淺陌,你別得意的太早,你肚子裡懷的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你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不要忘記了,當初你可是被皇兄拋棄了的,你憑什麼能成爲本公主的嬸嬸?你不配!”
蘇淺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人說了多少次她不配了。可是,他們說她不配她就不配了麼?
她還不是成爲了南宮翊心中的唯一,怎麼就不配了?
“明月,胡說八道什麼?母后教你的禮儀都丟哪裡去了?這點道理都不懂?嬸嬸就是嬸嬸,豈是你能詆譭的?”慕辰灝咬重了嬸嬸這兩個字,恨得牙癢癢。
本來他還可以避免說出這兩個字的,但被慕明月這麼一鬧,他卻不得不親口說出來,如今他不但恨蘇淺陌,更是連慕明月也一起給恨上了。
這個不懂事的女人,當成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皇兄……”慕明月沒有想到慕辰灝會承認蘇淺陌的身份,當即氣得一臉蒼白,咬着牙,委屈至極,卻不敢說出來。
太后向來心疼自己的女人,看到這畫面,忍不住摟着慕明月道,“南陵王妃說的是,只是,也不要忘記明月將來是你的嫂子這回事了。”
這話,分明就是在用慕明月的身份反過來壓制蘇淺陌了。
慕明月第一次覺得嫁給蘇墨言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因爲,從此之後她就是蘇淺陌的嫂子了,就算蘇淺陌嫁給了南宮翊,逼得她叫她一聲嬸嬸又如何,她今後就是蘇淺陌的嫂子,蘇淺陌還不是反過來要叫她一聲嫂子?看她還能得意到哪裡去。
想到這裡,慕明月立刻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對蘇淺陌道,“不錯,你雖然嫁出去了,但也是本公主的小姑子。”
“公主嫁出去了,也是本妃的侄女。”蘇淺陌絲毫不讓,侄女和小姑子的分量,相信在場的人海是能分辨的,是以,不管怎麼算,蘇淺陌都壓了慕明月一籌,就算慕明月不服氣也沒有辦法。
慕明月氣急,還想說什麼,卻被慕辰灝阻止了。
“咳咳,母后,不是說待各位去賞花麼?時候不早了,大家還是快去吧,莫要掃了諸位的興致纔是……”慕辰灝看先了太后,眼中帶着警告。
太后咬了咬牙,終究是擠出一抹笑容,點頭道,“皇上說的是,南陵王妃離開宮裡許久,一定不知道這御花園裡新增了一些品種獨特的鮮花吧?走,哀家帶王妃和諸位去看看。”
太后這麼說了,蘇淺陌也不推遲,跟南宮翊一起起身,“多謝太后盛情。”
這個時代的男女之分還是很明顯,宴席上男女分開坐就算了,這賞花也是不允許一起的,是以,蘇淺陌跟着太后去了,南宮翊卻是留在了宴席上沒有離開。
賞花宴,自然是要以賞花爲主。
以太后和慕明月以及蘇淺陌爲首,帶着一羣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在御花園中行走起來。
很快就來到了一處開滿鮮花的小院子裡,那小院子裡的入口有幾個小太監守着,看到蘇淺陌等人靠近,立刻行禮。
太后擺擺手,讓他們讓開,就帶着蘇淺陌進去了。
“王妃你看,可認得這個?”太后一進去就指着一株品種珍貴的君子蘭,笑着問蘇淺陌。
蘇淺陌點點頭道,“此乃君子蘭中的一種,名爲黃花君子蘭,性健壯,喜溫暖溼潤而半陰環境,花期較長,花瓣爲淡黃色,一般在冬春時節盛開。”
見蘇淺陌如此輕易的就道出了這花的名字和特性,太后的臉色有些陰沉了。
這黃花君子蘭可是珍惜品種,這些年她都還是第一次見到呢,本以爲能難住蘇淺陌,讓她丟人,沒想到她居然知道這花。
慕明月冷哼,轉頭看着身側的一株墨菊,道,“王妃可知道這墨菊是何處來的?”
蘇淺陌靠近那墨菊,碗口大小的墨菊正開的嬌豔,在陽光下,芳香四溢。
“這應該是南湘國的墨菊,南湘國氣候溫和,陽光充足,是以,這墨菊的枝葉茂盛,花瓣偏大,乃是佳品。”蘇淺陌輕笑着,聲音輕柔。
周圍的人們看着那墨菊,對蘇淺陌感到無比驚愕。
“那這個呢?”慕明月不死心,指着一株十分罕見的蝴蝶蘭問蘇淺陌。
蘇淺陌當即就笑了,這個時代蝴蝶蘭罕見,一般人怕還真是沒見過這花,更別說的瞭解了。但在現代這花卻很常見,她一朋友家裡就種了不少蝴蝶蘭,每當蘭花盛開的時候,她總會邀請蘇淺陌他們去觀賞,所以蘇淺陌對着蝴蝶蘭還真是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此乃蝴蝶蘭,浩連國應該沒有這種蘭花,應是北疆過來的吧?”蘇淺陌笑着回答。
慕明月的臉色一變,而後目光變得陰沉起來。
而蘇淺陌在提到北疆這個詞的時候,頓時就想起了吉雅公主。
她已經跟南宮翊確認過了,當初那個假的南風,確實是南宮翊安排在吉雅身邊的人,如今已經取得了吉雅的信任,但極少有機會能跟南宮翊通信。據說吉雅公主雖然很喜歡那個南風,但回了北疆之後,就開始囚禁他,情況似乎並不太好。
這蝴蝶蘭是北疆來的,北疆最是擅長巫蠱之術。
想到這兒,蘇淺陌不由的退後了幾步,跟呢蝴蝶蘭保持了距離。
而慕明月卻在這個時候,瞪了蘇淺陌一眼,然後伸手退了她一把。
蘇淺陌如今是孕婦,本來就需要特別的注意安全,如今這蝴蝶蘭還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要是沒有問題也就罷了,若是有問題,蘇淺陌這一撞過去,就算孩子沒事,她也可能會被染上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蘇淺陌早料到了慕明月的動作,卻沒有閃開,而是低呼一聲,伸手一把拉住了慕明月推她,卻沒來得及收回的手。
“啊——”慕明月顯然沒有想到蘇淺陌會拉住她,身子重重的朝着那一棵蝴蝶蘭撞了過去。
而蘇淺陌則是往後退了兩步,身子微微搖晃,險些摔倒。
“夫人小心。”蘇淺陌身邊的一位女子及時的扶住了蘇淺陌。
蘇淺陌這才穩住身子,但慕明月就沒這麼幸運了,她一下子撞到了那花盆上,將品種珍貴的蝴蝶蘭都給壓壞了,花盆也被她撞倒在地上,盆子上出現了一條裂縫。
蘇淺陌明顯的看到那花盆裂開的一剎那,一條肥嘟嘟的小蟲子,從花盆中的泥土裡爬了出去,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爬進了慕明月的袖子裡,很快就咬破她的肌膚,鑽進了她的身體。
蘇淺陌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雖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這蟲子,尤其是蠱蟲,她還真的怕。
若剛剛她沒留意,不小心被撞了過去,孩子沒了事小,還可能會因此沾染蠱蟲,就算沒有性命危險,也可能會成爲北疆人的傀儡。
“來人啊,公主殿下摔倒了……”蘇淺陌剛站穩,就大聲的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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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就在蘇淺陌的身邊,方纔的一切她都是看到了的,但她也是默許了慕明月的行爲的,只是她沒想到蘇淺陌這麼狡猾,居然反咬了慕明月一口。
她氣得臉色鐵青,心疼的看着慕明月,對身邊的人叫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扶公主起來?”
“公主,你沒事兒吧?”太后身邊的丫鬟立刻上前將慕明月扶起來,緊張的詢問。
慕明月站起來,肩膀因爲撞到了花盆上,已經被碎開的花盆割破,流出了一絲險些,她摔倒的時候打翻了花盆,弄得渾身都是泥土,長髮散亂着,看起來狼狽不堪,簡直就跟個瘋子似得。
“蘇淺陌,你居然推我。”慕明月站起來,第一句話就是大聲的指責蘇淺陌。
蘇淺陌一臉無辜的看着慕明月,“公主殿下,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推你,方纔這裡的人可不少,大家都看到是怎麼回事,你又何必如此血口噴人?”
太后聞言,冷哼,“南陵王妃,你說的不錯,方纔哀家就在那麼身邊,哀家可是看到你推明月了,就因爲方纔明月在宴會上說你不是,你就懷恨在心,要對她下手了麼?”
太后都將罪名扣在蘇前面的身上了,旁人就算剛剛看到了什麼,這會兒也是閉上了嘴巴,一個個的都不敢出聲了。
蘇淺陌笑了笑,道,“太后,我敬重你是皇上的母親,若論輩分,我也是要叫你一聲皇嫂的,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你維護明月公主,我可以理解,但如此冤枉弟媳,我就不明白是爲何了。”
蘇淺陌這分明就是擡高了自己的身份,這一句弟媳,讓太后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怒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明月到底是你的侄女,你就算不喜歡她,又怎能如此狠心?”
太后這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直接將一切賴在蘇淺陌頭上了,“來人,傳太醫,請南陵王和皇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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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趴了,週日在家裡碼了一天的字,努力想要完結,可爲何我覺得還有好多要寫啊?親們會不會覺得劇情牽扯太多了?╮(╯▽╰)╭糾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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