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招呼的老鴇,一眼就看見了柳筱和白易寒,雖然驚訝柳筱一個女子來青樓,但看見白易寒絕世的面容和不凡的氣度,還是趕忙迎了上來。
“蘭字房。”
白易寒簡短地吩咐了一句,老鴇微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趕緊招呼着他們進去。
廂房位於二樓,裡面擺着一張梨花木的桌椅,上面擺着酒菜。
房間的一旁有一個相當大的窗戶,正對着一樓大廳中心的一個舞臺。
舞臺的兩邊,都是酒席或者廂房,座無虛席,盡是肥頭大耳的男人們。
柳筱剛坐下,就聽見底下無數男人發出的歡呼聲。
她順着衆人的目光瞧去,就看見中心舞臺正上方的一扇窗戶突然打開。
窗裡邊,一個紫衣麗人,正隨意地倚着軒,懶懶地看着底下。
那是一個很美的女子,皮膚白皙如玉,柔然的青絲隨意簪着,黛眉秋波,櫻脣微紅。
之前柳筱覺得自己的那個庶妹柳茵已經是國色天香,可和眼前的女子比起來,柳茵卻是顯得太過稚嫩又失風情了。
臺下的那些個男人,看到紫衣美人的剎那,就失了理智,一個個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着她激動地揮動雙臂,嘴裡不斷叫喊着。
“如是,如是!可是讓爺等到你了!今兒我特地找了御廚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江南菜,你可一定要賞臉來嚐嚐!”
“呸,李員外,上個月你就幫顏姑娘搬過院子了,這個月也該輪到我們哥幾個個來伺候如是姑娘了!”
“周公子,這話你可就說得不對了,如是愛選誰選誰,哪裡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臺下的男人們吵得正歡,窗邊的女子不由露出了不耐之色。
披着紫紗的胳膊倚在紅木軒上,她皺着眉頭開口:“吵死了,就你們一個個嘰嘰喳喳的德行,本姑娘看着都煩,還要你們陪什麼。”
她的聲音悅耳動聽,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其倨傲。
可偏偏底下這些男子,聽了卻絲毫不生氣。
見美人不高興了,他們只是愈發討好諂媚地衝着她低頭哈腰,連連認錯。
“是是是,如是姑娘別生氣,是我們太聒噪了,你可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就是就是,您可比和李員外他們幾個粗人一般見識。”
這幫男人每一個都衣着不凡,可此時都只是如癡如醉地,仰望着樓上的顏如是。
柳筱不由驚呆了。
今天她可算見識了,男人的犯賤本性。
女人是越是對他們不屑一顧,他們一個個,越是趨之若鶩。
柳筱不由對這個叫作顏如是的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作爲風塵女子,卻不是被男人玩弄,而是居高臨下地,隨意地將這些男人,當做提款機。
臺下的男人鬧哄哄,你一句我一句地解釋着,顏如是卻更是不耐煩。
“都給我閉嘴!”
她一邊說着,一邊不耐煩的一甩手中的絲帕,不想動作幅度大了點,一不小心,紫色絲帕就脫了她的手,從二樓飄落。
臺下的男子們,聽了她的話,一個個馬上都閉了嘴。
看見帕子飄落,他們卻又如同瘋了一般地衝到前面去爭搶。
“張野,是我先拿到的!你別和我搶!”
“朱山,你要不要臉?明明是我先碰到的帕子邊,你怎麼好意思說是你的?”
無數個大男人,就聚在臺前,面紅耳赤地爭着這一方小帕。
見狀,一旁的老鴇趕忙扭着身子過來,討好地拉開幾人,軟言勸道:“各位爺,今兒如是可還要唱《蝶戀花》呢,可千萬別爲了這小帕子耽擱了時辰,若爺真的喜歡,我回頭把如是的帕子,一一都給爺送上府去。”
老鴇這話說得極有技巧,讓幾個男人心裡頓時都舒坦了。
幾個人不情不願地,將帕子給了其中的一人,哼了一聲,方回了座位。
見狀,老鴇趕緊擡頭,朝着還懶在那兒的如是,罵道:“小妮子還拿喬什麼,還不快點下來給各位爺唱曲兒!”
聽到老鴇的話,顏如是冷哼了一聲,卻終是站起了身子。
就在人們都以爲她會從一邊的樓梯走下來的時候,卻見她擡起了腳,直接踩上了窗欄。
人們還來不及詫異,就看見那一抹絕美的紫衣,輕身一躍。
無形之中,突然吹起一陣清風,那一襲紫衣隨着風兒微微搖曳,就那麼輕輕落在了舞臺中央。
在衆人的一片驚豔之中,顏如是毫不在意地坐到了舞臺上的琴邊。
玉蔥般的手指覆上琴絃,她也不管臺下的人們如何反應,自顧自地開口,輕輕吟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