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臭婆娘給老子閉嘴,柳筱仙子也是你可以隨便侮辱的嘛!”
“就是,以爲自個兒穿了個白衣服就是仙子了?我看你就是茅坑裡的一坨屎!”
“說屎還便宜她了,屎好歹還能夠施肥種田,這個臭女人有什麼用?放軍營裡當軍妓,老子都不屑幹!”
“沒錯!這種惡毒的女人,幹老太婆也不干她,老子嫌髒!”
這羣士兵說白了都是羣粗人,罵起人來也是夠髒、夠狠、夠難聽,一邊罵着,一邊還一口接一口地朝着蘇夢陌吐口水吐痰。
蘇夢陌這輩子哪裡受過那麼低俗的辱罵,整個人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可那羣士兵一個接着一個罵得都不帶喘氣的,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面對這些話,柳筱很淡定。
開玩笑,前世在軍營裡待了那麼多年,什麼髒字兒她沒聽過,要她說,這羣人只是罵罵蘇夢陌,已經是夠客氣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一個軍帳突然掀開,一臉疲憊的鄭老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揉着痠痛地眼,擡起頭,看見眼前好幾排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員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由傻了。
“你們……你們都被醫治過了?”難以置信之下,他忍不住脫口問道。
“鄭老,你來了啊!”那幫士兵對鄭老顯然很敬重,頓時不敢蹦髒字兒了。
鄭老根本沒注意他們剛纔在罵人,只是迅速地來到那幫傷員面前,檢查起他們的傷口。
這一檢查,他更加是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了。
這麼多傷員,這麼多傷口,竟然全部都處理完了!
不僅如此,處理的手法無比奇特,但完美無比。饒是他當了那麼多年的軍醫,也沒有絲毫的自信可以處理得那麼好!
“怎麼樣,鄭老,柳筱仙子厲害吧!”那幾個傷員忍不住舉着包紮好的胳膊和腿,得意地說道,“你真不知道,柳筱仙子真的好厲害,那麼俏生生的一個姑娘,竟然一個人就把我們那麼多人都治好了!”
“對啊,從早上到現在,她就沒歇過,真沒想到,那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有這樣的毅力!”
聽到這些話,鄭老迅速地轉過頭,就看向不遠處正在給某位傷員醫治的柳筱。
只見她迅速地下刀,準確無誤,哪怕是幾十年的老大夫,恐怕都沒有那樣的手法。
再看她利索地縫合傷口,針法極其奇特,但很顯然效果極好。
現在的鄭老,對柳筱的震驚,已經不能用“刮目相看”四個字形容了!
這個時候,柳筱終於處理好了一個人的傷口,正引着他去一旁躺着的時候,就看見了鄭老。
“前輩您來了啊。”柳筱禮貌地說道,但也沒有多加停留的意思,迅速地轉身去處理下一個傷患。
這讓鄭老看她的目光更爲欣賞了。
不驕不躁,只是盡心盡力地對待病人,多少幾十年的老大夫,恐怕都沒法有這樣的心態。
“我還以爲望天學院裡養的都是一羣金絲雀,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真鳳凰!”他走到柳筱身邊,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柳筱現在忙着處理傷口,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笑。
可一旁的蘇夢陌聽了頓時就不樂意了。
鄭老嘴裡的這個金絲雀,明顯說得就是她了。
“鄭老,你不瞭解情況就別胡說八道。”她冷冷道,“說誰金絲雀呢?我可是望天學院藥劑學的首席學員,水平不知道比這個臭丫頭好多少!”
鄭老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開口道:“再好的水平又怎麼樣,不能救人的,就是廢物一個!”
“你!”蘇夢陌現在簡直就要氣瘋了。
這羣人,都是什麼眼光,一個兩個,都幫着柳筱這個賤人!
“說你金絲雀夠便宜你了,明明就是隻母雞!”
“就是,快點滾吧,看到你老子傷口就疼!”
這時候,一旁的幾個士兵又忍不住又罵罵咧咧起來。
“走就走!這種噁心的地方我纔不想待!”怒氣衝衝地甩下這句話,蘇夢陌頓時也管不到自己離開會不會被說了,甩頭就走人。
看到蘇夢陌離開,柳筱不由鬆了口氣。
終於清淨了。
“丫頭。”這時候,一旁的鄭老突然開口道,“等你處理好這裡的傷員,就來軍帳裡找我。”
“好的。”柳筱應下,就開始繼續專注手上的傷員。
柳筱通了一個宵,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終於處理完了所有的傷員。
按着痠痛的肩膀,她的眼睛都已經佈滿血絲。
“筱兒,休息一會吧。”看她這樣,白易寒不由心疼。
“嗯。”柳筱疲憊得點了點頭,就隨着他來到他們的帳篷裡。
顏如是他們幾個,隨着慕容歌去了前線,還沒有回來,因此此時帳篷空空蕩蕩的。
柳筱也不敢睡太久,只是在牀上不過趴了一個時辰,就爬了起來,去找鄭老。
鄭老所在的帳篷非常大,是專門隔離得了瘟疫的傷員的。
柳筱一走進去,就聞到濃烈的藥味,耳邊充斥着無數呻吟聲。
由於得瘟疫的士兵實在太多,這麼大的帳篷,如今滿地都是人,幾乎連個落腳的地方。
隨便抓了個送藥的藥童,柳筱就得知鄭老正在西南角落醫治病員。
足尖一點,她直接在滿地的病號上低低飛起來,落在西南角落裡。
一落地,她就看到忙地滿頭大汗的鄭老。
而他的身邊,竟然還站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蘇夢陌,你怎麼在這裡?”柳筱不由蹙眉問道。
只見蘇夢陌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裙子,頭髮簡單地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整個人看上起清純又楚楚動人。
她此時端着一個藥盤子,規規矩矩地站在鄭老身邊,看上去乖巧得不得了。
蘇夢陌看到柳筱,馬上露出厭惡的神色,不客氣地回道:“我自然是來幫鄭老的,不像某人,丟下這麼多病員傷員不管,只知道在帳篷裡睡大覺!”
聽了蘇夢陌這話,柳筱忍不住直翻白眼。
昨天是誰在那裡嫌棄這個,又嫌棄那個,現在發現對自己的名聲不好,就又來裝好人!
她昨天忙了一個通宵,今天早上不過眯了一個時辰,就被這個女人當成把柄來諷刺了!
柳筱還沒來得及反駁蘇夢陌,一旁的鄭老就率先看不下去了,橫了蘇夢陌一眼,冷冷道:“柳筱治了幾百個傷員,纔去睡了一時辰,你又治了多少人,就在那裡大放厥詞!”
蘇夢陌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但她還是需要維持着人前的仙子形象,只能故作委屈地說道:“鄭老,我可是一大早就來給你幫忙的。”
“呵,老夫可沒有求你來幫忙。”鄭老顯然對蘇夢陌印象極差,因此說起話來毫不客氣,“你可是望天學院的夢陌仙子,這樣的幫手,我可請不起!”
蘇夢陌現在氣的幾乎要咬碎牙齦。
好一個鄭老頭,真是給他臉不要臉!
要知道她可是特等藥劑師。他不過是一個高等藥劑師,還真把自己當前輩了!
柳筱懶得和蘇夢陌廢話,對鄭老開口問道:“鄭老,不知道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鄭老面露凝重的神色,指了指身邊的病員,開口道:“丫頭,你看這個人。”
柳筱這纔將目光落在一旁榻上的人身上。
這一看,她不由臉色微變。
那個人光着身子,黝黑的皮膚上,竟然有無數的血洞,每個洞都足足有指甲蓋那麼深,手掌那麼大,泛着紫色的腐肉,看上去甚是可怖。
“這就是瘟疫草引起的瘟疫?”柳筱忍不住問道。
之前雖然在藥劑書上讀到過瘟疫草的危害,但關於瘟疫草所造成的疾病,書上並沒有詳細的記載。
因此,她本來以爲應該是霍亂之類的病,但沒想到,竟然是一種類似於皮膚病的病症。
“不錯。”鄭老低聲答道,“這還只是初期,到了末期的時候,患者全身都會潰爛來開,除了高等及以上的藥劑師,其他人碰到都會受到傳染。”
只要觸碰就會感染,這樣可怖的傳染率,無疑讓這種瘟疫的救治都成了一個難題。
這時候,柳筱才突然發現,自己來到這個軍營之中後,似乎只見過鄭老一個藥劑師,其他都不過是一些幫忙的藥童。
“鄭老,其他的軍醫呢?怎麼會只有你一個人?”她開口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鄭老苦笑起來,開口道:“其他的藥劑師都受了這個瘟疫的感染。皇宮裡所有的藥劑師都派下來了,可都沒有人倖免。”
柳筱不由蹙眉,腦海裡想起她上次來到西海遇見的薛老,忍不住開口道:“薛老呢?他也是高等藥劑師,應該不會被感染呀?”
“你竟然認識薛老鬼?”鄭老露出微微吃驚的樣子,但很快眼神覆上哀愁,“薛老鬼的確不是被別人傳染而死的。爲了阻止瘟疫的蔓延,他獨自一人去尋找瘟疫草的源頭,可他被瘟疫草反噬,最後死的時候……”
鄭老顯然是回想起了老友當時的慘樣,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露出悲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