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包間,房間的左側擺放着一個博古架,上面的古玩瓷器陳設簡單大方,卻樣樣貴的嚇人。
最奇特的是,每一件古玩或瓷器上面都是品種不同、姿態各異的蘭花。夜梓萱側目微微愣了一下,不多想,已經走到了桌前。翠兒替她在靠窗位置拉開凳子,然後又替她倒了一杯茶水。
夜梓萱拿起水杯準備喝一口,沒想到這絕味天下的老闆是如此的匠心獨運,竟然連杯子和茶壺上都有蘭花。生命力頑強的蘭花出現在這裡,算不算得上一口暗示?
她輕輕的喝了一口茶,擡眸掃了一圈屋子,牆壁上也掛有幾幅題詞的蘭草。其中一幅深澗幽蘭吸引了她的眼球,像極了自己曾見過的一幕,山澗瀑布直流而下,溪水邊上一株株蘭草臨深澗而生,青蔥碧綠,讓她在心裡震撼,同時也深深的覺得曾經那一趟去的很有價值。
夜梓萱曾在現代對花花草草也很是獨愛,要數蘭草最盛,甚至曾去過貴州的深山尋找野生蘭花。蘭花品種多,但其中川蘭豔麗耀目,容顏窈窕,風韻高雅,香濃味純,是養蘭人的最愛。
要是自己猜的不錯,這層應該是按梅、蘭、竹、菊佈置的……
店小二今天見這位七小姐對待仁王世子的態度很不同,不由得大氣都不敢出。可是,他今天點兒背,仁王世子這祖宗又來了。
“萱兒,你真不記得我了?”軒轅祈修忽略掉該有的禮儀,湊近了問道,一張俊顏放大到二人的呼吸都能微微感覺到的位置。
他不甘心又輸在了夜梓萱手裡,他心裡很不舒服。並且,這關係道他這個仁王世子的顏面——尤其是在小皇叔面前!
夜梓萱皺了皺眉,然後又擡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故意忽略掉軒轅祈修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眼皮兒都沒眨一下的側頭,慢悠悠的問道,“翠兒,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店小二跟翠兒都很想笑,可是,眼前的情景不容許自己笑出聲來,好吧,讓自己憋成內傷吧!
翠兒看了一眼眼角直抽抽的軒轅祈修,先是點點頭,然後看見夜梓萱變得不友善的嬌顏,立馬又搖了搖頭。
軒轅祈修真次真的是大受傷,平時那些個官家小姐碰到自己都是往自己身上貼,可是每次見到這位夜家七小姐,囂張霸道的斕曦郡主,看見自己都是鼻孔朝天,拽的二五八十的。並且,以前她拽好歹也會動手啊,今天怎麼變成君子了?難不成眼前這人是冒牌的?
搞了半天,這仁王世子是皮癢,欠抽了!
“萱兒,別這樣嘛!”
軒轅祈修拉開一張凳子,悠然的坐下。臉上的笑容燦爛的足以迷倒衆生,可是眼前的佳人卻眼皮兒都沒擡一下。
“萱兒,本世子今天請客,隨你點!”
軒轅祈修掏出一疊銀票,趕緊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終於,夜梓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褐色的瞳孔裡倒映出一個笑容氾濫的俊男。說心裡話,他長得很不錯,看着身材也絕對是模特範兒,只是,自己眼裡不知怎麼就忽略掉了那些審美只留下了他手裡的銀票呢?
好吧,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菊花全魚、糖枯鱔絲、酥饊糊蟹、沉湖明珠、桂花炙骨、蜜棗羊肉、八寶全鴨、白雲黃鶴、糖醋麥啄、米酒蒸雞、珍珠圓子、荊沙魚糕、油烹銀魚乾貝、火爆荔枝腰、南滷醉蝦、酸辣海蔘、貴妃雞翅、最後來一個枸杞煨雞湯。”
夜梓萱一口氣點了十七菜一湯,不僅是軒轅祈修、翠兒、店小二被她這一舉動給震住了,隔壁房間的玄衣男子聽見她嘴巴里噼裡啪啦爆出的菜名,嘴角輕輕抽搐,擡起茶杯,輕輕的咂了一口,遮住抽搐的嘴角。
“七小姐。”店小二話還沒被說完,收到夜梓萱一記眼刀,趕緊跑下樓去廚房交菜單。
“小姐——”翠兒本來想說話,可是看小姐沒搭理自己的意思,訕訕的閉了嘴。
“萱兒,你確定那麼多菜你能吃的下?”
軒轅祈修覺得自己是沒事兒找事兒,好好地請什麼客,不過,他就是拿出銀票客氣一下,誰知這姑奶奶倒是一點不客氣啊!失策啊失策!
他出錢,她在出命啊!
其實軒轅祈修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到夜梓萱都要主動去找茬兒,然後和她動手,看她撅起嘴氣呼呼的樣子。
一想到這裡,軒轅祈修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拉,雖然每次都是自己吃虧,但是心裡卻是甜甜的。
“吃不下打包!”夜梓萱毫不掩飾自己吃不完的事實,吃不完打包回府晚上加菜!
打包?什麼時候將軍府如此窮困潦倒了,這七小姐竟然會吃不完打包?
“浪費可恥!”夜梓萱眼皮兒瞟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於是不僅不慢的補上了一句。
軒轅祈修聽到這裡,大大的震撼了一把,萱兒竟然有如此覺悟了。他改天一定要稟報皇上,嘉許一下萱兒。
剛打定主意,就聽見夜梓萱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你還不走?”
軒轅祈修不敢相信的看向她,他瞳仁裡面仍舊是那個膚如凝脂、嬌俏可人的夜梓萱,可是怎麼感覺變了一個人似得?
“萱兒,菜還沒上來!”這是一句陳述句控告夜梓萱太霸道了,那麼多菜都不讓自己嚐嚐。
“大門在你身後十步之處,不送!”
夜梓萱纔不會搭理他,她今天沒心情搭理他,她要化悲憤爲食慾,狼吞虎嚥,外人不適合在場!
哪怕臉皮厚如軒轅祈修也不好再繼續坐在這裡,三番五次的逐客令自己在聽不懂那就真的是丟人了。於是,他有些氣憤的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憤然離開。而眼前的小女人,依舊雲淡風輕的喝着茶。
“坐吧!”這句話是對翠兒說的,“今天有個送上門的冤大頭。”
軒轅祈修剛走出門聽到這一句,人家是半夜一聲吼,他卻差點平地一跟頭。
玄衣男子打開房門,看見受挫的某人拉了拉白袍,換上了招牌笑,回頭正準備推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溫和的說道;“走吧,回府!”
說完,不等軒轅祈修應話,便搖着琉璃金扇下了樓。
夜梓萱站在窗前,看着那掀起馬車門簾的男子,不知爲何,他的背影瀟灑背後卻隱藏着一股孤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