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別墅。
江芷晴靠在陸琛懷裡看電視,桌子上放着一杯溫開水。
一換臺,彈出來的竟然是當初江葉芷跳樓那天的回放!
天台上站着的女人短髮飛揚,眼神卻迷茫無助,手機放在腳邊,險險地站着,讓人看着都心裡發慌。
天台風大,吹地她衣裳都往一邊揚,腳踝腫地老高,雙手凝着血跡,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她很漂亮,原本健康白皙的皮膚卻透着一絲慘白,腳忽然往外面伸!
陸琛心裡一揪,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心……疼?
陸琛趕緊抑制住自己的想法。在江芷晴擡頭看他時恢復了情緒。
“換臺吧!沒什麼好看的。”陸琛淡淡開口,手輕輕地放在江芷晴的小腹,卻感覺到她明顯地閃躲了一下。
江芷晴自己也是一愣,馬上笑着打了一下陸琛的手,“不要亂摸我的肚子,這裡面可是我們的寶寶呢!摸壞了什麼辦!”
陸琛眸色明顯一深,卻還是笑了笑,放開了自己的手,“嗯,以後不摸了。”
洛杉磯。
吃過飯,江葉芷起身打算離開。
“去哪兒?”易庭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多東西了,拿着紙巾擦了擦嘴巴,手指在光線在暈着瑩潤的光芒,讓人覺得連指尖都在發光。
江葉芷怔了怔,他連擦嘴的動作也那麼優雅,真的很難讓人不對他心生好感。
“回……回家啊!難不成還跟着你走?”江葉芷咬了咬脣,低着頭,短髮遮住了眉。
“不是。”易庭起身,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另一隻手指了指樓下的遊樂場,“來都來了,不去玩玩就可惜了。”
徑直拉着她出了餐廳的門,江葉芷大驚,“你你你不買單嗎?”
易庭笑,“不用啊,我正好有免費券。我還恰好有遊樂場的免費券,一起去吧!”
江葉芷不信,看着他的雙眼滿是懷疑。易庭無奈,只好從衣服兜裡掏出兩張券,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把江葉芷逗的一笑。
“你看,我沒騙你吧!真的是免費券。我有一打呢!”易庭笑着,那牙齒彷彿在陽光下“叮”地閃了一下,耀人眼睛。
江葉芷接過那兩張券,低頭一看,“還真是免費券啊!你那兒來的?”
易庭笑而不語,直接拉着她的手就往遊樂場走。
被猛的帶了一下,江葉芷差點摔跤,跟上去之後直接擡腿一腳踢在易庭的小腿上。
易庭回頭看她一眼,竟然直接就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手從腋下和膝下穿過,剛好把裙子攏起來。
“啊!”江葉芷下了一跳,下意識雙手就緊緊箍住了易庭的脖子,待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緊貼在他身上!
“你幹什麼啊!”江葉芷掙扎着就要下來,易庭卻忽然低下頭來!
兩個人挨地極近,他的鼻子幾乎要碰到她的,呼吸纏繞,葉芷看到他澄澈的眸子。
那雙眼睛很乾淨,像沒有被污染過的蔚藍深海,純粹地沒有一絲絲雜質。
好像帶着致命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沉淪……
易庭忽然輕笑出聲,淺淺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有薄荷的香味。
江葉芷回神,鬆開他的脖子,腳一掙扎就跳了下來,應該說,是他把她放了下來。
咬了咬脣,看着他的眸子裡帶着幽怨,終於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走進遊樂場。
“旋轉木馬?”江葉芷低低地呢喃,雙眼卻離不開那個遊樂設施。
她活了這麼久,卻只玩過兩次。
第一次是爸爸媽媽帶着她過來,三個人玩兒了一整天,最後還是爸爸的秘書滿頭大汗的找了過來,三個人才意猶未盡地回家。
第二次是和陸琛。他帶她去遊樂場,拉着她的手,那是第一次,他主動牽她的手,比結婚時還要溫柔。但是那卻是她很不開心的一天。
因爲陸琛說,那裡充滿了他和江芷晴的回憶。
是了,陸琛的回憶沒有她,只有江芷晴。
“要玩這個嗎?”易庭見她發愣,冷不丁打了個響指,“就你最擅長髮呆!”
葉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動拉起他的衣袖離開旋轉木馬,“走吧,不玩這個。”
不想再觸及記憶最深處的好與不好,只想遠遠的逃離。她最是懦弱。
“那玩大擺錘?或者海盜船也可以!”易庭故意使壞,眼角瞟她的時候像個孩子。
江葉芷纔不怕這些,攏了攏被風吹吹亂的頭髮,挑釁地笑了笑,“走啊!我可不怕這些!”
一個小時後。
兩人都是筋疲力竭地癱倒在草叢裡。頭頂對着頭頂,仰頭看天,有夕陽照下來,刺得兩人微微眯眼。
一家人遠遠地走過來,卻是隔着欄杆往裡面看,小小的寶寶手往欄杆裡伸啊伸,眼裡帶着渴望。
江葉芷他們躺的草叢正好是離大門欄杆最近的地方。兩個人的頭轉着同一個方向,都看到了那一家人。
“嘖,真巧,我兜裡還有幾張免費券呢!”易庭咂咂嘴一骨碌爬起來,這麼不雅的動作被他做起來卻莫名地可愛。
江葉芷笑,把手枕在頭下,輕輕閉着眼睛,“去吧去吧!”
腳步聲漸遠,眼皮上有橘色的光。江葉芷忽然想起來陸琛早上離開的時候,冰冰涼涼的那句話。
“應該不會再過來!”
就這麼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江葉芷忍不住的心酸。眼角微微溼潤,就感受到乾燥的手指輕輕擦過眼角。
江葉芷坐起來,眼睛直直地看着易庭。
半響,忽然伸出手,嗓音嘶啞,“你揹我回家,然後你再自己回家。我不要坐車。”
天色還早,雖然這裡離何紡家裡不遠,可是如果揹着一個人走的話,這感覺還是不要太好!
易庭卻無所謂地笑笑,轉身去背對着她,輕輕一使力就把她背了起來,“願爲你效勞,親愛的公主。”
江葉芷怔了一下,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對他這麼放肆,大概是因爲,他給她的感覺,像哥哥。
走了一路,江葉芷都無話,沉默異常。
“你怎麼不說話?”易庭問她,清晰地感受到背後的心跳。
“易庭。”江葉芷沒有這樣喊過他,聲音冰冷嚴肅,“你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