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子裡悶了一上午,午飯是自己做的,吃過之後睡了個午覺,在夢裡看見了穆沉言,他掐着我的脖子問爲什麼拋棄他,我被驚醒了,出了一身的汗。
我下去活動了一會兒,呼吸下新鮮空氣。
雖然胡興凡時候這一帶出沒的人少,但我還是戴上了口罩。
他的小花園裡確實養了一些花花草草,還有一些多肉,只是養的不太好,外觀不好看。有些枯掉的葉子也不知道擼掉,看着難受。還有一些已經長大了,盆還是小的,也沒換個合適的。
我把一些枯掉的葉子擼掉了,想再換個盆,但暫時沒有合適的盆,想出門去買的,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不能出門,最後還是決定網購。
剛做好這個決定,準備回去拿手機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花園的柵欄外站了個人。那人一頭黑色的長髮,也帶着口罩,正站在樹後邊偷窺我。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蘇曼。
我本來想等臉好了再找她的,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送上門來了。
我走過去,看着她的眼睛,問道:“昨晚的人是你吧?滿意嗎?”
蘇曼不說話,但是她那雙眼睛出賣了她,我知道她這會兒心裡很難受,因爲事情並沒有如她所願。
“可是這又怎樣呢,穆沉言多看你一眼了麼?”
她突然情緒爆發,吼道:“溫酒,爲什麼?爲什麼你的臉毀了,還是願意有男人把你留在身邊,而我什麼都沒有!”
“從來就沒有擁有過什麼,還指望在臉毀了之後有什麼?”我毫不留情的戳傷了她。
她的臉色頓時變了,伸手要打我,我躲了過去,一把扯掉了她的口罩,露出她已經畸形的臉。
她慘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臉,“你把口罩還給我!”
“蘇曼,你已經沒救了!而我跟你不一樣,我還有機會。”
“你快把口罩還給我!”她不管不顧,像個瘋子一樣來搶口罩。
我冷笑着,“何必自欺欺人,你的醜陋不止是臉,還有新,這是口罩沒辦法遮住的。”
“溫酒!”她吼我的名字,我緩緩把口罩遞給她,她急急忙忙的戴好,憤怒的說:“溫酒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拿什麼跟我鬥?
我聳了聳肩膀,她瞪了我一眼,快步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我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站都站不穩,扶着柵欄,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我說蘇曼,什麼都沒有。可是我又有什麼呢,我連穆沉言都失去了,他是我的整個世界啊。
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走進房子裡,一下子栽倒在沙發上,再起不來。
手機響了,是胡興凡打來的,他問我在家裡怎麼樣,吃飯了沒有,要不要給我送吃的。我說我一切都好,不用他操心。
可我哪裡能好得起來,我滿腦子都是穆沉言。
*
我在家裡悶了幾天,胡興凡有些看不下去了,有天晚上晚飯之後說要帶我去轉轉,透透氣,不能總悶在家裡,會悶壞的。
我搖頭,“我不去,不想出去,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就自己出去玩吧,不用管我。”
我知道他以前幾乎每天晚上都去泡吧的,肯定也受不了天天在家陪我。
“我不無聊,你在這兒,我怎麼會無聊呢?哪怕是看着你,看個一天一夜我都不會覺得無聊的。”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的心輕輕一顫,這要是穆沉言在我身邊多好啊。
可是,我這樣的自己,根本不敢面對他。
胡興凡給我拿了一張新的一次性口罩,“戴上,跟我去走走。放心,天黑了沒人會看得見的。”
我還是不太想出去,可他一直軟磨硬泡,我架不住,最後還是答應了。
我們沒開車,是走出去的,他說沿着馬路隨便走走就行。我一直低着頭,戴着口罩,長髮又散着,確實不怎麼看得見。
可大概是因爲胡興凡的相貌太出衆了,總吸引一些人的目光,我渾身不自在起來,把頭埋的更低了。
他忽然摟住了我的腰肢,我嫌惡的推開,“幹什麼?”
“這樣才自然一點,不然我們一男一女走在路上,不會更加惹人注意麼?”
“你想多了吧。”我怕跟他摟摟抱抱的纔會更加惹人注意,畢竟胡興凡那麼帥,怕是會嫉妒死人。
他也不再勉強,一直跟在我後邊很近的距離。
不知不覺之間,我竟快走到了穆沉言住的地方,而我眼前這條路,是他回家時的必經之路。
我慌了一下,轉身要走,胡興凡卻攔住了我,“怎麼了?再走會兒,現在時間還早呢。”
“我要回去了。”我想走,他卻不鬆手。我着急了起來,吼道,“胡興凡,你鬆開我!我要走!”
話音剛落下,他就摟住了我,緊接着我就看見穆沉言的車疾馳而來,然後緩緩的停在了我們旁邊。
穆沉言坐在駕駛位,他降下了車窗,眯起眸子看我。
雖然我帶着口罩,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認出來了。胡興凡的手還在我腰上,我掙扎了兩下,胡興凡卻在我耳邊說:“別露出破綻,不然他很有可能知道。”
我不再掙扎,可看着穆沉言那受傷的眼神,真的比死都難受。
“好巧啊穆總,能在這裡遇到你。”胡興凡笑着,此時我覺得他的聲音刺耳的很,真想讓他閉嘴。
穆沉言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敢看他,往胡興凡身後躲了躲。
“好巧。”他嗓音低沉。
我知道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我沒吱聲,胡興凡接着道:“我跟我女朋友散步呢,這是太巧了。”
我不想在這裡再待下去,小聲對胡興凡說:“我們回去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太清楚。”他明明聽到了,卻故意這麼說。
有些惱火,但穆沉言在這,我還真的不好發作,有重複了一遍,“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了,我們走吧。”
胡興凡低頭,親了我的臉頰,“好,聽你的,我們回家。”
他緊緊摟着我的腰肢,讓我渾身不自在,我又不得不配合他演出,身心煎熬。
轉身之後,我的眼淚奪眶而出,爲什麼我要受這樣的委屈,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要是我那天晚上沒有下車,就不會被潑硫酸,臉也不會毀了,要是那樣多好。
我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穆沉言的車竟然還沒開走。我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車裡,還有一閃一閃的微弱火光,是他在吸菸。
我立即又轉過頭,不想讓他看見我哭的樣子,不想露出任何的破綻。
前面紅綠燈路口左轉,轉彎之後我終於放鬆了一些,問道:“君君還住在穆沉言那兒嗎?”
最近我都沒有了解過他的情況,刻意避着他,但此刻我無比的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胡興凡應該知道的比我多。
“被送回去了,穆沉言親自送的。”胡興凡答道。
我驚訝,他竟然把君君送回去了嗎,他是不是心如死灰了,所以把她送走了?要是君君能在他身邊陪着多好。
“那今天喊我出門,是不是故意的?”我又問。
他詫異,“你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走到這裡的,我可沒有拖着你過來。”
“你一定知道我會走到這裡來。”我篤定的說。
胡興凡不說話,我很生氣,他這樣做就是爲了讓我和穆沉言的關係不可挽回,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胡興凡,你要是故意的,就不要瞞着我,這樣沒意思知道麼?”我怒瞪着他。
他撓了撓頭,“行,那小爺就跟你承認了。我確實是故意叫你出來的,也知道你最近想他想的不行,也一定回去你們熟悉的地方,但我沒想到第一次就遇上了他。”
“哦。”我點了下頭,他的心機真的很深了,我腦子裡甚至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胡興凡,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你和蘇曼聯手起來,毀了我的臉的?”
他一聽就停下了腳步,臉色鉅變,怒道:“溫酒你在胡說什麼呢?我會跟蘇曼聯手起來傷害你,我有這麼狠心嗎?說的誇張點,別人說句你不喜歡的話,我心裡都難受,我會對做這樣的事情?”
我態度冷淡,說:“你確實有動機。你看,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收益最大的人是你,不是麼?如果我猜測錯了,那我跟你道歉。”
“小爺承認今天的事情是故意爲之,但絕對沒有想過要毀了你的臉好麼?你那麼痛,我的心更痛,你懂麼?”
他緊緊的抱住了我,“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歹毒的人嗎?”
他抱的太用力了,我呼吸都困難,使勁掙扎起來,“你鬆開我!”他不但沒有鬆,反而還更用力了,我瘋了似的掙扎,我咬着他的胳膊,擡腳踢他,他爲了躲開,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肚子突然就痛了起來,痛的我站都站不起來,而這種疼痛我太熟悉了。記得當初我懷孕的時候,動了胎氣,也這樣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