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穆沉言輕輕的把手放在我腦袋旁邊,“腦袋上有傷,不能亂動。”
我這才慢慢想起來,晚上回家的時候,我好像出車禍了,還是很嚴重的車禍。
“我昏迷多久了?”我低聲問道。
“沒多久,一天左右。”穆沉言雖然這麼說,但我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這一天的時間,對他來說非常煎熬。
“我傷的嚴重嗎?”
他搖頭,“醫生說不嚴重,甦醒了就沒事了。酒寶,你嚇死我了,知道嗎?”
他的嗓音突然有些哽咽,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竟然爲了我這般,我能感受到,他是非常的愛我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了笑意,“沒事了就好。暖暖呢?”
“暖暖在家,一會兒把她接過來,她說想你呢。”
“嗯。”
我躺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我出車禍的事情太奇怪了,問道:“報警了嗎?我怎麼會出車禍?”
“酒寶,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你吧,你是開車的人,不知道怎麼出的車禍?”
我皺了皺眉頭,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說:“當時已經過了紅綠的了我記得,但前面那輛車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後我也趕緊踩剎車,但踩了沒有任何的用處,車速沒有絲毫的減慢。”
“那就說得通了。”他恢復了往常冷靜的神色,“你那輛車被拖過去修了,修車的師傅說你的剎車壞了。”
“不可能啊,我下午的時候開,還是好好的,而且還把麗姐送回了家,那會兒都好好的,怎麼離開麗姐家就壞了呢。”
“你懷疑你的朋友?”
我搖頭,“到沒有這個意思,麗姐不是這種人。我的意思是,麗姐住的小區,治安也挺好的,應該不會有壞人那麼容易混進去的。而且,我把麗姐送到樓上,也沒有多久的功夫,那個人這麼快就動了手腳,可見是盯了我很久了。”
說到這裡,穆沉言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我看着他,低聲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他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但我跟他的默契還是有的,都知道彼此的想法。
奚維雯那天在車上所說的話,依然在我的耳畔迴響,讓我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是她,我是不會手軟的。”穆沉言的臉色冷了下來,帶了幾分陰狠。
我知道,一旦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不會有任何的容忍。這回,奚維雯怕是要倒大黴了。
頓了頓,穆沉言又說:“昨天的車禍是連環撞,一共五輛車,在你前面被撞的那一輛,車主這會兒還在ICU,沒有醒過來。”
他的嗓音平淡,但我能聽出來,他也是後怕的。我突然很慶幸自己命大,只是受了不嚴重的傷,這讓我有點想哭。
鼻子酸了一下,眼眶瞬間紅了,他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淚水,說道:“這是件高興的事情,哭什麼?該高興纔對。”
我擠出了一個笑意,我想我此刻的樣子一定特別好笑,因爲穆沉言也被我逗笑了。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齊榮琨過來了,他給我帶了些補品過來,還買了束鮮花。
他是一個人來的,方芷桐沒有來,我問道:“你女人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
“跟她的小姐妹逛街去了,有機會我帶她過來看你。”他笑着說,可我想的卻是,她怕是跟哪個男人出去逛街了吧。
齊榮琨坐在椅子上,說:“我昨天路過,認出了你那輛車,開始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後來看見車裡坐的人確實是你,立馬打急救電話了。你被從車裡拉出來的時候,頭上全是血,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爲人要沒了。”
這個穆沉言沒有跟我說過,原來是齊榮琨救了我嗎?
我看向了他,他點了點頭,說:“是齊榮琨發現了你,然後打電話聯繫了我。”
這件事情發生的是挺突然的,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原來還打算過年的時候全家去旅遊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我看着齊榮琨,動了動脣,有些話欲言又止。他也看出了我想說話的慾望,說道:“穆太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些東西,看上去美麗,但實則是危險的。有些人,可能對你好過,但未必會一直對你好。你報答了就夠了,沒有必要什麼都不顧的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雖然從頭至尾,沒有提過一個人的名字,但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一定能聽懂我說的話。而事實,他也真的聽懂了,並且生氣了。
他瞬間站了起來,說:“穆太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說過桐桐會耽誤了我的前程,但現在,她不會再有一些無理的要求,我也保證過,不會再對她打罵,我們現在感情很好,而且準備明年就結婚,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沒有料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要結婚,驚訝了片刻,說道:“結婚是人生大事,我年紀比你大,經歷的比你多,建議多考慮考慮。”
“不用了,我這輩子認定方芷桐這個人了。”
我知道有些話是不該說的,但看他被矇在鼓裡,又覺得於心不忍,猶豫了一會兒,說:“那我也不瞞着你了,其實我昨天跟朋友一起逛街的時候,看見方芷桐了,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上次我和穆沉言在一家西餐廳見過,當時方芷桐也是跟他在一起。”
齊榮琨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緩緩看向了穆沉言,穆沉言也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這個我可以作證,我和溫酒,確實在一家西餐廳裡見過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哦對了,那個男人看上去比你老很多,還沒長得帥,個子也沒你高。”
後面的話,他似乎是故意要激怒齊榮琨的。
“你放屁!”齊榮琨低吼道,突然上前來,揪住了我病服的衣襟,把我半個身子都提了起來,“你說這些是爲了什麼?是不是想挑撥我和桐桐的關係?”
我腦袋還纏着紗布,被他這麼一提,腦袋疼的厲害。他的眼睛瞪的很大,我能清楚的看見他眼睛的紅血絲,我忍着痛,說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沒有必要故意挑撥。只不過看你被矇在鼓裡,有點心疼你,所以才告訴你罷了。”
而一旁的穆沉言也急了,怒道:“齊榮琨,你放開她!”
他大步過來,抓住了齊榮琨的胳膊,齊榮琨突然就鬆了手,我整個上身就摔在了病牀上,腦袋疼的厲害,忍不住喊出了聲。
穆沉言慌了,立馬叫了牀頭的病牀服務。緊接着他就給了齊榮琨一拳頭,“你女人出軌,拿我老婆出什麼氣?有本事,你甩了方芷桐那個女人啊!”
齊榮琨沒有躲,穆沉言也絲毫不手軟,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他身上。
他像個木偶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穆沉言揍他。
直至醫生護士進來,他才停了手。
醫生給我做了檢查,說我腦袋上的傷口因爲外力裂開了,給我重新包紮了一下,叫我躺着不要亂動。
齊榮琨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傷口重新處理好之後,他已經不在了。
穆沉言握着我的手,平常話不多的他,突然一下子跟我說了很多話。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麼營養的話,但他說也不知道爲什麼,想趁着我還在他眼前,跟我說很多很多話。
傍晚的時候,他叫保姆把暖暖帶了過來。
暖暖說她自己很乖,一點都沒有鬧,我誇了她,她趴在病牀邊,踮起腳尖想要親我,但因爲太矮了,根本夠不到,最後還是穆沉言把她抱起來,她才親到了我的臉。
吧唧一口,奶聲奶氣的說:“媽媽,你要快點好起來哦。”
我紅了眼眶,輕輕點頭,“嗯,媽媽會快點好起來的。”
雖然受傷住院了,但有家人的堅持,我的心態還是很好的。
晚上保姆又把暖暖帶回家,穆沉言在醫院裡陪我,他說睡不着覺,一直在牀邊坐着,我看着他不說話。後來我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坐到了多久。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些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
我睜開眼睛,病房裡齊榮琨和方芷桐都在,穆沉言也剛睡醒的樣子,有些不耐煩的說:“大清早的有什麼事?”
“溫酒,我問過桐桐了,她說沒有跟你說的那個男人聯繫過。你在污衊她!”
齊榮琨到底還是太年輕了,竟然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一個女人的話,這讓我覺得很好笑。
“那你問過那個男人了嗎?”
“問過了,他不認識桐桐。”
我瞬間笑不出來了,他問過了?怎麼會不認識?還是說,弄錯了?
方芷桐站在他身旁,一副柔弱的模樣,委屈的說:“穆太太,我承認之前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但你也不能這麼污衊我啊。我雖然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人,但我已經決定改過自新,以後一定要做一個乾淨的人,你給我一個機會行嗎?”
“方芷桐,你別演行嗎?”我有些惱火,這個人一定是在演我,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