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在給你看了那些證據之後,阻止你去找你媽。會一直讓你等到她生產之後,再處理這件事。”穆沉言點燃了一支菸,回答的冷靜。
他知道我很愛我爸,利用我感情中的弱點,故意跟我說那些話,就是爲了激怒我,讓我去找我媽理論,這個男人的心思太深沉了。
“那你想跟我談什麼?”我問他。
“穆信榮不會放過你,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在嵐寧縣的事情也沒有了解,我想一定很需要幫助。”他說話時面無表情,但他所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戳中了我的要害。
“所以呢?”
“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幫你。”他深沉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不解。
“爲什麼要我留在你身邊?”
穆沉言皺起了眉頭,有些慍怒的看着我,“溫酒,你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我搖頭,他這個人太難看透了,又不愛表達自己,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譬如此刻。
“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留在身邊,你不懂?”他眯起了眸子,嗓音變得沙啞了幾分,我心一抖,想起來前幾日他在穆叔面前說過的話。難道,是真的?
“穆沉言,你利用我害死了我媽,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
“你媽也害了你爸,殺人償命,沒有什麼不對的,你不用覺得心裡愧疚,更不用覺得做錯了。”他的語氣平淡,我難以相信,他居然能如此心安理得。
“那是你。你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而我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低喝了一聲,“你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了,趕緊走吧。以後就算穆叔找我麻煩,也不用你幫忙。”
我指着門口的方向,他深吸最後一口煙,掐滅菸頭扔進垃圾桶裡,“隨時可以找我。”撂下這句話,他便大步離開。
蘇曼進來之後,看了幾眼,我說:“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吧。”
“我聽見你們的談話了,穆沉言真的喜歡你。”蘇曼也沒有遮掩,直接說了出來。但是對於聽牆腳這種事情,我就有些生氣了。
我剛要說,她就打斷了我,“溫酒,你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是你麼?”我扯了扯嘴角,“蘇曼,你賊心不死,別以爲我看不出來。穆沉言確實優秀,但我覺得沒有女人會受得了他,你還是死心吧。”
蘇曼嘲諷的笑了幾聲,“溫酒你在搞笑麼?能不能別裝清高了,你對穆沉言的心思,我也早就看出來了。咱們可以公平競爭。”
穆沉言確實吸引人,我不得不承認,可事已至此,我跟他是絕無可能了。我嘆了口氣,“你愛怎樣就怎樣吧。這兩天謝謝你照顧我,我先走了。”
我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裡,休息了一天之後便去公司上班了。公司得知我家裡的事情,原本是要給我放幾天假的,但我沒同意。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反而更容易讓我想起那些,倒不如讓自己忙碌起來。
忙碌的日子過的很快,週六我回了穆家大宅一趟,想去收拾一下,把自己的東西帶走。去之前我聯繫了一下管家,得知穆叔不在家,我才放心的過去的。
我的東西不太多,管家幫我一起收拾的,他跟我說,雖然穆叔跟我放了狠話,但實質上他也是個內心柔軟的人,或許會給我帶點顏色看看,但絕不會傷及我的性命,讓我不要太擔心。
管家確實對我好,我感謝了他,拎着行李箱下了樓。
我看見月嫂抱着個孩子,那孩子一直在哭。我心裡清楚,那是跟我同母異父的妹妹。自她出生,我只見過一次,這會兒聽見她的哭聲,竟心生不忍。
“哎喲,別哭了,小祖宗快別哭了。”月嫂似乎很煩躁,抱着她一直哄,但那孩子哭的更兇了。
我放下行李箱走了過去,對月嫂說:“讓我抱一會兒吧。”
我抱過孩子,輕聲哄了幾句,竟神奇般的停止了哭泣。
月嫂笑了,“小祖宗哭了一早上了,奶粉也不肯吃,沒想到你抱一下就不哭了。”
我笑了一下,“還沒吃麼?你去泡個奶粉,我來喂她。”
“好嘞。”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沒一會兒功夫月嫂就泡了奶粉過來,我喂她的時候也不哭鬧,吃的很快。管家在一旁笑呵呵的說:“小小姐知道你她姐姐,都不哭鬧了,要不小姐你留下來住吧?”
“不了。我最近工作挺忙的,這裡離我公司遠,不太方便。”我搖搖頭,想了個藉口拒絕。
管家道:“你也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怎麼突然就不方便了?”
他說穿了我的藉口,我有些尷尬,“管家,你知道我的性子,肯定不會再接着在這裡住下去的。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孩子喝完奶之後就睡下了,我看着她睡着的樣子,竟然跟我媽有幾分相似,瞬間就想起了她。
“她叫什麼名字?”我問管家。
“穆思君,先生給取的名字。”
我媽叫做樑舒君,這孩子的名字含義一目瞭然,我心中酸澀,讓月嫂把孩子抱到房間裡睡了,我拉着行李箱準備離開。
走出那棟別墅的時候,剛好看見一輛熟悉的車緩緩行駛過來,停在了我身邊。
我假裝沒沒看到,但穆沉言很快從車上下來,搶走了我的行李箱。
“你幹什麼?”我惱火,他冷聲道:“不許走。”
十分霸道的語氣,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你說不走就不走?腿長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管不着!”我去搶行李箱,但他手臂長,身材又高大,把箱子放在自己身後,雙手張開,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我根本連碰都碰不到。
“穆沉言!你幼稚不幼稚啊!”我瞪着他,此刻真的覺得他真的幼稚的可笑。
他垂眸看着我,神情柔軟了幾分,他就那麼看着我,也不說話,我怪不舒服的,一氣之下說道:“把箱子給我,一會兒胡興凡過來接我,別說我沒提醒你,他可能會帶三五六個兄弟一起過來。”
“呵,這裡可是我穆家,會怕他?”穆沉言的神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
“那你肯定也不希望在自己家門口發生打架鬥毆的事情吧?”我擡頭,對上他陰沉的目光。他眉頭緊鎖,過了幾秒鐘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不許跟他走。”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跟誰走你管得着嗎?”一邊說,我一邊拿出了手機,給胡興凡打電話。
他先說話的,語氣很興奮,“小酒酒?”
“我在穆家大宅,今天搬家,昨天說好了來接我的呢,什麼時候過來?”
我這話他估計聽着莫名其妙的,那頭安靜了一會兒功夫,連連道:“好好好,我馬上就到。”
我沒想到,他居然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這只是我一氣之下打的電話,忽然有種利用了他的感覺,心裡怪不舒服的。
他傻呵呵的掛了電話,我把手機收了起來,對穆沉言說:“你聽見了沒?胡興凡一會兒就過來了。我寧願跟他走,也不會留在這裡的。”
話音落下,穆沉言周圍的氣場已經降至冰點了,他狹長了眸子眯成了一條縫,目光幽冷的望着我,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把搶走了箱子,快速跑開了。
我等在穆家大宅的門口,過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胡興凡就過來了。他開了那輛重型機車,帶着頭盔,穿着黑色的皮夾克,又痞又帥。身後還跟了三四個人,同樣開着機車,組成了一個小車隊。
我認出來,那些人都是一年多前我見過的,他的好哥們。
他衝我露出一個十分陽光的笑意,拿了個頭盔給我,“把箱子給大偉,你坐我後邊。”
我接過頭盔,剛要帶上,就有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狠狠的一扯,我手一鬆,頭盔掉在地上,而我卻不小心被他扯進了懷裡。
穆沉言一隻手箍着我的腰,對胡興凡說:“溫酒是我穆家的人,你帶不走。”
胡興凡摘下頭盔,表情也很兇,指着穆沉言說:“溫酒都要收拾東西走人了,肯定是在你們穆家受了欺負,你哪來的臉說她是穆家的人?趕緊鬆開她,不然兄弟幾個就不客氣了。”
穆沉言非但沒有鬆,反而力氣更大了,嘞的我腰疼。
胡興凡那幾個哥們已經圍了上來,穆沉言冷着臉說:“如果你們皮癢了,我不介意在自家門口教訓教訓你們。”
“媽的,你放開溫酒!那是小爺的女人!”胡興凡急了,直接衝了上來,穆沉言終於鬆開我,把我推到了一邊,然後跟胡興凡打了起來。
穆沉言的伸手十分矯健,似乎是練過,胡興凡跟他的幾個朋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撂倒了。
那幾個人都被打傷了,倒在地上直呼痛,唯獨胡興凡還站着。此時穆沉言的神色愈發的狠,把胡興凡撂倒在地上,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他的臉漸漸失去血色,他瞪圓了眼睛,看向了我,我看見他的口型是“救我”兩個字。我嚇壞了,對穆沉言大喊,“你放開他!你快鬆手!”
“不鬆。”他異常冷靜的回答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撿起腳邊的一塊板磚就朝穆沉言的腦袋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