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睡夢裡好像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不願意的掙扎,對方用很好聽的聲音在我耳畔低聲說,“別鬧,去牀上睡舒服些。”
我感覺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夢,夢到我爸,我媽還有我過世的孩子。一切的事情,彷彿都有一根線將他們串聯在一起。
醒過來的時候,我頭痛的厲害,勉強從牀上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房間我來過兩次,很熟悉,是穆沉言的家。
我揉了揉太陽穴,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是怎麼過來的,只記得自己喝多了酒。
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臉,突然清醒了很多,我走出臥室,穆沉言在用早餐,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將他襯的格外尊貴。
“醒了?”他的嗓音清潤。
“昨晚?我怎麼過來的?”
穆沉言的臉上突然浮現了笑意,“你說這裡是你家。溫酒,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早就想做這裡的女主人了?”
我覺得這個語氣莫名的熟悉,但又記不起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做夢了吧你,我昨晚喝多了,胡言亂語呢。”
“呵。”他冷笑一聲,“酒後吐真言。”
“呸,酒後胡言。”我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可這心情卻不知道爲何,有些飄。
我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說:“謝謝你收留,我走了。”
他點了下頭,沒說話。
回到家裡之後,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這是我的私人手機,沒幾個人知道我的號碼的,我猶豫了片刻,才接聽了。
“溫酒,你他媽真有本事,老子被你害慘了!”
傳來的是李巖的聲音,我倒是有些驚訝。他刺傷了胡興凡,胡興凡是不會放過他,再加上穆叔突然受到穆沉言的打壓,不得已出國,他才靠了沒幾天的靠山突然就倒下了,對他來說影響很大。這幾天我也一直沒有他的音訊,想必是躲起來了。沒想到,他會主動聯繫我。
“你怎麼了?”我問道。
“老子的公司倒閉了,現在東宜市徹底混不下去了!”他很憤怒,撕扯着嗓門。
我以爲是胡興凡做的,畢竟他說過不會放過李巖,以胡家的勢力,對付他也是綽綽有餘。我道:“是你咎由自取,以爲自己有了靠山,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沒想到靠山會倒的這麼快吧。”
“媽的,姓穆的沒一個好東西……”李巖罵罵咧咧的,後邊還有一連串的髒話,我都懶得聽,準備掛斷了電話,卻聽見他說,“穆沉言那孫子,爲了你這個破鞋得罪老子,遲早要死在你這女人的肚皮上。”
我察覺到異常,蹙起了眉頭,“你的公司是因爲穆沉言才倒閉的。”
“是。他陰險的很,呵呵。”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甘,而從他的話中,我可以聽出來,穆沉言是爲了我,纔會做這些的。
我心裡的滋味有些酸澀,我說:“你明知道自己不是穆沉言的對手,這一年多的時間也挺安分的,但有了靠山之後就如此囂張,沒有想過靠山會倒?說到底,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他不屑的輕哼,“老子等着穆沉言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操。”
罵完之後他就掛了電話,李巖離開了東宜市,也不是件壞事,省的以後再滋生事端。
*
穆叔出國之後,我給嵐寧縣的老同學,但因爲上次的事情,他不太願意再幫我了。何芸莉還很囂張的給我打電話,讓我停止一切調查,不然跟我一起遭殃的可能還有我那個老同學。
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能力還不夠,在嵐寧縣,依然是何芸莉和張瑾的天下,我還是鬥不過他們。我仔細想了一下,已經兩年過去了,我也不急於這一時,那些人總會受到懲罰的。我要做的是,讓自己更加強大起來。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
進入了五月,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這天到公司之後,總監告訴我今天下午總裁會過來視察,讓我們準備準備。
胡氏集團的總裁是胡興凡的哥哥,名字叫胡莫寧,自從我進入公司,也就遠遠的見過幾次,聽說他要過來視察,公司的人都比較緊張。
中午胡興凡打電話給我,爲了昨晚的事情跟我道歉,“小酒酒,你要是想知道,我隨時都可以告訴你。真的!你還生氣麼?”
“我已經不想知道了。”昨天晚上那一瞬間我是真的非常想知道,可酒也喝了,愁也消了,沒必要再糾結了,不然酒就是白喝了。
他似乎有些失望,低低的“哦”了一聲,我想想又說:“你哥回來了,去看你而來沒?”
總歸還是心疼他住院這麼多天,家裡人都不聞不問的,所以想關心關心,他像個孩子一樣,心情立馬又好了起來,說:“我哥忙的很,他沒空過來的。但是你要是過來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他是你親哥,你受傷住院了,他去醫院看你的時間都沒有?”我有些生氣,忙也不能忙到這個程度。
“誰知道他,可能是不願意來看我吧。”胡興凡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可我聽得出來,他還是很希望他哥哥去看他的,我說:“今天你哥到我公司裡來視察,我跟他說說。”
胡興凡笑了一聲,“你這麼爲小爺我着想?”
“只是你爲了幫我,受了傷,我心裡過意不去,換作任何人我都會這麼做的。”
他那頭安靜了一會兒,“你說點假話讓小爺高興高興都不行?非得這麼絕情?”
我忍不住嘆氣,“先不跟你多說了,我這裡還有工作。”
沒等他回話,我直接給掛了。
下午兩點鐘左右,胡莫寧來了公司,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他跟胡興凡真的長的好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那氣質又完全不同。他穿着西裝戴着金絲眼鏡,樣子如此嚴謹,跟痞裡痞氣的胡興凡差太多了。
他給公司的一些核心成員開了個簡短的會議,我在列,沒說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指示,只是說了一些誇讚和鼓勵的話。
會議結束的之後,我留到最後才走的,順便喊住了胡莫寧。
“胡總,有些事想跟你說。”
他很斯文,衝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讓秘書先離開,把會議室的門關上,“你就是凡凡喜歡的女人?”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他出國去進修,據說也是因爲你。”他笑着答道,“我看過你設計的作品,才華是有,不過能力還需要再多磨練磨練。”
我點了下頭,“這點我知道,多謝胡總提點。不過,我想跟您說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一些私事。”
“私事?”他有些驚訝,但還是很紳士的,“你說。”
“你弟弟,胡興凡住院了好幾天了,雖然不太嚴重,但他還是很希望你去看他的,你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
胡莫寧扶了扶眼鏡,一隻手撐在會議桌上,仔細打量着我,那始終很細膩的眼神,也很溫和,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道:“凡凡在電話裡跟我提過,但是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工作太多,沒有時間去看他。不過,我今天一定會去看他的,無論多晚。”
“嗯,那就好。我沒事了,就先走了。”我轉身要走,他又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回頭,狐疑的看着他。
他嘴角邊有微笑,“謝謝你爲凡凡着想,看的出來你是個善良的女孩。有空一起吃個飯,我想多瞭解瞭解你。畢竟,以後你也是我們胡家的人。”
雖然他的樣子很斯文,言談之間也很得體,可說這段話的時候,我卻感受到了他的氣場。畢竟是我的頂頭上司,我有些緊張的說道:“胡總,我想你是誤會了。胡興凡是爲了我纔會受傷的,我只是幫他當做普通朋友一樣,並沒有想過其他的。”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的委婉,而胡莫寧的休養很好,也沒有生氣,說:“好,那我收回剛剛的話。不過,凡凡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人,我想你們在一塊兒那是遲早的事情。”
他自信滿滿,說完之後就準備離開,但不小心絆倒了椅子,摔了一跤,整個腹部都撞在了椅子腿上。他疼的叫了一聲,我立刻上去把他扶起來,“胡總你怎麼樣?沒事吧?”
他的臉色好差,樣子很痛苦,不停的深呼吸,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來,發現他黑色的西裝上黏糊糊的,我解開釦子一看,裡邊白色的襯衣竟然已經被染成了血色。
“胡總你受傷了,我給你叫救護車。”我嚇壞了,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他攔住了我,“別,不要叫救護車。”
“可是你受傷了!”我着急的很。
他靠在椅背上,動作緩慢的扣上西裝的扣子,有氣無力的說:“扶我起來,你送我去醫院,不許叫救護車,更不許讓其他人知道,不然立馬開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