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情況,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但還是努力的拿出自己的氣場,想安撫好那些股東的情緒,讓他們先離開。但那些股東,似乎早就蠢蠢欲動,根本就不聽我的。
穆叔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邊的大班椅上,那裡是穆沉言的位置,他這會兒坐着的樣子倒是很享受。
我說不動那些股東,穆叔笑出了聲,那是非常嘲諷的笑意。他站了起來,說道:“大家稍安勿躁,穆氏沒了穆沉言,照樣能運營下去。別忘了,穆氏是在我手裡崛起的。”
那些股東紛紛應和,急着抱穆叔的大腿,根本沒有想過穆叔現在在穆氏沒有任何的實權。
甚至,那些股東聯合起來說我不過是個外人,把我給趕走了。
這些人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這令我十分氣憤。不過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那天晚上穆沉言便醒了過來。
當時我在醫院已經待了一下午了,準備回家的時候,他突然動了一下,我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錯覺,但他又睜開了眼睛,甚至有氣無力的喊我的名字。
我喜極而泣,叫來了醫生給他做了個檢查。醫生告訴我病人醒過來就是脫離危險了,後續只要配合治療和調理,便能康復。
穆沉言剛醒過來還很虛弱,過了一會兒便又睡下了,我在醫院陪了他一晚上,最後抵不住睏意,趴在牀邊睡着了。
一夜沒怎麼睡好,身上有些痠痛,我看向了穆沉言,卻發現他早就醒了,正看着我。
他衝着我露出一個笑意,“你回來了?在外邊有沒有受委屈?”
說起這個,我也是心痛,我搖頭說道:“就算以後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你也不能這麼傻,把自己往鬼門關送!”
“你以爲我相信了胡興凡的話?”他詫異,“酒寶,我在你眼裡有那麼傻麼?”
我不懂他的意思,“那你爲什麼會出車禍?”
“意外,真的是一場意外。”他看着我的眼睛,回答的肯定。
頓了幾秒鐘,他又說:“你不見了,我一直在找你,東宜市都翻遍了,發現胡興凡也不見了,我就猜到了大概。後來他聯繫了我,我趁機查到了他的手機定位,想過去找你的,但沒想到……”
他抿了抿脣,“是我沒用。”
“不怪你,誰也沒想過胡興凡居然那麼瘋狂,連公司都不想要了。”我輕嘆了一口氣,“不過還好,現在我們都沒事,你也沒有誤會什麼,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擡手,摸了摸我的頭。他胳膊長,躺着竟然也能摸到我的頭,我不高興的撇嘴。
“胡興凡沒把你怎麼樣吧?”
我搖頭,“沒,就是吃不飽飯。”
“他不給你吃飯?”
“不是。”我把在泰國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他神色凝重的看着我,說道:“溫酒,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你不能再這樣傷害自己,知道麼?”
他的樣子太嚴肅了,我感覺他言重了,動了動脣想反駁,但看他那冷着臉的樣子,硬生生的把話給吞了下去。
公司的事情,我也跟他說了。事態還是很嚴重的,穆沉言當下就給秘書打了電話,緊急召集了股東,他躺在病牀上開了個視頻會議。
我看見昨天那些把我從穆氏趕走的股東,面對着穆沉言的時候,屁都都不敢放一個。
這其中損失最大的還是穆叔了。
下午的時候穆叔就來了醫院,他陰沉着臉色,那樣子跟穆沉言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害怕穆叔會狗急跳牆,對穆沉言做什麼,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我把他攔在了病房外邊,他冷笑着看我,“我來看自己的兒子都不行麼?”
“他睡下了,現在不方便,穆叔還是請回吧。”
“可總能看一眼吧?我不會來看自己的兒子,都要經過你這個外人來同意?”
我雙手環胸,“現在我是穆沉言的女朋友,也不算什麼外人吧?他現在睡下了,你進去會打擾到他休息的,我不讓你進,這有問題嗎?穆叔,我也是爲了穆沉言着想,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你也配合一下,好吧?”
“溫酒,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也提醒你一下,只要我有穆信榮在的一天,你就不能跟穆沉言在一起!”他的樣子陰狠毒辣,眼裡竟是殺氣。我看的頭皮發麻,竟被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穆叔推開了我,走進了病房裡,我攔不住他。
穆沉言躺在病牀上,正閉目養神,聽見動靜之後,睜開眼睛,“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穆叔輕哼了一聲,“算你命大,不過總有一天,你會從穆氏總裁的位置上摔下來的。穆氏,那是在我手裡崛起的,我絕不會讓給你。”
穆沉言輕笑了一聲,眼裡頓時涌上怒火,“可是,你是不是忘了,穆氏能走到今天,也有我媽的一份功勞?我媽就算被你家暴,她還是盡心盡力的幫你打理公司,而你呢,你……”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穆叔揪着衣襟拎了起來,穆叔暴怒的瞪着他,“你別跟我提那個女人!”
穆沉言身上的傷很重,纔剛醒過來不久,根本不能這麼大動作,我立即過去攔住了他,“你幹什麼,鬆開他!”
穆叔瞪圓了眼睛,那樣子就像暴怒的野獸,他抓着穆沉言的衣服不鬆,我低吼道:“聽見沒,鬆開他!”
他沉默了兩秒,終於還是鬆開了穆沉言。他胸口的傷裂開了,衣服都被染紅了,我要去叫醫生,他卻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涼,但力氣很大。
“穆信榮,你一輩子都將活在內疚當中。”穆沉言看着穆叔,咬着牙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句話。
“那個女人該死!”穆叔低喝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他走後,穆沉言緊繃着的那根弦也鬆了,抓着我的手力道也漸漸小了,我抽出手,把醫生叫了過來。
他的傷口裂開了,流了很多血,醫生給重新縫合了傷口,並且告訴我千萬要注意,不能再撕裂了,我答應了下來。
穆沉言睡了過去,我坐在牀邊,看着臉色蒼白的他,心疼的揪到了一塊兒。
我在醫院待了三天都沒離開,穆氏的那些股東也來過醫院,但都被攔下了,那些人個個來者不善,我害怕他們心懷不軌,還是防着點比較好。
三天之後我有點受不了醫院裡沉悶的空氣,再加上公司有事需要我去處理,所以決定出去走走。走之前我給穆沉言的手下打了電話,這些年來穆沉言也養了一些心腹,我讓他們過來幫我看着,能放心些。
我到了公司之後,處理了公司的一些事情,但沒想到胡莫寧突然來了。我離開泰國的時候,他是沒有回來的,那個飛行員告訴我他很喜歡那個地方,我還以爲他要待一陣纔回來的,沒想到回來的這麼快。
因爲當初我建立工作室的時候,胡莫寧就是投資人,一直到現在都是,相當於我們的大老闆了,他的有些突然,再加上胡氏前陣子掛出了要賣公司的消息,所以員工都有些恐慌。
胡莫寧進了我的辦公室裡,我反手關上門,“你怎麼回來了?”
“我到自己投資的公司看看都不行麼?怎麼說我也是大股東。”他坐在我平常辦公的位置上,翹着二郎腿。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回國了?”
“媽的,小爺本來想回國來看看穆沉言什麼時候死的,誰他媽想到,剛回來就聽到他醒過來的消息,鬱悶了好幾天!”
他咬着牙,說話的時候狠狠踹了一腳我辦公桌旁邊的落地臺燈,檯燈倒在第地上,哐噹一聲。
我絲毫沒有惱火,甚至忍不住笑了起來,“讓你失望了吧?”
他輕蔑的哼了一聲,“早晚有一天,穆沉言要死在小爺前面。”
爲什麼好像所有人都希望他出事,我心裡難受的厲害。
胡興凡在公司沒待多久就走了,他現在回來,肯定又會跟穆叔聯手,而穆沉言還重傷未愈,我怕他們會趁虛而入。
事實上,我的擔心是正確的,那天晚上我結束了工作,已經十一點多鐘,我順路去了趟醫院。
這個時間點,穆沉言應該已經睡下了,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去看他。
夜深人靜,我走進了住院部,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手機響了一下,我停下腳步,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這是我的工作手機,平常總有些騷擾電話打進來,我給掛斷了。
再擡頭的時候,我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見裡邊有個人影閃過,我以爲是光線太暗看錯了,沒有多想,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我反手關上門,那瞬間突然有人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下意識的想要掙扎,但下一秒,有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我脖子上,理智告訴我,那是一把匕首。
那人在我身後低喝道:“別亂動,別發出聲音!”
我僵在那,不敢亂動,他一隻手扣着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拿着匕首,一點點的往病牀的方向移動。
穆沉言已經睡了,絲毫也沒有發現病房裡的動靜,我的心臟砰砰直跳,幾乎要跳出心臟。
“你,你要幹什麼?”我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