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的第四天,祁舜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又很可怕的夢。
在夢裡,他跟費啓楠牽手走在一條看不到頭的路上,路很窄兩邊都是深淵峭壁,只要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跌入那看不見的黑暗粉身碎骨。
他握着的那隻柔軟的手沒有了往日的溫暖,冰冷的觸覺帶給他的是極不舒服的刺骨感。他想停止腳步但身邊的人似乎沒打算停止,想開口說話卻發現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兩人就這樣順着那條窄路一直走啊走啊,直到走進一個懸崖邊才止步,看着崖邊波光粼粼一望無際的浩瀚大海,身邊的費啓楠轉臉看向了自己。
他揚起一貫的笑容對着祁舜,風吹起他的頭髮,夕陽灑在他的身上,就如同第一次對他動情的那刻。
“祁舜…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那裡…”費啓楠伸手指了下腳下的大海。
“你爲什麼要去那裡?不,我不讓你走~!”說完,祁舜緊緊抱住了他。
“對不起,祁舜,我不想走,可是…”
“我不聽!!老子不許你走聽到沒!?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哪也不去!!”
“但我不得不走了…”費啓楠慢慢分開兩人,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腳,祁舜也看了過去,發現費啓楠的腳不受控制的慢慢走向懸崖邊,一步,兩步,三步…慢慢接近了邊緣。
“小楠,不要跳,不要跳啊!!”
祁舜的雙腿似乎被某種力量給牽絆住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費啓楠一點一點的接近懸崖,最終緩緩掉了下去。
“不~~~~不要~~~~~~~!!!!!!”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呼喊,祁舜突然睜開了雙眼,才發現自己身在醫院。
“爸……”等適應了光線後,他看清了旁邊的祁海東。
“醒了?感覺怎麼樣?”祁海東看到他醒了,立馬附身過來輕聲的問。
“我沒事,小楠怎麼樣了?我記得他被車撞了,有沒有危險?”鑑於剛纔的惡夢,祁舜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想知道他怎麼樣。
“他,他受傷很嚴重……”祁海東言語閃爍,神情躲閃的不敢看他。
“很重?有多重?他在哪?我要去找他,他肯定在等我~!!”說完祁舜就想起身被母親給攔住了。
“兒子,你先把自己顧好,等穩定了我們再說。”顧錦蘭柔聲安慰。
祁舜現在不但頭暈而且發現渾身沒勁,但他還是一把拔了胳膊上的點滴針頭,咬牙使了吃奶的勁兒還是想起身。
“小舜!!你到底要幹嘛!?”顧錦蘭看他的樣子很緊張。
“快,快告訴我,那傢伙到底怎麼了?媽~~你快告訴我啊!”祁舜拉着她胳膊激動的問。
“他…”本來祁海東想開口,但奈何顧錦蘭還是搶先了一步。
“他死了。”
“死…死了….?”祁舜似乎沒聽見一樣,呆滯的呢喃着這兩個字。
“對,他死了。那天車禍太嚴重,沒搶救過來當晚走的。”看兒子似乎不願意相信,顧錦蘭又跟他說了些。
“呵~~呵~~死,死了?”看着眼前的母親一臉的嚴肅似乎並不像在說謊,但爲什麼他聽到這句話會覺得好笑呢。
對啊,怎麼可能呢?之前還一起牽手交換戒指,還笑着被他抱在懷裡溫暖的人怎麼可能會死了呢?
“爸…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們肯定是在騙我的對吧?你們不想我跟他在一起,所以才騙我的對吧?”他向信任的父親尋求答案,可對方一臉無奈的表情似乎也在印證了顧錦蘭的話。
“那傢伙怎麼會死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要去找他…去找他,對,對~!他肯定在等我去的……”祁舜神情呆滯的喃喃自語安慰着自己,剛下牀就兩腿發軟的跌到在地上,一旁的父母立馬給他拉回到了病牀上。
“你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就不能安分點讓我們不再擔心嗎!?”顧錦蘭受不了他這樣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蘭蘭,你少說兩句吧~!”祁海東看到兒子這樣也難受。
“啊!!!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說過他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不會的!!啊!!!!”偌大的豪華病房裡一遍遍迴盪着祁舜的哀嚎,那一聲聲直戳進每個人心房的痛哭無不讓人動容,可是再大聲的呼喚也喚不回那個溫柔的笑容,那個淺笑叫着自己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