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欣琴從房間離開,失了魂一般,連步代都變得輕浮,未來的路怎麼走?她毫無概念,心中唯一的想法是。
鍾盛鑫,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同樣,也是唯一能給她所有的人。
“欣琴姐。”
旁邊一道聲音傳來,她腳步頓在那,回頭,見羅磊從另一邊,風塵僕僕的跑過來。
“你有什麼事嗎?”
她淡笑的問着他,羅磊卻直接擁着她,滿是心疼她。
“跟他那麼累,何必呢?”
“你放開我!”
鍾欣琴推開他,一臉的冷漠。
“欣琴……”
“我給我閉嘴!”
鍾欣琴急急打斷他繼續下去的話,目光四處望了一下,小跑着回了自己房間,打開門,卻聽到裡面哭泣的聲音,心一沉。
“你怎麼在這裡?”
林夢蹲在牆角,看到她,哭聲嘎然而止。
“這是你的房間?”
鍾欣琴瞳孔猛的一緊,之前,她跟鍾盛鑫進來過,所以,林夢在這裡等的是他。
“笑話,不是我的,你以爲是誰的?阿鑫的嗎?你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你以爲他會看得上你?”
鍾欣琴在江瑤那裡惹了一肚子的火,沒有了半到溫婉,瞪着林夢的目光,像要把她吞噬。
“你,你……”
“我什麼我?林夢是吧?你不是羅磊的女人嗎?你一副骯髒的身子,你配得起阿鑫嗎?”
越說話越凌厲,林夢被鍾欣琴的氣勢直接撞跌在地上,看着居高臨下罵着自己的女人,她突然之間,什麼都明白了。
“其實,我是鍾總的女人,我的第一次給了他。”
林夢紅着眼框訴說,既然這個女人也喜歡鐘盛鑫,怎麼也要給她添份堵。
“你說什麼?”
一個巴掌直直的甩在了林夢臉上。
後者直接懵了。
動作過快,林夢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你憑什麼打我,憑什麼打我……”
一回神,林夢張牙舞爪的撕扯着鍾欣琴。
房間門徒然一開時,落入鍾盛鑫眼裡的畫面是,自己愛的女人被另一個女人瘋狂的撕打……
心驀然一緊,擡步過去,把鍾欣琴護在自己身後,扣住林夢的雙手,用力一甩,林夢的額頭撞到牆角,整個人狼狽不堪。
“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鑫……”
鍾鑫琴在他身後低喃,瞳孔裡很快染上了層薄霧,他轉身,就看到她嘴角溢出的鮮血,心一痛,手指輕輕的試去。
“疼不疼?”
聲音,溫柔如水。
“她說,她是你的女人,她來找你!”
鍾欣琴一臉委屈的模樣,鍾盛鑫把她擁在懷裡。
“別聽她胡說,她是羅磊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事。”
“鍾盛鑫,你太過份了。”
林夢在他身後猛的吼了起來。
“林夢,你弟考上好學校了嗎?”
鍾盛鑫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他最討厭的是,不安份守已,耍小手段的女人!
林夢最終離開了兩人的視線,門關上的一瞬間,鍾欣琴的手就落在他的皮帶上,不費一點力氣就抽了出來,軟若無骨的手指,貼在他的肌膚處,緩緩移動着……
男人的喘吸聲越來越重,房間剎時間,都是兩人的粗喘聲……
攀臨高鋒時,男人的腦海裡閃過那張布淚痕的臉……
事後,鍾欣琴依在他懷裡,手指在他胸前摩挲着。
“阿鑫,下個月我要去美國演出。”
“去多久?”
他扣着她的手放在脣邊一吻,聲音暗啞。
“一個月……”
g市。
安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海水淹沒了她整個身軀,她想叫救命,一張嘴,海水就灌入她的胸腔,她怎麼動,都動顫不了。直到----“安暖,安暖,我來拖你下去了。”
莫久興那張佈滿血漬的臉突然在她視線裡。
她驚得整個尖叫一聲。
“安暖,安暖!”
熟悉的男人聲音在耳邊,手上也傳來暖暖的熱流,她緩緩睜開眼睛,陸城晞的臉就在她眼前。
“我,我,怎麼了?”
他的大手正拂在她的額頭處,滾燙的感覺讓她覺得異常的不適。
“你做惡夢了。”
陸城晞的手離開,她纔看到,他掌心裡竟然多了一條毛巾,垂了垂眼簾,心裡多了幾分悸動。
“陸城晞,莫久興死了嗎?”
她握着他的手,一臉恐惶的問道,男人的眸光落在她纖瘦,白皙,柔軟的手上,手背,那柔柔的觸感像什麼東西,在他的心上滑過。
她的恐惶,她的不安,都被他收落在眼底,他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
“你想他死,還是想他活?”
安暖心一緊,另一隻手也抓住他的手,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交流方式變得有些親密。
“陸城晞,不要殺人。”
雖然,他帶着笑意詢問,安暖卻還是忍不住一顫,他的話語裡,透着她不曾見過的鋒芒。
“好。”
他抽回自己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夢見了什麼?你叫着我的名字。”
口吻絕對的像普通的打招呼,今天你吃飯了嗎?安暖愣了一下,剛纔,她夢裡,好像沒有他,怎麼反而叫了他的名字……
“是我在夢裡讓你害怕嗎?”
“不是!”
安暖急忙反駁他的話,面對他,一臉窘迫,怎麼也接不下去後面的話。
空氣裡,他就這樣靜靜的望着她,脣色的笑意似有若無,眸光深沉,那是安暖看不透的情緒;她則別開頭,不敢去直視他,臉越來越燙,心跳動得越來越快,像在嗓子眼裡,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這樣的反應,是二十四年來,第一次碰到。
最終,在這場安靜無聲的沉默裡,安暖敗下了陣。
她剛準備開口說什麼,陸城晞已經站了起來。
“我就在外面。”
意思是,有事可以直接叫他,一扇門的距離。
影子從她身上退去,安暖的心落下來時,又多了幾分失落。
“曖,你等等。”
陸城晞緩緩轉身,平靜的看着她,等着她繼續的話,安暖咔在嗓子眼裡的話又咽了下去,她一隻手放在胸前擺弄着她的髮尾。
“你,你可,可不……”
“是想要我留下來嗎?”
他很直接的問她。
他的坦然,她倒是打了退堂鼓,低頭,紅着臉,像個18歲的孩子似的搖頭,像波浪鼓。
門輕輕被關上,她的睡意也被驅散,坐在牀上,看着門縫邊那縷光……
陸城晞真的很好,對她真的很好,可她卻憂心重重。
她已婚,丈夫是他未婚妻的弟弟。
即使,那對姐弟關係異常,並不代表,她跟他可以亂來。
叩叩叩……
門推開,陸城晞換了一套外出服裝,菸灰色的休閒套裝,不比西裝穿出來筆挺,但整個人卻多了幾分朝氣。
“聽說g市的面很不錯,要不要去試試?”
安暖下意識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纔想起,晚上,她根本沒有吃任何東西。
點了點頭。
腳踝上的傷在醫院被老醫生扭了一下,現在行走基本沒了問題。
安暖還是t恤加牛仔褲,但拿眼鏡時,門口的人制止了她的動作。
“街上人多,眼鏡容易撞壞。”
“……”
安暖沒有說什麼,放下眼鏡,跟着他出了酒店。
外面,哪裡人多?
寬敞的大街上,除了他,就是她,還有三三兩兩的車輛。
她跟他平行,隔開兩步的距離,初秋的風徐徐吹起,她長髮飄逸,從未有過的心曠神怡。
“走這邊。”
她繼續往前走時,陸城晞站在原地等着她,安暖挪回,兩人一起等着紅燈。
原本停車的地方,空曠曠的……
誰都沒有擡步,兩人靜靜的等着紅燈,一閃一閃的,安暖此生第一次覺得,等紅燈原來是件如此緊張的事,一到綠燈,她向前,陸城晞已經走在她左邊……
一句歌詞在她腦海裡閃過--你總是用右手牽着我,但是心卻跳動在左邊。
心突的漏跳了一拍。
她側眸,看着男人的側顏,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緊張。
“怎麼了?”
陸城晞像能感應到她,轉頭,跟她的視線碰到一塊,安暖嚇得慌亂的別開臉,幹呵呵的笑了兩聲,胡亂扯了個話題。
“今天晚上星星真漂亮。”
陸城晞擡眸,黑壓壓的空中,哪有半顆星星?
越往前走,就能見到三三兩兩的人,經過一個廣場時,一個小妹妹抱住了陸城晞的大腿。
“大哥哥,買束花送給漂亮姐姐吧。”
小妹妹懷裡挎着一個大包,裡面塞滿了紅色的玫瑰花,擠壓得並不是那麼漂亮……
“漂亮姐姐,你長得很漂亮,跟大哥哥很相配。”
小妹妹見陸城晞不動,嘴甜甜的馬上對着安暖。
“我……”不喜歡玫瑰花,還沒有說完,旁邊已有人快了一步。
“全部,多少錢?”
小妹妹瞬間張着嘴,好一會兒纔開口。
“二百塊,二百塊就好了。”
陸城晞爽快的掏了錢,但只取了其中一隻玫瑰花,獨一無二的那隻,不算最耀眼,卻印象最深,它被塞在角落,邊緣的花瓣壓得有些變形,可花蕊卻最漂亮。
“送給姐姐。”
小妹妹舉着花到安暖面前。
“姐姐,大哥哥很愛你哦。”
“……”
安暖一臉尷尬。
“收下吧,孩子明天還要上學呢。”
安暖被這話‘強迫’的接下了花……
陸城晞彎腰,對着孩子低聲說了幾句,孩子蹦蹦跳跳的離開。
“只要有了錢,孩子纔好交差。”
意思是,買這花,完全是爲了那孩子可以早些回家!
安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那朵花也一下子失去了原來的色彩,她覺得不如前一刻美麗。
走到他說的麪館時,安暖的肚子真的餓了,地方不大,甚至有些小,可這個時間點,人卻出奇的多……
面上來,香噴噴的讓安暖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了一下,陸城晞把筷子放她面前。
“吃吧。”
“謝謝。”
安暖垂着頭,掩去了臉色的尷尬。
味道出奇的好,不一會兒,一碗麪消失在她眼前,待她擡頭時,陸城晞卻在慢條斯理的吃着面;那優雅的姿態,怎麼看都跟這樣的小店不搭。
一舉一動,都透着不平凡的氣質。
“味道如何?”
他看着她,淡問,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脣角,一瞬間,安暖只覺得身體一陣戰粟。
這種親暱,自然的舉動,讓她大腦裡滲出危險的信號。
“像個孩子似的。”
他一句解釋了他的動作,安暖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陸城晞。”
“我吃東西時,喜歡安靜。”
“……”
安暖嘴角抽了抽,喜歡安靜?那來這個地方幹嘛?她看了眼旁邊來來去去的客人,這地方,還真是安靜啊!
她沒有繼續說話,等着他把面吃完。
去付款時,才知道他已經付了。
兩人從麪館出來,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走路回酒店是不可能;跑回去,更是不可能;兩人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男人負手而立,面色清冷直直的看着前方,若不是,她知道自己跟他認識,一定,以爲他是怪人!
“陸城晞。”
“嗯。”
“你以前當過兵是嗎?”
她很好奇,他在部隊,爲何會進入商場,如果僅僅是因爲身體那點毛病,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好奇我?”
他轉頭,視線掃過她的臉頰,最後落在脖子處,那貼着創口貼的位置……
欲蓋彌章。
“沒有,就是隨便問問。”
安暖不會承認自己會好奇他,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起了自己。
“如果,我生在正常的家庭,我也會報軍校。”
陸城晞盯着她的臉,眸光暗沉,卻如一張網籠罩着安暖,讓她侷促不安,這時,不遠處剛好有出租車開過來……
“車來了,車來了。”
像碰到了救星,安暖揮着手想要先走過去。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一隻橫穿過來的大手握住,反射性的整個人往旁邊傾去,陸城晞彎着的身子還沒有來得及站直,兩人頓時變成,四脣相對。
鼻息之間,全是他的呼吸味道,溫熱的氣息噴酒在她的脣上……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情不自禁的揚頭。
“車子還要不要了?”
身邊,出租車停下,司機探出頭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