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轉身,豪車邁巴赫旁邊,男人白色襯衣,黑色西服褲,指間,煙霧嫋嫋,他半倚在車身上,揹着光,臉上的神色與光澤是截然不同的,滲着幾分入心的寒意。
她不懂,鍾盛鑫爲何此時會站在這裡。
巧合?
或者是吧,在她剛從藥店買了事後藥,他就出現在你面前,帶着質問的語氣。
--你們,做了嗎?
做什麼?
愛!
她輕諷的勾了勾脣角,手上的袋子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
---一個小盒子上印着毓婷。
男人的眸光瞬間一緊,原本插入口袋的手,倏地握成了拳頭。
“抱歉,手沒有拿穩。”
安暖彎下腰,把東西撿了起來,在男人那陰沉的目光下,放進了自己袋裡。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而然,也只有安暖知道,她的這番舉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大費苦心把她送上陸城晞那邊,她能浪費他一番好意嗎?
鍾盛鑫想張嘴,張了張嘴,卻發現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鍾總,南竹苑在南邊,博興樓在北邊,你是跟着我來這裡的嗎?”
心,狠狠的在抽,但那張臉上,除了冷漠,還有潮笑,安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隱忍力如此之大。
“你們真的做了?”
不置信的話再次傳來她的耳畔,安暖只覺得無比的諷刺,突然才發現自己整整五年都不瞭解這個男人。
何必咄咄逼人,他不是應該抱着他的女人高興的在慶祝嗎?
她咬脣,擡頭,看着對面的男人。
“是,我跟他做了,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了他,鍾盛鑫,你贏了,我安暖終於不是c女了。”
男人眸裡涌出抹複雜的情緒。
安暖抿了抿脣,擡腳,背對他離開。
一步,一步,像踩在傷口上。
安暖嚐到了眼睛的味道,罵着自己的不爭氣,明明,他來這裡羞辱她,她的心卻控制不住的抽痛。
直到消失在大樓裡,站在那的男人才動了動,上了車,車子咆哮一聲,消失在馬路上。
安暖一回到家裡,就把藥吃了。
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變了樣,暗紅色的印記誇張的佈滿胸前,脖子處,一顆一顆,刺激着她的視線,讓她想到昨晚的事。
茫然中,想到陸城晞問她。
---安暖,你確定了嗎?
是不是,那時,她搖頭,控制住自己,事情的結果又是另外一番?
洗完澡出來,門鈴隨着響起,凌菲一臉着急的模樣衝了進來,穿着一件超寬大的t恤,腳上拖着個人字拖。
那頭捲髮,凌亂不堪。
肯定幾天都坐在電腦前未動了。
“暖暖,你離婚了嗎?”
凌菲一進門,驚訝的問道,安暖點了點頭。
“暖暖,陸總跟你求婚了嗎?”
“……”
安暖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去捂自己的脖子,對面的人已經快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暖暖,你們……”
“嗯。”
安暖點了點頭,臉色有些沉重。
“網上的視頻已經被點爆了,你已經火了。”
凌菲對着她堅起了個大拇指,安暖剛轉身想上網去看看,凌菲卻拉住了她,神色變得有些心疼。
“暖暖,不看了。”
安暖裝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事,無非是網絡上的人在罵她罷了,剛離婚又跟被另一個男人求婚,身上的痕跡,被人爆的事,一件一件都是刻意的針對她。
是誰?她能猜到一點點。
上次,被人綁架,是羅家吧?
現在這樣,鍾盛鑫是不是爲了幫羅磊?
她不敢確認,唯一確認的是,肯定是那幫人。
“凌菲,我想離開北城了。”
她累了,在這裡,每個地方,總有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只是,換了個陌生的地方就能忘記嗎?
心不動,則不痛了。
“去哪裡?”
安暖搖了搖頭。
“去哪都記得告訴我,別讓我擔心你,網上那視頻,我都背地裡做了手動;暖暖,其它的事我做了,我唯一能說的是,你要是想找人靠靠,就找我吧。“
凌菲拍着胸脯保證,安暖笑了笑。
事已至此,她已經接受了。
兩人聊了一會,凌菲從安暖那裡離開,下樓的時候,卻撞到一個穿着紅色襯衣白色緊身褲的男人。
臉上還帶着逼紅框無鏡面眼鏡。
她一臉鄙夷的看着對方。
“你是男是女?”
韓亦澤也是極厭惡的捂着鼻子,看着眼前這不男不女的女人。
“哪裡鑽出來的妖怪!”
“你說誰妖怪啊?你這人妖,是不是剛變性回來?手術失敗了,結果眼睛不好駛?“
兩人就站在樓梯口位置吵了起來,越吵越兇!
韓亦澤生平第一次氣成這樣,被一個老妖怪說不男不女!
他可是一個渾身散發着直男氣息的直男好嗎?
安暖在家裡覺得門口的聲音熟悉,打開門,走前兩步,看向樓梯口。
---凌菲跟韓亦澤正在掐架。
“你們,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讓倆人給停了下來。
凌菲一見她,馬上跑來訴狀。
“暖暖,看到沒有,我碰到一個人妖,一個男人穿大紅色,白色,還帶着那麼孃的眼鏡,你這樓真不能住了,什麼人都往這裡來……”
“凌菲!”
安暖見韓亦澤的臉都黑成了炭了,扯着凌菲。
“亦澤是我朋友,來看我的,那個,他是模特,所以打扮比較時髦,韓流。”
凌菲張了張嘴……
“你朋友?歐賣嘎嘚,我先走了。”
揮了揮手,從韓亦澤身邊走過時,還厭惡的衝他擠了擠眼。
然後,大搖大擺的消失在那裡。
安暖回了屋子,韓亦澤也跟了進去,打量着她的家,風格溫馨,很整齊,一看就知道,是會過日子的女人。
“小暖,今天的事你放心,已經處理好了。”
“哦。”
安暖坐在那,神色寡淡。
“小暖,二爺,那個對你是真心的,這個戒指……”
韓亦澤從口袋裡拿出那顆她原本放在車上的戒指,心裡暗忖,怎麼變成了個跑狗腿的了,還被人罵人妖,夠憋屈的。
“韓亦澤,你來看我就好,能不能,別談陸城晞?”
陸城晞那張顏氣突然現在她的腦海裡,在醫院門口,他單膝下跪的模樣,他護她的模樣,像一部黑白膠捲,一幕一幕的閃過。
安暖的心突突的跳着,很複雜的情緒。
比起剛纔死灰般,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像似,滿足。
“小暖,那個,二爺對你是真心的,二爺這輩子都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好過,你是唯一一個啊,你就不感動嗎?你知道,那天他去救你時的模樣嗎,那是我認識他二十多年來,從未見過的模樣。”
安暖靜靜的坐在那,他彎起脣角說--你在擔心我?眉宇之間,甚至有幾分愉悅。
“小暖,你看新聞了嗎?”
韓亦澤拿起搖控,按了電視,轉到新聞頻道。
“北城zhen府規劃的興農業項目本於莫氏接管,但短短半個月時間,莫氏因管理問題,項目被迫而停止,莫氏將賠償所有損失。”
一則新聞讓安暖愣了愣。
莫氏,莫久興。
“小暖,你知道這個項目爲什麼會是莫氏接管嗎?”
“不知道,這些是他們商人之間的事,我不知道。”
安暖說得是實話,但關於這個項目,就是在城北那塊地上開發,當初,鍾盛鑫讓她去應酬王建,無非是想要這個項目,但後來被城銳談成,現在怎麼到了莫氏?
莫氏的資歷甚至還遠低於鍾氏。
想來,還是有其它關係吧。
“因爲你。”
旁邊的話傳來,她猛的擡頭看過去。
“什麼意思?”
“遊船上的事,你還記得吧?二爺去看過莫久興,那時候,他剛纔要報警,被二爺阻止,他需要什麼都可以跟二爺提,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再找你任何麻煩。”
安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衝撞着。
“小暖,二爺,真的很在乎你。”
這是韓亦澤離開之時,再次補充的話,他過來,無非是想告訴安暖,二爺爲她做過的事。
安暖坐在那,把所有的思緒都理了一遍,自問她沒有什麼地方吸引那個男人,兩人甚至認識也沒有那麼久。
他愛她?
最終的結果,她是否認的。
傍晚的時候,安暖纔出家門,大門口的位置,一攤紅色的油漆……
大門上,不知何時被人大大的寫着---賤人。
旁邊的鄰居探出來頭,神色怪異的看着她,安暖以前在這裡,待鄰里都很不錯,眼下,她終於體會到了人言可謂。
旁邊那老人家,安暖平常可沒有少給她東西。
眼下卻在那裡自言自語的說着--原來被人包yang着,怪不得,一個人能養了個傻子弟弟,還能請個保姆。
安暖的心一陣淒涼。
沒有解釋,回到家裡,打了桶水出來洗理,門口卻被丟了一堆垃圾。
安暖深呼吸一口氣,站在門口位置,聲音拉高。
“是誰把垃圾丟在我家門口?麻煩自己拿走,十分鐘後,還在,我馬上報警。”
說完,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靠在門上,心,微微在顫。
安暖拿起手機,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打電話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