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
我剛進小宴廳,索菲婭就興高采烈地朝我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我手裡的娃娃。我揉了揉她的髮絲。跟她說等哥哥去敬一下酒過後給她唱生日歌。
我介紹說這白蘭地是八三年的,難得的珍藏。白鯊好酒,眸子頓然一亮,讓索菲婭把酒送過去。她頓時一喜。立即抱起酒瓶飛奔了過去。
我自然沒有攔住她,也跟着她去敬酒。第一個就是白鯊。她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還脆生生喊了聲“爹地給”。
白鯊很開心。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我淡淡瞥了眼那些分舵的人。笑說了句,“咱們要不都敬敬老闆吧?難得有這個機會聚在一起呢。”
我這麼一發話,那些人就都熱情起來,一個挨着一個給白鯊敬酒。索菲婭就一杯又一杯地給白鯊倒酒,直到那瓶七百五十毫升的白蘭地所剩無幾。
最後一點兒,我讓索菲婭跟我倒了一杯,也跟白鯊敬了一下。只是我的酒沒嚥下去,舉起手擦嘴的時候就從袖籠吐下去了。
坐回位置上的時候,我故作不經意地問道。“接下來大家還有什麼節目嗎?”
“當然是泡桑拿了。這麼多的女人,不一起去泡桑拿實在太可惜了。”
我瞥了眼白鯊。看他臉似乎更紅了一些,如果……大概這條命就差不多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就成全他做一個風流鬼好了。
於是我當即讓老a去給他們安排桑拿房,準備散席過後就去。這酒店裡是休閒一條龍服務的,桑拿房就在酒店後面的會所裡,算是近水樓臺。
白鯊的酒量好,一點兒也沒有喝醉,還健步如飛地帶着他那些手下走去了會所裡,我拉着索菲婭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面,心思特別的複雜。
我跟他相處了十來年,縱然他作惡多端,但終歸是養活了我和媽媽,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再想起他虐待媽媽和我的畫面,我這點不忍又消失無蹤。
“jon,等一下。”
我正暗忖着,老a忽然追過來了,把我活活嚇了一跳。我故作鎮定地看着他,笑問他幹嘛。他若有所思地看我許久,動了動脣又沒說什麼。
我猜他是不是發現我了,於是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剛纔在宴廳裡鶯鶯燕燕太多庸脂俗粉,就忽然想起我媽媽了?”
我知道,媽媽是他的軟肋,所以故意提的。我有時候已經渣到沒邊了,身邊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爲我的盾牌,媽媽,索菲婭,以及每一個人。
老a聽我提到媽媽,眸光微微有些暖,轉頭瞥了眼抱着娃娃愛不釋手的索菲婭,輕嘆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剛我把那酒瓶給你處理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他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他怕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動機和企圖。
於是我又道,“那你準備如何待我?”
我必須要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白鯊那邊我只需要再一步就可以了。而那些分舵的人我也有把握處理好,但老a是白鯊的貼身保鏢,我沒有把握。
他睨我很久,又道,“jon,他的地位你很清楚,最好別讓我太難做。”
我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了!”
再進到會所的時候,我心頭的一塊石頭已經落下了。老a已經這樣說了,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只要做得天衣無縫,他那邊就沒什麼事兒。
在會所前臺的時候,我讓服務生幫忙泡了一杯很濃的苦茶,讓索菲婭端着往白鯊所在的桑拿房去了。我自己沒有去,就坐在休息區看電視,等着結果。
不一會兒,索菲婭就蹦蹦跳跳地過來了,直接拉開我的手爬到了我的懷中,靠着我肩頭盯着我。
“jon,你好好看啊。”
索菲婭很喜歡這樣說我,說我像畫裡走出來的王子。
其實秦家人的基因都不錯,再加上媽媽天生麗質,我長成這樣也不足爲怪。再說,被一個五歲的女娃誇,也沒什麼好亢奮的,她僅僅是五歲的審美觀而已。
我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問道,“爹地有喝掉那杯茶嗎?”
“嗯,他說口渴,一口氣就喝了。”索菲婭點了點頭,那一臉天真懵懂道。
我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覺得自己很殘忍,很惡毒。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在我用配方買命的時候,其他人的命在我眼裡就已經成爲草芥了。
被踩到地獄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去談人性,談慈悲?
我抱着索菲婭在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桑拿房裡傳來白鯊死去的消息。我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忽然間平靜了下來,這個我憎恨了十來年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我手裡,這算不算一種報應?
除掉他,我的人生和命運就會改寫,自此之後,我又何去何從?
“啊,啊……”
我正在思考人生的問題,走廊上就傳來了幾聲尖叫,緊接着兩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衝了出來,面色蒼白跟瘋了一樣。我認得她們,就是陪伴白鯊的兩個女人。
於是我霍然起身,衝過去拽着她們就往走廊拉,把她們擋住了,“發生什麼事了?”
白鯊的事是不能傳播出去的,所以我的樣子極爲猙獰,她們倆被我成功地嚇住了。淚眼婆娑地盯着我,不斷地指桑拿房那邊說,“他死了,他死了。”
老a就侯在會所外面,所以聽到這尖叫就直接衝了進來。看到這一幕時他也什麼都明白了,走上來就抓着這兩女人直接往桑拿房拖去。
我想,他怕是想找替死鬼了,因爲他對下面以及白鯊那幫人必須要有個交代的。這一刻,我把心頭冒出來的一丁點兒仁慈給扼殺了,我沒有進去。
緊接着我聽到了兩聲槍響,在緊接着,那些分舵的人都出來了,連帶着會所的人一起被白鯊手裡的僱傭兵趕出了會所。
我拉着索菲婭走進桑拿房的時候,看到白鯊還浮在桑拿池裡,面朝上,七竅流血。而那兩個陪伴他的女人,就倒在池子的邊緣上,兩人都死了,眉心各有一個彈孔。
老a把白鯊從水池裡面扛了出來,我看到他死成那樣子,滿心的仇恨好像在這一刻化爲烏有。但我一點兒不同情他,他作惡多端,這樣死還算是便宜的。
“jon,爹地這是死了?”索菲婭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擡頭看着我目不轉睛地問,“他爲什麼就死了呢?是不是被這兩個女人害死的?”
面對索菲婭那清澈的眼眸,我居然無法回答,我不想撒謊,卻也不想承認這是我的傑作。最令我嘆息的就是那兩個無辜的女人,我想不到老a下手是如此果斷,我甚至都來不及猶豫一下。
索菲婭走到白鯊身邊看了他許久,蹲下去用手抹了抹他一臉的血。而後,她忽然一把搶過的老a的槍,衝到那兩個死去的女人面前一陣狂轟,直接把她們的身體轟成了螞蜂窩。
最後她可能被槍的後坐力給震住了,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面上兩個血肉模糊的女人,心裡一陣陣發憷,也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我,她們或許就不會死了。至少……不會死得這麼的慘。
“哇……”
索菲婭怔了很久才哭出來,轉頭一把抱住了我。我低頭看着她佈滿戾氣的臉,特別的無言以對。不知道是我刺激到了她血液中的暴戾因子,還是她本身就那麼的暴戾,她讓我十分唏噓。
老a也給驚呆了,他盯着索菲婭看了許久,才擡頭看着我,“jon,你出去主持大局吧,如果你壓得住他們,那從此以後你就是白鯊,我和我的兄弟們也都會聽你的話。”
“謝謝!”
其實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因爲外面那些人我早就已經搞定了。於是我又抱起哇哇大哭的索菲婭走了出去,那些分舵的人還侯在會所外面,可能也嗅到了什麼不對勁的氣息了,都眸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冷冷瞥了他們一眼,道,“以後你們有什麼事就都來找我,黑三角這邊的事物,暫時由我說了算,之前承諾過大家的事,一樣不會少。有誰不服的,就早點兒站出來讓我說服你,如果讓我發現暗地裡做動作,那就不是服不服的問題了。”
我知道這幫人現在很仰仗我手裡的t2-1,所以我也是恩威並施,不能得罪他們,也不想縱容他們。畢竟這是一羣亡命之徒,惹毛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緊接着老a也出來了,就站在我的身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樣,他居然以一種十分虔誠的表情看待我。他手下的人原本是一臉懵懂,看到他這樣子自然什麼都明白了,齊刷刷走上來跟我行了個軍禮。
我有點受寵若驚,但沒喜形於色,還是裝着一副老成的樣子簡明扼要地提了點要求,“在我暫時幫老闆處理事物的這段時間裡,大家有什麼疑惑可以跟我本人提,也可以跟老a提,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猜不透老a的心思,但他說了一句一錘定音的話,“以後jon就是我們的新老闆,你們要對他百分百服從,聽到嗎?我不想聽到和看到任何對他不敬的話和事。”
我想不到他會這樣講,直接把我謀朝篡位的舉動給坐實了。
我沒有領他的情,淡淡道,“以後黑三角講話最有分量的人依然是白鯊老闆,希望大家不要忘記這一點,今天的事情到此結束,大家都散去吧。”
老a聽罷睨了我一眼,微微蹙了蹙眉沒有說話。他可能是想我直接就替代白鯊,但我並不這樣想,我不想成爲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