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睡夢中被人弄醒,全身痠痛讓他好不容易纔入睡,這種時候被人打擾實在令人憤怒,但是看見是哈爾克那張冷淡的瘦臉,我又把已經涌到嘴邊的髒話吞了下去。
臨時搭建的小帳篷條件很差,三個人坐在裡邊都很擁擠,加上我就更憋氣了。
“漢密爾頓,我們打算離開,但是黑翼傭兵團損失太大了,我們這樣離開,恐怕就只有解散的份兒了,即使解散,大夥兒也甚至連回家打發餘生的遣散費都沒有。”弗拉米幽幽的目光在油燈下顯得有些深邃,“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本該受寵若驚纔對,但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預示着回程恐怕也是一條艱難的路。
“弗拉米首領,帝國軍明知道獸人明天就會大規模進攻,爲什麼他們不願意撤離呢?”我也知道這是一個表現的好機會,得好好利用,只有讓他們意識到我的價值,我的生存保障纔會得到提升。但是首先得搞明白這個問題,如果能夠勸說帝國軍也撤退,一行人撤離的安全係數也要大許多。
“這一次獸人們的進攻相當突然,而且規模也出乎意料的大,海法城堡是整個卡拉曼行省西部邊境僅存的要塞了,這個地區的大量物資都存儲在這裡,如果這些物資落到獸人們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帝國要想重新在這個地區建立一道完整的防線就相當困難了,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所以他們不可能後退。”弗蘭肯耐心解釋道。
“那就毀壞那些物資再撤退也不遲啊。”我有些天真的道。
“漢密爾頓,你瘋了?!沒有獲得帝國最高統帥部的命令,毀壞戰略物資那是要被判處絞刑的,連親屬都會被處以刑罰,你以爲帝國的連坐法是吃素的?!”哈爾克冷笑道。
我無語,沒想到人類的思維這般迂腐,比龍族更加呆板,我從來就是一個離經叛道的典型,看來來到人類中自己也會一樣。
“弗拉米首領,您認爲如果獸人們圍城,帝國軍隊還有生還的希望麼?”我思索了一下後問道。
“沒有可能,兩千獸人士兵,不是帝國軍隊這點力量可以抗衡的,他們甚至連明天晚上都難以熬到。加上我們所有的傭兵,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弗拉米雖然不清楚我的想法,但是還是很乾脆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那弗拉米首領,不知道列法城堡中有什麼物資?如果我們幫助他們守城,他們拿什麼支付我們的獎金呢?他們的財務金庫設在什麼地方?”我琢磨了一下,轉着眼珠子道。
“各種物資都有,獎金?海法城堡當然有財務金庫,這裡存有整個西部邊境地區帝國軍隊的薪俸,漢密爾頓,你••••••”弗蘭肯終於聽出了我話語中的含義,駭然道。
而弗拉米和哈爾克也突然反應過來,都是滿面不敢置信的神色。
“沒錯,我的意思你們都猜到了,搶掠財務金庫,一走了之,他們肯定會完蛋,與其留給那些獸人,還不如便宜我們自己,有了這筆錢,我想遣散也好,重新招募人手也好,都不應該是什麼問題了。”我滿不在乎的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想要活命,就只有這樣幹。
這個時候的我大概在這幫傢伙眼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個頭上長角的惡魔,搶掠帝國金庫?!而且是在面臨獸人進攻的關鍵時刻,無論哪一條都足以上絞刑架一百次!
粗重的喘息聲在小帳篷中瀰漫,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他,唯有我漫不經心的低垂着頭玩弄着自己衣角,不是要我幫你們出主意麼?現在路子有了,就看你們敢不敢去幹了!
“這,這太荒唐了!漢密爾頓,你想讓大家都陪你一起上絞刑架麼?!讓帝國內政部知道了,我們插翅難飛!”嘴巴因爲驚訝而幾乎要要脫臼一般的弗蘭肯結結巴巴的道。
“不,弗蘭肯,我覺得漢密爾頓的話有些道理,海法已經守不住了,帝國軍這樣固執的堅持下去,估計也就是全軍覆沒的命運,他們爲了後方自己的家人不受軍法處罰可以這樣幹,我們卻沒有這個義務!”
支持自己意見的竟然是弗拉米,這讓我都覺得有些意外,看來這個弗拉米能夠在黑翼傭兵團當上首領還是有兩下子,至少沒有那麼多道德教條的束縛,夠狠夠毒,傭兵也還講求那麼多規矩,那還混什麼?
“弗拉米,你的意思是我們真要去搶金庫?如果內情被帝國知道了,我們就死定了。”哈爾克也有些猶豫起來,這個傢伙看起來很有主見,但是面對這種事情還是有些膽怯。
“呃,漢米,你認爲我們應該這樣直接去搶掠金庫麼?這樣作風險太大了,只要走漏了風聲,我們就徹底完蛋了。”艱辛的吞了一口唾液,弗拉米額際青筋爆綻,這個決定實在太難作出了。
“弗拉米首領,如果我們真的打算這樣幹,那爲什麼不把那些傭兵團拉進來呢?他們現在大概也和我們一樣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把這個風聲漏給他們,我想他們肯定不會坐視的。”我得意的奸笑起來。
“什麼意思?”三人都聽出了對方話語中似乎不懷好意。
“告訴帝國軍那邊我們黑翼傭兵團接受任務,然後告訴其他三個傭兵團我們會在拂曉獸人來襲時襲擊金庫之後逃跑,他們肯定會效仿,然後我們預先將那些傭兵團將會襲擊金庫的消息泄露給帝國軍,讓他們去狗咬狗,等到最後我們再出面,無論哪一方勝負,我們都可以坐享其成,而且還可以策略性的採取手段避免讓我們成爲目標,具體操作手法我想三位首領比我更精於此道了。”
我相信自己現在的形象大概會被他們三人一輩子銘刻在心中。
一個素來靦腆的垃圾牧者,此時嘴裡冒出的話語卻幾乎句句都是陰毒無比的詭謀,其毒辣陰狠程度讓三個在死亡線上打滾無數的傭兵都感到全身發寒,出賣背叛似乎就是理所當然,而言猶未盡的話語中似乎還藏着無數陰謀,這個傢伙腦袋裡究竟是怎麼生長的?而這種人才藏身於黑翼傭兵團中不知道究竟是禍是福?
爭奪龍族領導權尤其是與陰險奸詐的黑龍一族爭鬥早已經將我鍛鍊得有些另類了,連我的族人都認爲我母親血脈中黑龍一族的特點遺留在了他身體中,外祖母是來自黑龍一族的智者,加上和那些無孔不入的深淵魔物長年拼殺,任何只要能通向成功的法則我都會堅定不移的遵循,而勝者爲王就是其中最重要一條。
我再一次把選擇權丟給了他們三人,只是提醒他們時間不多了,如果不在兩個小時之內策劃好,在明天早上之前幹完這一票逃離,也許就沒有機會撤離海法要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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