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沒有說話,一雙修長的手指交織在腿間,我想,他這個時候應該很緊張吧!
畢竟,許安娜肚子裡的孩子,他們得來不易。
想到饅頭的出生,我不由的心裡難受了起來,當初離開帝都,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但是爲了生存,我每天還是依舊頂着肚子上班賺錢,好在後面俞叔叔見到我。
俞灝就此也找到了我,那段日子,我纔不那麼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自私,我見不到顧南城這麼緊張,他爲許安娜的緊張,讓我痛得窒息。
我看着手術室上的紅燈,擡了擡頭,開口道,“你別太緊張,不會有事的!”
有人說,情侶分開後,都希望對方永遠不會忘記彼此,再遇,也希望對方過得不如自己。
可是,當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哪裡還會這樣想,你看見他過得不好,難受,你的心,也是難受的!
“當初,爲什麼離開得那麼匆忙?”顧南城突然開口,語調沒有之前的霸道。
大概是經過了那麼多年的歲月,顧南城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深邃!
我笑了笑,不是那麼尖酸刻薄的開口了,只是淡淡道,“不爲什麼,我們都離婚了,我也沒有理由再繼續住在你的別墅裡,不是麼?”
說完,我看着他笑了笑,眼眶有些熱,心也疼得窒息!
他剛毅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眼眸微擡,一雙墨黑的眸子看着我,帶着駭人的平靜。
“爲什麼懷孕了不告訴?”顧南城的每一個問題,都容易讓我啞語。
我低下了頭,捏着手指,“離開帝都後我才發現自己懷孕的,原本我想打掉的!”
說到這裡,顧南城高大的身軀突然一震,一雙黑眸射向了我。
我扯了抹笑,忽視了他的反應,繼續道,“可是,當時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如果我打掉孩子,以後可能再也不能懷孕了,所以,我將饅頭生了下來!”
我撒謊了,對於饅頭,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掉他,我已經在慕邵天死的時候丟了一個孩子。
我怎麼捨得打掉自己的骨肉,這樣說,我只是
不想讓顧南城對我抱有什麼幻想而已。
畢竟,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顧南城腿間的手死死的扣在一起,骨節泛白,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
沉寂了一會,他忽然開口道,“蓁蓁,你愛過我嗎?”
我一時間愣住,他的問題超出了我的回答範圍,這些年,有無數的人問過我無數次。
楊蓁蓁,你還還愛顧南城嗎?
可是,今天,顧南城自己問的是,你愛過我嗎?
答案是肯定的,我不止愛過,還一直愛着,從未動搖過。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擡頭看着他道,“那你呢?愛過我麼?”
顧南城是傲嬌的,他那麼沉寂的人,我知道,他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問我的問題。
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了!
於是我們之間徹底陷入了沉默。
許安娜從手術室裡被推了出來,醫生說是虛驚一場,許安娜懷孕已經兩個月了。
因爲她子宮之前受過損,所以,讓顧南城仔細注意,不要再讓許安娜受到傷害了。
否則,這個孩子若是再沒了,以後就不可能再生育了。
顧南城一貫冰冷的點了點頭,隨即,讓護士將許安娜住進了病房裡。
我跟在他身後,看着他高大寬厚的背影,開口道,“顧南城,我們談談!”
這是久別四年後,我主動找顧南城談話。
他僵直了身子,轉身看我,好久,纔開口道,“好!”
顧南城打了電話給傭人,讓來醫院照顧許安娜,隨後開着車,帶着我去了附近的咖啡廳。
聽着恬靜優雅的音樂,我和顧南城坐在咖啡廳裡沉默了一會。
許久,我纔開口道,“顧南城,你可以不要和我爭饅頭嗎?”我的聲音很低。
如果不是咖啡廳裡足夠安靜,我想,顧南城一定聽不到我的聲音。
他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卷起,握成拳頭,看着我道,“饅頭是我們共同的,他不會是僅僅屬於誰,他是屬於我們的!”
我聽着他的話,心裡一驚,難道他打算和我爭饅頭,有些緊
張的看着他道,“顧南城,饅頭是我們共同的,可是,這四年來,從我懷孕到如今,你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饅頭是我的命,我知道你有能力把饅頭接到你身邊,可是顧南城,就算我求你,把他留給我,許安娜已經懷孕了,不久以後你們會有自己的孩子!”
說到後面,我的心已經被扭得生疼,有些無法呼息!
你愛的人,終究要和別人執手到老,這種疼痛,比蝕骨嗜血還要疼。
顧南城看着我,明明近在眼前,可卻讓我覺得好遠好遠,“你就從來沒有想過給饅頭一個完整的家麼?蓁蓁,你這對他不公平。”
我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完整的家?呵呵。”擡眸看他,他俊逸的眉頭輕擰。
帶着星星點點的情緒,我繼續開口道,“你放心,我已經答應和俞灝結婚了,饅頭以後會有一個完整的家的,俞灝對他很好,這些年他都一直照顧着我們母子。”
顧南城的手被捏咯吱作響,他好像在強行壓制着自己的怒氣,許久,他冷冷開口道,“嫁給俞灝?”
這話裡,他明顯帶着怒意。
我不語,心裡有些窒息,嫁給俞灝,我比誰都清楚,這是最好的結局,這樣,我不會辜負了俞灝。
也不會愧疚於離開的張女士和楊悠然!
顧南城習慣把我的沉默當做默認,只是這一次,他好像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對我發火!
沉默許久,他擡眸,眉眼之間早已褪去了青澀,儼然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這一次,我只要你一個答案,這十三年來,你愛過我嗎?”
又是這個問題,我愣住,看着他黑眸中的期待,心口有些窒息,臉頰有些溼溼的。
我不由的擡手,卻已經被顧南城搶先一步,他的大掌拂過我的臉,將我臉上的淚痕抹去。
一雙眸子無比深情的看着我,“也許我永遠都無法聽到你的答案,但是,我還是要把我的答案告訴你!”
隔着烤瓷的桌面,他起身朝我靠近。
而我就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僵硬在原點一動不動,看着他朝我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