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的隊伍一直排到了城門口,左相國親自在城門口等着年家凱旋歸來,年慕仁騎着棗紅的汗血寶馬意氣風發回來。
回京的隊伍很壯觀,整齊的軍甲,鮮紅的旗幟,滿城的百姓擁在路的兩邊歡呼。卻有一個人在這歡慶的日子裡忐忑不安。
年慕仁回來就要重新舉行一次拜堂的儀式,婉柔又一次穿上了那一身嫁衣,只是這次沒有蓋上蓋頭,年府門口響起了鑼鼓聲,他們回來了。
婉柔被樓月扶着站在年府的大門內等待着夫君的歸來,慕禮穿戴齊整在大門外迎接,還是那身長衫。
年將軍下馬後擡頭看了看年府的牌匾,仰天大笑了兩聲“我年某人又活着回來了”說完拍了拍慕禮“傷好了沒”慕禮感激的看着父親“讓爹惦記了,已經痊癒”他轉眼看到下馬走上臺階的年慕仁喚了一聲“哥”
慕仁抱了一下自己許久不見的兄弟,轉身看到了還呆呆站在那裡的婉柔,她有些拘束,雙手在寬大的袖子下面緊緊的拽着帕子,年將軍大笑一聲打破了沉默“看我這老糊塗了,怎麼能怠慢剛進門的兒媳呢?慕仁,快見見你的娘子。”
慕仁面不改色的慢步過來,低頭喚了一聲娘子。
接着進了廳堂,兩人正式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可婉柔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飯桌上年將軍敬了她一杯酒,大意就是因爲戰事拖延了成親的大事,自罰一杯,也爲蘇家二小姐感到惋惜。婉柔聽的不真,整個過程都渾渾噩噩,像是在做夢。
晚上,婉柔緊張的坐在房裡,年慕仁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嚇的驚了一下。慕仁似乎覺察到了她臉上不自然的神色,進屋後,把牀前的蠟燭吹滅,說了一句“累了,你就先睡吧”拿了一本書做到窗邊的椅子上看了起來。
雖然婉柔並不願意這麼快和這個見面不過三四次的人圓房,可慕仁這副態度也着實讓她心揪了幾下。她乾脆和衣而臥,躺在牀上想“或許他只是思念婉怡,或許他也只是感覺無奈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那個夢又來了...
還是那片迷霧的樹林,曲折的小路在樹林中蜿蜒伸向遠方,有輕輕的歌聲,還是那個長髮的女子,發如潑墨,一襲長衫,急急的走向遠方,追都追不上...
次日醒來的時候,慕仁已經不在房間了,樓月不一會端上洗漱用的銅盆和水,婉柔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大少爺呢?”
“少爺早上起的很早,去後庭練劍了”樓月說。
“哦”婉柔應了一聲便不再問了,讓樓月幫着換上衣服。
剛穿戴整齊,慕仁推門走了進來,樓月見狀很識趣的端着銅盆退下了“少爺少奶奶,樓月先下去了。”
慕仁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在年府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嗯,都習慣”慕仁問話很簡短,婉柔話也不多,這段問答過後,便是長長的沉默,慕仁手中的那杯水似乎有很多,茶杯在嘴邊抿了很久。婉柔只是順從的站在一邊,低着眼皮看腳下的地磚。
慕禮的到來纔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哥,我們去後山狩獵吧?”慕禮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短衣長褲,顯得更加修長提拔,襯得皮膚也異常白皙。
“大哥剛回來,就去狩獵,你是想累壞我嗎,”年慕仁笑了,婉柔擡起眼睛看了看他,他跟年慕禮十分相似,劍眼星眉,鼻樑高挺,很英俊,只是他比慕禮更成熟,也難怪京城那麼多大家閨秀都視他爲良人人選。
“後山沒多遠,我讓廚房的姑姑給我們準備些點心帶着吃,我傷好了以後在家都憋了很久了”慕禮狡猾的衝着慕仁笑笑,慕仁知道他是怕爹又督促他習武練劍。年家世代爲武,慕仁生性也隨父親,喜歡習武練劍,但是這弟弟,卻更偏愛看書習字,爲此也沒少捱了爹爹的罵。慕仁知道他的意思,想溜去後山玩玩,自己去怕爹不允許,叫上慕仁就沒事了。
年慕仁瞭然他的心意,笑而不語,只是點點頭。
慕禮沒有想以前一樣急忙去讓廚房
的姑姑準備出去吃的東西,依然站在門口,似乎說的很隨意“嫂嫂要不一起吧?呆在家裡也悶的。不如...不如一起去見見大哥的箭法”
婉柔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沒了主意,暗暗憋紅了臉十分尷尬。
“那就一起吧”慕仁一口答應,回頭看了一眼慕禮,慕禮正在上揚的嘴角立刻凝固在臉上,很快的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開。
婉柔換了一身簡單利索的衣裳跟着他們出門,兄弟二人騎馬,婉柔坐了馬車,一路上就聽到他們在外面談論各種戰場上的事。
後山就在京城後面,因爲這山沒有名字,人們便習慣性叫它後山。一行人在山林裡找了個開闊的地方安頓下來,婉柔和幾個隨從在原地等着,兩兄弟便開始步行尋找獵物,山不大,不需要騎馬到處追趕,而且所謂的獵物也就是是一些禽類等。
年慕仁的箭術很好,短短一會射中好幾只野鳥,年慕禮則在一旁躍躍欲試。
“慕禮你這些日子箭術還是沒什麼長進啊”慕仁拉了一張滿弓。
嗖的一聲,箭已經離弦而去,慕禮叫了聲好“嗯,我本來就不愛箭術,哥你是知道的”
慕仁從身後的箭筒又拔出了一支箭,面準下一個目標“後庭的花倒是種的不錯”
慕禮突的紅了臉,看大哥正全身打獵,正了正神,說“不是怕嫂嫂無聊嘛,那麼大一個院子,光禿禿的,難看了點”
“你從小就比哥哥細緻”年慕仁的箭沒有射出去,而是放下了弓箭,回過頭認真的看着弟弟。
在慕禮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提着弓箭走了。婉柔在遠處看着他們兄弟,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卻也爲慕仁精湛的箭術感嘆了一下。
那天收穫不少,都是些山上的野貨,晚上,飯桌上多了很多菜色。慕禮推脫說打獵累了沒來前廳吃飯。回房後,年慕仁依舊是吹滅牀前的蠟燭,拿着一本書走到窗邊去。
婉柔依舊和衣而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