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手機,聶相思眨眨眼,擡頭去看戰廷深,就見戰廷深薄薄的脣角挽着不深不淺的弧,沉黑的眼瞳亦攫着幾分莫名的笑凝着她,聶相思一張臉便騰地熱了熱。
“好了。”戰廷深揚眉。
“……嗯?”聶相思愣。
“飯。”戰廷深道。
聶相思汗,“……噢。”
……
餐廳。
聶相思邊吃邊對戰廷深豎大拇指,但說不出話,因爲嘴被堵住了。
戰廷深俊顏淡淡的,嘴角掛着淺淺的笑,給聶相思夾菜。
聶相思趁喝湯,嘴巴得閒時,對戰廷深說,“三叔,你去開個餐廳吧,你當主廚,生意一定火爆。”
“想什麼呢。”戰廷深盯她一眼。
聶相思笑,“你不開餐廳也行,平時在家多多下廚。”
戰廷深眯眼睨着聶相思,幾秒後,說,“也不是不可以。”
聶相思驚喜,看着他。
戰廷深挑脣,“做個交易如何?”
聶相思一對黑眼珠子往上翻,“三叔,這是家裡,可不是生意場。”
“那就談個條件。”戰廷深道。
有區別麼?
聶相思撇嘴,“你說。”
“改稱呼。”戰廷深直接說。
“?”
“思思,你總不能一直在孩子們面前叫我三叔吧?現在孩子們還沒問,若是哪天突然興起問你我,爲什麼你叫我三叔,他們管我叫爸爸,你要怎麼回?”戰廷深說。
這個……
聶相思耳尖發燙。
“所以,以免他們問起,不如從現在開始換個稱呼。”
戰廷深話到這兒頓了頓,笑凝着聶相思,聲線低了分,也啞了分,“私底下只有你跟我時,你可以依然叫我三叔。”
私底下只有你跟我時……這個私底下,有特指麼?比如牀,咳咳……
聶相思腦袋瓜子轉了轉,大眼通透,直愣愣盯着戰廷深,“那我叫你什麼?”
戰廷深眸光深邃看着聶相思,“你說呢?”
聶相思臉大紅,垂下腦袋,端起小碗喝湯。
“老公……”
“咳咳咳……”聶相思被一口湯嗆到,趕緊放下碗拿起手邊的餐巾擦嘴。
戰廷深瞧着,啞然失笑,“或者,廷深,戰廷深,都可以。”
聶相思沒來由覺得羞得厲害。
始終埋着腦袋不作聲。
但心裡是清楚的,若這麼一直叫他“三叔”的確不太合適。
而且有一天她會帶時勤時聿去見太爺爺……
時勤時聿叫太爺爺……太爺爺,她也跟着叫……太奇怪了就!
聶相思心裡還在琢磨呢,就又聽戰廷深說,“晚上我約了爺爺在西東見面。”
聶相思震驚,驀地擡起頭,看向戰廷深。
戰廷深面色淡靜,雙瞳一貫的深不可測,“昨晚跟爺爺見面,聊得還好麼?”
“……”!!!
聶相思臉抽得厲害。
戰廷深盯了眼她面前的湯碗,“還喝湯麼?”
沒心情喝了!
聶相思想說。
這人是大仙麼?她怎麼感覺啥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飯還吃麼?”戰廷深又問。
“……吃飽了。”聶相思悻悻的。
戰廷深點頭,從位置上站起,把手伸向她。
聶相思趕緊起來,走過去乖乖把手放到他大手裡。
戰廷深握緊她的手,牽着她朝餐廳門口走。
“三叔,我跟太爺爺……”
“爺爺。”
“……”好吧。
“我跟爺爺聊得挺好的。我們都很高興。”
“那就好。”
“……嗯。”
……
之後戰廷深帶着聶相思去了臥房,親手給她又抹了一次藥,纔去了書房忙公務。
聶相思渾身痠痛,又在牀上躺睡了兩個小時。
下午五點,戰廷深帶着聶相思出了門,去純釔接上時勤時聿,朝西東酒樓去了。
戰廷深和戰曜約的下午六點半,戰廷深開車抵達酒樓時六點一刻。
戰廷深下車,走到後車座正要開門抱時勤時聿下車。
眼角不經意帶過酒樓門口,不料卻見戰曜杵着柺杖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戰廷深薄脣輕抿,朝後車座車門看了眼,邁步朝戰曜走去。
聶相思也看到了戰曜,緊忙解開安全帶下車。
“爺爺。”戰廷深徑直走過去,握住戰曜的胳膊。
戰曜怔了下,見是戰廷深,登時急道,“廷深,趕緊的,跟我去看看你媽。”
戰廷深眼眸輕沉,“出什麼事了?”
“我也說不清,你媽現在醫院裡急救,美芸剛打來電話。先不說了,快過去看看吧。”戰曜說着,便要朝前走,一條腿還沒跨出去,就看到了站在與他隔得不遠的聶相思。
戰曜急切的雙眸收緊了緊,隨即便是紅了紅,斜看了眼戰廷深。
大約是沒料到,戰廷深今天會帶聶相思來。
“爺爺,您先上車,我跟思思說幾句話就來。”戰廷深聲線沉着。
“好。”
戰曜點頭,又看了看聶相思,朝車裡走。
戰廷深折身過來,輕握住聶相思的肩,臉色雖沉靜,可那雙黑眸裡到底也染上了一絲凝重,“我在酒樓訂了餐,你帶時勤時聿去吃,吃完等我來接你們,可以麼?”
聶相思剛已經聽到是盛秀竹出了事,心裡也有些着急的,“三叔,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麼?”
聶相思並不知昨晚是盛秀竹給戰廷深下的藥。
即使知道了,恐怕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也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