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頭皮一緊,倏地睜開了雙眼。
咚——
什麼東西砸到地板上的沉悶聲響。
聶相思抽氣,擡手便將牀頭燈打開,擁着被子坐起身,瞪大雙眼朝窗口看去。
當看到沉立在窗口前,風塵僕僕卻難掩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冷峻的男人時。
聶相思一顆心猛然狂跳。
雖然剛聽到窗口傳來的聲響,她便有感知。
但真正看到,那種震撼又是不一樣的。
腳步聲沉沉朝她這邊邁來。
聶相思心臟狂亂的跳動,一雙黑琉璃般的大眼卻驟然擠入了絲紅暈,看着沉峻高大的男人朝她一步步走來。
男人走到她跟前站定,如鑄的面龐斧刻刀削般深刻立體,垂眸凝視她的黑眸雋永而深沉,像是要把聶相思整個人吸入他的眼球裡般。
聶相思輕輕堪動嘴脣,“三叔……”
她不是在做夢吧?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法國嗎?
怎麼會……
而且,他們早上才通過電話。
聶相思有意識的用被子矇住臉,露在外面的只有一雙水光燦燦的大眼睛。
所以戰廷深並沒看出什麼不妥來。
冷眸半眯,戰廷深在牀沿坐下,眸光沉沉靜靜的盯着聶相思水汽氤氳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出口的聲線透着沙啞,因爲連續快三天沒有休息的緣故,“吵醒你了?”
聶相思,“……”眼淚刷的涌了出來,被子下的小嘴癟着,盯着他說不出話,抽抽着直掉眼淚。
戰廷深深斂眉,伸手便要拉下她擁着的被子。
聶相思卻猛地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包滿瑩潤水汽的雙眼有些閃爍。
戰廷深伸出的手頓了頓,盯着聶相思的冷眸卻沉得可怕。
眯緊眼,戰廷深猛地傾身,不由分說將聶相思身上的被子扯下。
“……”聶相思嚇得扔下被子,從牀另一頭跳下去,敏銳的小豹子似的,朝洗浴室衝。
戰廷深眉頭直跳,寒寒繃着臉,一躍而起,在聶相思衝進洗浴室前,從後一把勾住她望前奔的小身子,撈回緊摟進懷裡。
豈料。
懷裡的小女人僵了兩秒,忽然開始叫喚。
“啊……”
戰廷深,“……”
“啊……”
“閉嘴!”
戰廷深太陽穴兩邊的青筋突突直跳,這小丫頭搞什麼名堂!他是要打她,還是欺負她?叫得這麼悽慘!
“啊……”
聶相思哪能聽他的,一個勁兒的扯開嗓門叫喚。
戰廷深手臂的肌肉都鼓了起來,摟着聶相思大步走回牀上,坐下,直接將她的小身子摁在他腿上,照着她的屁.股,啪啪就是兩巴掌。
“唔……”
聶相思痛得臀部繃緊了,眼淚掉得更厲害。
“消停了沒有?”
戰廷深瞪着聶相思的後腦勺,冷着臉沉喝。
聶相思抿緊嘴脣,身子抽得厲害。
戰廷深看到她這樣,心尖尖揪緊了,看了眼聶相思繃着的屁.股,冷眸掠過懊悔,攤開大掌,覆上去輕輕的揉。
“……”聶相思抿緊下嘴脣,沒讓自己哭出聲。
她不怪他打了她,她哭是因爲委屈。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堅強和隱忍全部被擊潰。
聶相思趴在他腿上淚流不止,因爲她發現,她依賴這個男人的程度,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深。
可是這樣的認知,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聶相思才哭得這麼地厲害。
“別哭了,是三叔不好,三叔不該打你。”
戰廷深俯身,親吻聶相思的後頸,柔聲道。
“哇嗚……”聶相思一下子哭出聲音。
戰廷深心下嘆息一聲,輕摟着聶相思的腰身,便要將她抱起翻轉坐在他腿上。
熟知,他的手剛握住她的腰,原本已經消停下來的小女人突然又激動的掙扎起來。
“啊……”
戰廷深眼角狠狠一抽,兩片薄脣繃直,便要強硬的將她抱起。
“相思,相思……”
忽地。
門外傳來戰曜急切擔憂的聲音。
戰廷深手一頓。
而趴在他腿上的小女人卻突地從他腿上下去,拔腿就往門口衝。
戰廷深剛緩和的臉龐立時黑沉,坐在牀上沒動,眸光幽冷的盯着聶相思打開房門,一下子躲到了戰曜身後。
戰曜驚得不輕,正要回身詢問聶相思,眼角餘光卻不經意掃到了房間裡坐在聶相思牀上的戰廷深。
戰曜瞪大眼,“廷深?”
語氣裡慢慢的震驚和訝異!
戰廷深長眉緊蹙,起身,朝門口走,“爺爺。”
“……你,你不是應該在,在法國麼?”戰曜驚愕得結巴了。
原本要出差一個禮拜的男人,不到兩天就回來了?
“回來了。”戰廷深語氣波瀾不驚。
戰曜,“……”還能說什麼?
這人壓根沒意識到,他這個時候回來有多嚇人!多讓人震愕!
戰廷深眸光邃然朝戰曜身後盯了眼,對戰曜說,“爺爺,不早了,您去休息吧。”
“太爺爺。”
戰廷深話音一落,聶相思細細弱弱的嗓音便從戰曜背後傳來,彷彿很怕戰曜就這麼走了。
戰廷深眉頭擰成了“川”字。
戰曜抽了抽嘴角,轉眸朝身後的聶相思看了眼,隨後清了清喉嚨,對戰廷深說,“你剛回來,也累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戰廷深不說話。
戰曜微悻,總覺得今天在戰廷深面前直不起腰板,底氣也不足。
畢竟,是他要求將相思接回老宅照顧。
可不到一天,就讓聶相思受了傷……
現在正牌監護人回來了,他卻不能歸還一個完完好好的聶相思,他還好意思跟人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