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堂屋客廳裡慕昰只留了龍威一人。
聽到慕卿窨的聲音,慕昰陰沉的臉愈是難看,冷測看了眼龍威。
龍威垂眸,自覺的退站到慕昰所坐的沙發後。
慕卿窨速度走到慕昰面前,急切的看慕昰,“父親,您……”
“你不是說尼克勞斯家族的主力已經剷除,短時間內不可能重整旗鼓,恢復以往的盛勢?”
慕昰雙手放在沙發扶手上,沒等慕卿窨說完,便冷厲盯着慕卿窨,陰鷙開口。
慕卿窨微怔,蹙眉,疑惑的看着慕昰,試探性道,“難道此次暗殺您的是尼克勞斯家族派來的?”
慕昰望着慕卿窨的雙眼猶如醉着劇毒,狠辣憎恨,“沒錯!”
“……”慕卿窨臉上浮出不可思議,無言的看着慕昰。
慕昰咬牙冷哼,“沒想到吧。”
“兒子確是沒料到,而今沒落的尼克勞斯家族,竟然還敢大張旗鼓、肆無忌憚的對您出手。”慕卿窨憤懣握拳,盯着慕昰的雙目亦隱約閃動着幾絲森冷,“他們就不怕,我慕家動手將他們整個尼克勞斯家族徹底剷平,讓這個世界再無尼克勞斯家族麼?!”
看到慕卿窨面上浮現的鬼厲之色,慕昰眼廓縮緊了寸,陰森道,“怕就怕現在再想將尼克勞斯家族這株草除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是麼?”慕卿窨清冽的嗓音挾了分輕狂不屑,“別說尼克勞斯家族不復從前龐大興盛,就算是以前的尼克勞斯家族,我也未曾放在眼裡過。他們既然敢膽大包天的直接殺到潼市,我看他們就應該是做好被了滅族的心裡準備!”
慕昰盯着慕卿窨,陰冷的眼瞳裡略過一抹微光,雙手同時握了握沙發把手,挑動右眉道,“你有把握?”
“就算沒有把握,我也不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此算了!”慕卿窨半眯眸,聲線狠、厲。
慕昰抿緊嘴,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方纔那般說,讓他以爲他有絕對的把控永絕尼克勞斯家族這個後患。
可他後面的這句話,倒又像自打了嘴巴,變得沒那麼篤定自信。
“阿窨。”慕昰食指輕點扶手,“尼克勞斯家族的存在對慕家始終是個隱患,能處理掉就儘早除去。“
慕昰望着慕卿窨,“我聽說尼克勞斯家族在外有個私生子,埃倫在世時因爲覺得這個私生子的存在是他的污點,是以對於這個兒子的存在很是厭惡,這麼多年過去,也不曾將他接回尼克勞斯家族認祖歸宗。”
“上次你替父親清理一再挑釁威脅我們慕家的尼克勞斯家族,已經解決了尼克勞斯這個老東西和他的三個兒子。尼克勞斯家族羣龍無首,沒落的跡象顯著。”
“父親也以爲尼克勞斯家族氣數已盡,不值得父親再爲此憂神。誰知道突然冒出了這麼個私生子,而且如今已經讓尼克勞斯家族的人接回,並掌管了家族。”
慕昰面容寒得能掉下冰碴子,聲線也愈發的凌厲沉狠,“尼克勞斯家族之所以在德國盛久不衰,除卻家族發家源遠流長,是德國衆所周知的貴族,與皇室的淵源也頗深外。還有一點,便是家族各成員間非常團結。埃倫和他的三個兒子在世時,尼克勞斯家族在德國乃至世界其他國家都有很高的威望和威懾力,無人敢輕易惹惱尼克勞斯家族的人。”
“那都是過去的事。”慕卿窨慢慢將情緒收斂起來,黑睫低垂,嗓音亦變得緩緩徐之,“埃倫和他的兒子們已經死了,尼克勞斯家族再不復往日盛況是不爭的事實。儘管如今尼克勞斯家族將所謂的私生子接回繼承尼克勞斯家族,尼克勞斯家族也不足以爲患。”
“阿窨,你還是太年輕了。”
慕卿窨說完,慕昰眯眼盯着慕卿窨看了良久,抿着脣,低低沉沉道。
慕卿窨沒出聲。
“我倒是覺得尼克勞斯家族接回的這個私生子,倒有些埃倫生前的影子。在尼克勞斯家族深陷泥沼自身難保時,還敢跨越國界對我動手,單憑膽量,可謂青出於難而勝於藍了。”
慕昰滿目陰煞,面上的殺意更濃,望着慕卿窨,“阿窨,對待尼克勞斯家族,絕不可掉以輕心!”
“父親的意思是?”慕卿窨看着慕昰。
慕昰沉鶩擡眉,“在我們這一行,要麼不出手,出手則……斬草除根,絕不給對手死灰復燃、絕地反擊的機會!”
慕卿窨微微沉吟,也不知是爲難還是在思考慕昰話裡的用意,半響,方盯着慕昰道,“兒子明白了。”
……
慕卿窨離開後,慕昰單臂曲撐在沙發扶手,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大拇指上的上好翡翠扳指,雙脣因爲沉思緊抿而向上微微撅着。
“龍威,對於這次尼克勞斯家族舉動你怎麼看?”
慕昰看着前方,眼廓淺縮着,瞳孔印着森寒。
龍威聽話,擡眸看了眼慕昰的後腦勺,道,“尼克勞斯家族此舉無異於找死!”
慕昰垂了下眼皮,“我不是指這個。”
“……”
龍威頓了幾秒,“屬下愚鈍。”
慕昰用眼角朝後瞥了眼,聲音裡沒有溫度,“過來坐下說。”
龍威走到慕昰右側沙發坐下,雙手規整而又盡顯低微的放在大腿上。
慕昰停下撥動扳指的動作,犀利盯着龍威,“在我面前,你說什麼做什麼,無需有任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