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不去的理由。”
喬伊沫想到慕卿窨不論是從別墅到機場,到機場之後不假他人之手親自辦理登機手續,心下已然明白他的用心。
他是想跟她切實的來個單獨旅行,像普通人普通情侶那般。
喬伊沫心裡的那點無奈,比起慕卿窨的心思,便不值得一提了。
“慕哥哥,經歷了這麼多事,耗費了這麼多的時間,我們才走到今天。你臥薪嚐膽、韜光養晦、隱忍委屈才走到的現在。我很想就這樣心無顧慮心甘情願的跟去你任何地方……”
“那就去。”
慕卿窨握住喬伊沫一隻手,說。
“慕哥哥,你能完全放心小苼麼?”
喬伊沫盯着慕卿窨,低聲道。
“……”
慕卿窨黑眸微斂,沉默。
“……如果就在我們放下這裡的一切以及心裡一直以來囤積的負擔,隨心所欲暢快的時候,小苼……有個萬一,你不會自責愧疚一輩子麼?”
喬伊沫緩緩說。
“小苼身邊有醫療團隊,邵城也會……”
“你會!”
喬伊沫嘆息,打斷慕卿窨的話,“慕哥哥,小苼雖然不是我們的親骨肉,但在你心裡,小苼就是你的孩子。假如在我們旅遊享受二人世界時小苼發生一丁點狀況,你都會成倍的自責,甚至會把所有問題都往自己頭上扣。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喬喬……”
“現目前的情況我們之間的阻礙還不算完全掃清。我知道有許多的善後工作需要處理,比如你父親,比如龍威,比如……忽家。”
喬伊沫說。
慕卿窨望着喬伊沫沒出聲,眸光深諱。
“所有的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相信以後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數都數不清。所以何不在這些都處理乾淨,找到醫治小苼的辦法,一切歸於平靜,再無後顧之憂的時候,我們再去。”
喬伊沫把另一隻手放到慕卿窨握着她手的手背上,“到時候我們可以去更遠的地方,出國也行,不是隻匆忙的遊玩幾日便匆忙的往回趕,我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說呢?”
如果慕卿窨不是有所顧忌,這次帶她去的,就不是臨市這麼近,而是別的什麼地方。
慕卿窨眼眸沉邃,凝視了喬伊沫許久,低低道,“你確定等一切都處理乾淨,我去哪兒你便乖乖跟着我去,什麼都依着我?”
“當然。”
喬伊沫道。
這有什麼好疑問不確定的?
就現在來說,她也願意順着他依着他,只要他高興。
“不會反悔?”
慕卿窨揚揚墨眉。
“嗯!”
喬伊沫很肯定道。
“好,不去了。”
慕卿窨單臂摟着喬伊沫的腰,帶着她,兩人一同去椅子上站起。
喬伊沫被穩穩的放站到地上,仰頭盯着慕卿窨浮了層淺薄笑意的眼睛,心口莫名的突了突。
……
打道回府的車上。
車子駛離機場越遠,離封園越近,喬伊沫臉沒來由的越紅。
慕卿窨淡然斜覷她,“想我什麼,想得臉紅成這樣?”
想我什麼?
喬伊沫臉囧囧的,“你是最近才變得這麼自戀的麼?”
慕卿窨偏頭盯着喬伊沫,黑眸攫了點不甚明顯卻分明有的笑意,那笑,透着猜透不說透的曖昧。
喬伊沫臉就更紅了,小聲說,“我只是答應你等一切徹底告一段落,你想去哪兒旅遊我都陪你去……只是旅遊!”
“不然……”
慕卿窨扯脣,脣角的那抹笑意,看着就像下一秒要朗笑出聲的樣子,“還有什麼?”
喬伊沫,“……”
臉上刻着一個大寫的“噎”字。
慕卿窨凝着喬伊沫看了幾秒,轉過頭平視車前道路,淡聲說,“不會再反覆了吧?”
反覆?
喬伊沫不解。
“聲音。”
慕卿窨道。
喬伊沫一窒,好半響都沒說話。
慕卿窨下顎線條明顯的繃了繃。
喬伊沫看到他堅硬的喉結隱隱滑動了下,睫毛微掩,勾起嘴角道,“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之前不能說話的我?”
“你怎樣我都喜歡。”
慕卿窨輕抿薄脣。
“更喜歡哪個我?”
喬伊沫盯着他。
“都喜歡。”
慕卿窨斜睞了喬伊沫一眼。
喬伊沫脣角的弧度加深,笑盈盈的看着慕卿窨,“我以爲你更喜歡能像個正常人一般開口說話的喬伊沫。”
“嚴格說來,我更喜歡心甘情願待在我身邊的你。”
慕卿窨沉默了幾秒,淡淡道。
“所以說,你還是喜歡能說話的喬伊沫。”
慕卿窨,“……”
“你喜歡這樣的我,那我以後都會是這樣。”
喬伊沫盯着慕卿窨,緩緩說,變相回答了慕卿窨問她的問題。
慕卿窨眸光深了幾許,再次轉過頭看着喬伊沫,過了會兒,他沉沉道,“嗯。”
“放心。”
喬伊沫迎着他的目光,輕輕道。
在今天之前,醫學上無法解釋喬伊沫失語的根源,而喬伊沫自己也沒有去深究過。
正常發音了二十多年,突然失去了自己的聲音,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巨大的打擊。
可是仔細想來,喬伊沫發現自己竟沒有爲此真正的難過和糾結過。
有些時候,她甚至覺得不能開口說話,是老天爺給她的憐憫,讓她避免了許多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違背自己意願與他人言語交流的時刻。
因爲在過去的幾年裡,喬伊沫看似在正常的生活,實則她的精神世界很喪。
許許多多她原本感興趣,聽了看了經歷了會有很大觸動的事,在她當時的情況下,她是麻木的。
她失去了感受力和同理心。
所以語言是一種多餘的障礙。
最初她突然喪失語言能力時,慕卿窨曾讓郭記閎帶着資深心理學教授爲她診斷過,結果是並沒有發現她有心理方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