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他身邊三年,若是能用錢算的清楚,那麼,倒是簡單容易的多了,可是,我卻並不高興,甚至,只要一想到,我明天就會離開這個我已經熟悉了的地方,獨自去到另外一個陌生的國度,我就覺得十分難過。
“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我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就在一樓的客房裡休息了。
慕蓮在身後叮囑我:“你小心一點,那腳剛上了藥,別又嚴重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關了燈,躺在牀上,我卻沒有一點睡意,外面已經很黑了,這間客房靠北,連外面路燈的光暈都透不過來,純粹的黑暗,卻讓我覺得安全,眼角邊忽然冰冰涼涼的,我用手擦了擦,才恍然之間明白,我流淚了。
我很少哭,上一次哭好像還是在母親離開的時候,我在她的病牀前哭了很久,那個時候,我便暗暗發誓,我要在母親的病牀前,將自己這一生的眼淚都流乾淨,我以爲,我以後都不會在哭了,可是,以後的事情,誰能預料的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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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黑暗的保護,我哭得肆無忌憚,房間的隔音很好,慕蓮是不會聽到的,這樣也好,就算是在她面前,我也不想讓她看到我的脆弱。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之後,我漸漸睡了過去,睡夢中,忽然覺得自己過得好失敗,早前在宋家,我和母親那麼狼狽的被趕了出去,如今,聶衍又因爲宋瑜,要將我趕出京城,直接扔到大洋彼岸。
我,終究是敗了,一敗塗地。
翌日,日上三竿了,我才睜開了眼睛,慕蓮已經走了,桌子上留了個條,說是下午回來送我去機場。
我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說走就走,還真是讓我有些無所適從,甚至,我都不知道該拿點什麼東西,好像除了聶衍送的各種豪奢的東西,我竟然什麼都沒有。
坐在沙發上怔了會兒,小劉的電話到了,他有些疑惑的問:“今天你怎麼沒來啊?雖然你是老闆,也要按時上班吧。”
他調侃着,語氣裡倒是輕快。
“金樓沒事了吧?”
“沒事了,誰說聶衍不把你當回事了,這不,你纔剛剛找了他,金樓的事情就被擺平了。”
聽他這麼說,我便放下了心,怎麼說,從我接手金樓開始,小劉就在我身邊了,如今要走了,我想了想,還是跟他說了一聲:“我要走了,下午的飛機,以後,金樓你就多操點心,有事了,就去找聶衍。”
我說完之後,怎麼感覺,怎麼像是我在給小劉留遺言。
小劉聽我這麼說,忽然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你說的是真的假的啊?要走了?去哪兒?”
“作爲保住金樓的代價,聶衍要把我扔到大洋彼岸了,以後你要是出國了,別忘了去看看我。”
我淡淡的說着,昨天哭了那麼久之後,我倒是接受了這件事情,既然改變不了什麼,不如接受它。
小劉聽我這麼說,卻是徹底的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再開口。
我大概也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說了一句:“也許在國外呆幾天,我就偷偷回來了,到時候,還得指望着你幫我呢,好了,不說了,我去收拾東西了。”
說完,我沒有給小劉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上了電話。
眼睛有些澀,卻已經沒有了淚,我摸了摸肚子,有些餓了,這個樣子,也是出不去了,我正要定個餐,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會是誰呢?
我拖着腳,小心的走到了門口,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宋程臨。
我先是一愣,隨即笑着說:“怎麼,小叔叔知道我要走了,特地過來送送我嗎?”
宋程臨臉上的表情瞬間有些疑惑:“走?你要去哪兒?”
所以,他是不知道?
“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並不想多跟他說什麼。
“囡囡,昨天我去醫院複檢,看到一個人很像你,本來想着去看看,結果出來之後,你人就不見了,怎麼了?腳傷了?”
連在醫院那種地方都能看到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嗯,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就不不請你進來坐了,我還要收拾東西,要走了。”
“你要去哪兒?”
“去你曾經去過的地方,聽說那邊也是一個不錯的國家,怎麼說也是在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國,我想應該還很不錯。”
都要走了,看着他臉上始終帶着一抹愧疚的神色,我便也不再跟他豎起尖刺。
“你自己去?那邊又沒什麼認識的人,你去幹什麼呢?”
“聶衍要跟宋瑜結婚,我就不能存在了,他可不得給我找個地方麼,大洋彼岸那麼遠,我想着,他估計也是不想讓我在他跟宋瑜的婚禮上搗亂吧。”
說實話,如果我在京城,說不定一時頭腦發熱,還真的回去給他們的婚禮添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從這一點說,聶衍他根本就將我看的透透的。
“他們之間不過是因爲祖輩之間的約定,你離開,是有另外的原因。”
宋程臨想了一會兒,看着我,接着說道:“如果不是你要離開了,或許,這件事情,我永遠也不會說出來,可是,現在,好像瞞着也沒什麼必要了。”
“你說什麼?”
我不禁緊緊的盯住了宋程臨,蘇北宋家跟聶家交好我知道,他們聯姻我也知道,可是,什麼叫做,有些事情本來他不打算說?如果說了,又能怎麼樣?
宋程臨看着我,試圖先讓我安靜下來:“囡囡,聶衍他一早就知道你是宋家的孩子,這些年,纔將你留在了身邊。”
什麼?
所以,聶衍一直都知道我是宋家的孩子?所以,他是爲了聯姻,纔將我留在身邊的?
這個想法涌入腦海的時候,我瞬間有些崩潰,這麼說,當初,根本就不存在聶衍怎麼幫我,他幫我,不過也是爲了他自己的利益罷了,枉我這些年,一直都默默的感謝他,卻原來,是因爲這樣。
我眼睛裡的神色由驚訝,變成了恍然大悟,這三年,還真像是一場大夢,如今這夢,算是終於醒了。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聶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將我趕出去,我是宋家的孩子,若是牽扯進去,對他們勢必會造成影響,就算我是宋程鈞不要了的女兒,但畢竟也是在宋家長大的,一個給聶衍當情婦當了三年,一個又要嫁給聶衍,說出去,難免會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