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舟和黎明朗作爲兩個高端人士,都坐在前排,兩個男人碰面非常客氣,在大家面前,都非常完美的運用着社交技巧,任你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他們曾經有過的矛盾和隔閡。
在休息室的露臺上,江越舟和黎明朗相視而立,因爲開這樣的會議,兩人今天都是西裝革履的打扮,只是穿着深色西裝的江越舟配着一張如希臘雕像般英俊冰冷的面龐,完美的詮釋了沉穩霸氣不怒自威;而穿着淡色襯衫淺色休閒西服的黎明朗,白晰的膚色,粲然若星倜儻風流的一雙桃花眼,將放浪不羈灑脫性感詮釋到極點。
江越舟手上夾着煙,白煙嫋嫋迷漫過他英俊如雕的面頰,目光迎向黎明朗,黎明朗同樣看着江越舟,兩個男人表情數度變幻,目光先交戰了無數個回合。
黎明朗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終於輕抿起的脣角,半彎起一個不羈的笑意,說道:“江先生,你果然如外界傳說的那樣冷漠沉穩,葉貝貝都走了這麼久,你還真是能沉得住氣啊!”
江越舟並不理會黎明朗話語中的嘲諷之意,面色波讕不興,“你是指我沒去找你算賬嗎?你覺得逞兇鬥狠大打出手有意思?還是在生意上咄咄逼人,窮追猛打有意思?但無論是哪種,都很抱歉,我沒興趣也沒時間陪去你玩這些把戲!”
“你還真是有大將之風!”黎明朗嗤笑,“看來你對葉貝貝還真是沒有什麼感情,那你當初爲什麼要和她結婚?葉貝貝原來就是我的,如果沒有你,現在我們也許夫妻恩愛,夫唱婦隨了!你不要覺得我說這句話唐突,我不跟你說我和葉貝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不跟你說我怎麼費盡心思護她周全,我只問你,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葉貝貝時的樣子嗎?你知道她沒有嫁給你之前是什麼樣子嗎?”
江越舟目視着前方,下意識的開始回憶第一次見到葉貝貝的樣子,首先進入他腦海的是葉貝貝清靈快樂如同清蓮般亭亭玉立站在那裡,在花房裡答應跟自己交朋友時,她流光溢彩的眼睛裡充滿怯生生的喜悅和無盡的信任,那麼的讓人憐愛;然後是在他們爲數不多戀愛的日子裡,葉貝貝總是被自己訓斥的如同小孩子一樣嘟起了嘴,烏濛濛的大眼睛裡隱忍的淚水只在眼眶裡打轉,似乎碰一下就要簌簌落下來;看着那麼讓人心疼;最後是讓他們的關係有了絕對性轉折的結婚前夜,葉貝貝瞪着驚惶的大眼睛,畏懼怯懦的看着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彷彿定格在那裡。
黎明朗彷彿早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幕,他給了江越舟足夠的時間回想從前,然後繼續不疾不徐的娓娓說道:“江先生,你和葉貝貝結婚的目的是什麼?你其實一直都是輕視葉貝貝的,你覺得她和你不在一個高度,你白天把她當成照顧你生活的傭人,晚上把她當成發泄欲.望的工具,但就是這樣,你依然拒絕她的靠近,讓她活得戰戰兢兢。”
不得不說黎明朗說話的整個姿態,語調和內容都具有很強的魅力,修煉不深的人很容易受他控制,但是他面對的是江越舟,江越舟在生活裡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他每天在談判桌上面對脣槍舌劍都應付自如,此刻對着黎明朗,不爲所動。
江越舟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一段煙霧,他輕輕頷首,表情淡漠,“對,你說的都對,可是就算我們的婚姻存在問題,我對不起葉貝貝,讓她難過痛苦,這也不能當做你背後耍陰謀詭計的理由!”
“江先生,我那樣做叫鬥智鬥勇,各顯神通,要怪只能怪你對葉貝貝太無視對江慧心太信任!”黎明朗用嘲弄的眼神看向江越舟。
江越舟的心都被黎明朗這句話狠狠的震了一下,但他平淡的聲音依然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看來我真的是落伍太久了,不知道鬥智鬥勇各顯神通還有這麼多的解釋!看來我真的要發自肺腑地佩服一下你的厚顏無恥了!”
無論是誰,作爲正常的反應,江越舟這帶有明顯攻擊性和諷刺性的話語都會令人勃然大怒,黎明朗優雅的臉上帶着忿然,“你以爲我是出師無名嗎?你給了一個女人婚姻,就要帶給她快樂和幸福,但葉貝貝跟你在一起不快樂,更不幸福,你是在揮霍一個女人的愛情,耗費她的青春,所以我要拯救她;再者,她原本就是我的,你就該把她還給我!”
“拯救她?黎明朗,你不要把你說成正義之士!你是揣着什麼樣的心思接近葉貝貝的?你因爲她違背了諾言,你要報復她,所以才‘拯救’她!我帶給了葉貝貝傷害,你難道給她的不是同樣的傷害!這麼久以來,我沒有去找你,是因爲我覺得從前我對不起葉貝貝,我讓她受傷,我沒有立場去指責你,但是你不能打着給她幸福的旗號傷害她!現在還打着正義的旗幟來聲討我!”江越舟轉頭看着黎明朗直指問題的核心:“如果她真的跟你結婚了,你覺得她就會真正的快樂嗎?”他的聲音篤定,好像在提醒黎明朗,葉貝貝愛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黎明朗僵着臉看着江越舟,手上的煙已經就快燃到了盡頭,菸頭上結成了一節長長的菸灰,他們都注視着彼此,一動不動,沉默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黎明朗忽然傾身在旁邊的菸灰缸裡按熄了手上的菸頭,冷冷的說:“我知道你在千方百計的尋找葉貝貝,但你的那些方法,都不會管用的,你是不會找到她的。我會想辦法讓她回來,是你害的她傷心離開的,她這次回來了,你不要再跟我爭!”
“你休想!”江越舟只斷然說出這兩個字,就熄滅手裡的煙,轉身往會議大廳裡走去,但剛走出幾步,只聽到身後黎明朗意氣篤定的聲音,“那等她回來後,咱們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