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有,他最近很忙,天天加班。”梅蕊蕾吱吱唔唔地答道。
“他晚上加班就不回來睡覺嗎?他以前也加班的,不是天天晚上回來睡覺,早上七點多準時去上班的嗎?這兩個星期我再也沒有看見他了。”
“是的,他很忙,只有住在廠裡才方便。”梅蕊蕾擔心房東還會問下去,她害怕別人知道她和張小剛鬧翻了,只得抱着孩子趕緊上樓去。
“家裡有老婆小孩,他不回來住,偏要在廠裡住?他放得下心嗎?真是莫名其妙的。”房東不解地搖搖頭,他覺得梅蕊蕾的反應有點奇怪,但是又不便多問什麼。
柳波回到工廠後,匆忙處理完手頭上幾件要緊的事,然後就開車去了東城幾家小區,打算爲梅蕊蕾和孩子在小區裡租一套相對安全些的公寓房。
他自己的家在南城,爲了不讓趙倩發現他給梅蕊蕾另租房子,他只得在離家遠點的地方找房子,房子必須租在市區內,否則治安沒有保障。
他一連找了好幾個地方,經過比較,覺得還是租在東城區比較合適。
東城有很多個高檔小區,交通,商場,醫院等配套設施也很齊全,帶小孩住在這邊應該很方便。
經過一番實地察看,他在一高檔小區爲梅蕊蕾租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裡面傢俱,電器,網線等設施一應俱全。
辦理好手續後,他打算過幾天就安排她們母子住進來。
張小剛搬離出租屋後,他再也沒有回去過,那幾天他既沒有與梅蕊蕾聯繫,也沒有給老家的父母打過電話。
搬離出租屋十多天後,他接到了三姐打來的電話,她照例詢問孩子長得怎麼樣。
“三姐,嗯,孩子長得挺不錯的,你們不用擔心。”張小剛吱吱唔唔地答道。
他的三姐可能聽出他的聲音不太對勁,便問道:“小剛,你怎麼了?是不是和小梅吵架了?昨天我給她打電話時,她的聲音也很低沉,好像不太開心,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三姐,沒什麼,我要上班了,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吧。”
“我能有什麼事呢?就是想問問孩子長得好不好?你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寄相片回來了,爸爸媽媽很想念孩子。”
“我知道了,有空我拍幾張寄回去,你讓爸爸媽媽保重身體,我要上班了,掛了啊。”提起孩子,張小剛就感到一陣糾心的痛。
“好吧,如果和小梅鬧點彆扭,你就讓着她點,她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你要多體諒她,男人嘛,不要跟女人計較。”不明就理的張三姐還在絮絮叨叨地勸說弟弟。
“好了,三姐,我知道了,我有事,先掛了啊。”
想起父母還在眼巴巴地盼着他寄孩子的相片回去,張小剛真是有苦難言,心裡就像被刀扎一樣痛得不能自拔。
他理解父母想念孫子的心情,自從發現真相後,他曾經發誓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孩子,作爲男人,他實在忍
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可是不管他的心裡有多不情願,他總不能讓父母傷心。在他們的心目 中,那個孩子就是他們家唯一的後代,爺爺奶奶疼愛孫子,那是天經地義的。
更何況,如果他不認這個孩子,他的父母這輩子照樣不會有孫子。事到如今,他不想認也得認,因爲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
現今只有他和梅蕊蕾知道孩子的身世,只要他們不講出去,家裡那些人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爲了父母,他必須忍痛接受這個事實。
痛定思痛,他只得打算返回出租屋,給孩子拍幾張相片寄回老家去。
星期六的上午,他在事先沒有通知梅蕊蕾的情況下,突然回到了出租屋。
他萬萬沒有想到,原本是迫於無奈才返回去想給孩子拍幾張照片,誰知那一去,竟然讓他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自從,他心底的疑問全部有了答案,他的家庭再次生出波瀾。
原來,柳波租好房子後,他很不放心梅蕊蕾一個人照顧孩子。出租屋的治安一直不好,他很擔心她們母子的安全,尤其是晚上,萬一孩子感冒發燒,她該怎麼辦呢?
離開出租屋後,他時刻牽掛她們母子,梅蕊蕾幽怨的眼神和兒子可愛的小臉蛋總在他的眼前浮現。
說實在的,他很想和梅蕊蕾一起照顧他們的兒子,共享人生最美好的天倫之樂,可是法律和道德根本不允許他們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他跟趙倩的矛盾歸矛盾,她畢竟是合法的妻子,他不能不考慮她的感受。
從法律層面上講,他首先得顧及雙方的家庭,尤其要考慮到趙倩的利益,她是他合法的妻子,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女兒。感情不和歸不和,在法律面前,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棄她們於不顧。
一邊是合法的妻子,一邊是他深愛的婚外情人和可愛的兒子,想來想去,他覺得兩邊都不能割捨。
在揪心的思念中度過了惴惴不安的兩天,星期六的上午,他藉口工廠有事要處理,同女兒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徑直開車來到工廠。
他在辦公室裡給梅蕊蕾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張小剛還沒有回家,於是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他獨自開車再次去了梅蕊蕾的出租屋。
他敲門進去後,孩子在嬰兒車裡睡着了。梅蕊蕾剛剛晾完衣服,正準備拖地。
柳波剛一進門,梅蕊蕾便驚喜地撲了過來,心有靈犀的他們沒有多餘的語言,兩人心照不暄地緊緊相擁在一起。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已經搬離出租屋兩個多星期的張小剛會突然返回。
梅蕊蕾緊緊地依偎在柳波的懷裡久久捨不得鬆開,直到孩子睡醒了,她才戀戀不捨地起牀,柳波也隨後穿衣下牀。
讓他們猝不及防的是,就在這時張小剛突然開門進來了,他搬走後鎖匙並沒有還給梅蕊蕾。
進門後,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柳波正在牀邊整理衣
服,梅蕊蕾則手忙腳亂地給孩子衝奶粉。看着眼前的場面,他心裡所有的疑團瞬間全都有了答案。
原來他一直想要找的那個給他帶來羞辱 的人正是柳波,眼前這個妻子的昔日上司,曾經讓他佩服萬分,百分百信任的,擁有幾家工廠的老闆,還被他一直看作大哥的人,他居然撬了自己家的後院?
想當初,他那麼信任他們,經常由着他們一道去深圳拜訪客戶,出席什麼宴會啦,對帳啦,等等,原來全是見鬼,其實他們就是想找機會出去幽會。
霎那間,一股熱血直涌上張小剛的腦門,他猛地衝到柳波跟前,狠狠地打了他一拳,罵道:“你這個混帳,爲什麼會是你?虧我當初那麼相信你,真沒有想到你是個道貌岸然的人,你居然會給我帶綠帽子?你爲什麼要坑我?你不是有老婆嗎?”
盛怒之下,張小剛氣得雙眼圓瞪,臉色通紅,聲音吼得發啞,所有的羞辱都在那一刻得到了盡情的渲泄。
“張小剛,你冷靜點。”梅蕊蕾猛地撲過去,她死死抱住張小剛的腰,哭喊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吧,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你給我滾,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那麼相信你,你竟然揹着我幹這種事,爲什麼這個人會是他?你說啊?到底是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合起夥來耍我?”張小剛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瞪着眼睛朝梅蕊蕾大聲罵道。
“我只是想要個孩子,難道有錯嗎?”梅蕊蕾無助地哭喊道。
這句話猶如大冬天給頭上澆了一瓢冰冷的水,張小剛猛然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他鬆開柳波,臉色煞白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那一刻,他恨不得跟眼前這兩個給他帶來羞辱的,不要臉的男女同歸於盡,才能洗涮他的心頭之恨,才能讓他找回做爲丈夫的面子和男人的尊嚴。
就在惡念剛浮上來的一瞬間,他的眼前很快浮現出了年邁的父母和善良的三位姐姐,他們期盼的眼神,和一聲聲真誠的問候猶在耳畔響起。
他們一直在催促他寄幾張孩子的照片回去,他這次回來原本是打算給孩子拍照的,哪裡想到會遇上這麼不堪的一幕?
想到家裡的至親,他的理智清醒了,一邊是不明真相的父母和三位姐姐,一邊是妻子跟別人生的孩子,他夾在中間進退兩難,這種難嚥的苦果讓他如鯁在喉,有苦說不出。
張小剛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柳波見此情形,不禁感到尷尬無比,好在他是一個久經沙場,老謀深算的“老江湖”,他很快就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對張小剛說道:“小張,這事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小梅,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要爲難她,孩子是無辜的,希望你冷靜。”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張小剛木然地說道。
柳波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不宜再多說什麼,他對梅蕊蕾說道:“照顧好孩子,有空我再來看你。”說完便開門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