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波很瞭解妻子自私霸道的個性,爲了避免過多的爭吵影響女兒的成長,他不得不對趙倩做出讓步。只要她沒有表態,一般情況下,他很少處罰她孃家的親戚。
如此一來,那幾位親戚便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們多次違反廠規,卻沒有受到任何處罰,他們錯誤地以爲老闆默許他們所做的一切,以致越來越不懂得收斂。最終導致他們與車間管理人員的矛盾徹底激化,事態也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天上午正常上班期間,趙倩的孃家侄兒小濤,在上班時間不聽從車間主管的正常調動,甚至囂張地頂撞了主管。主管原本就對他不滿,在他們言語不和之際,一來二往便吵了起來。
小濤仗着他是老闆娘的親戚,衝動之下先出手打了主管。主管年紀比他大很多,且在東城市混跡多年,他的社會閱歷相當豐富,以前他從來沒有被人打過。
他沒想到在那裡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打了,可想而知,捱打之後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怒之下,他衝上前去與小濤扭打在一起。
見此情形,車間工人有的忙着上前拉架,有的則忙着給柳波打電話報告事件的經過。經過一番勸解,他們終於拉開了小濤和車間主管。
還好他們都沒有受傷,不過上班時間打架,影響很惡劣。無論在哪家工廠,在車間打架都是嚴重違反廠規廠紀的行爲,沒有哪家工廠會允許這種惡行,何況小濤已經多次違反車間紀律。
接到工人的電話後,柳波感到非常氣憤。幾年下來,他早就看不慣趙倩孃家親戚的所作所爲,此時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心裡很清楚,如果再不着手整頓那些人在車間裡的斑斑劣跡,照此下去,他的車間將無法維持正常的運作。
車間很多工人早就對小濤很不滿,那天他與主管打架時,他們不顧正值上班時間,竟然全部停下手中的活兒,齊刷刷地站出來爲主管助威。一時間,車間裡的爭吵聲,吶喊聲亂成一團,整個車間就像菜市場一樣混亂,嘈雜。
柳波來到車間後,發現主管
和小濤還在爭吵,工人們都圍在一旁看熱鬧。流水線上的半成品,成品,原材料都散亂一地,沒有一個工人出面收拾。
柳波氣得當即大發雷霆,厲聲吼住主管和小濤:“你們倆在幹什麼?以爲這裡是菜市場嗎?這是我的車間,不想幹都給我滾!”
主管滿腹委屈向柳波訴苦:“柳總,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我實在管不了了,如果他還在這個車間乾的話,大不了我不幹了。”
小濤滿不在乎地反脣相譏:“你老老幾呢?要滾就早點滾,有什麼能耐管我呢?”
柳波見小濤當着他的面如此囂張,不禁臉色一沉,大聲喝道:“你讓誰滾呢?這是你的工廠嗎?你又算什麼東西?誰給你這個權力的?”
別看小濤平時飛揚跋扈,其實心裡還是挺害怕這個姑丈的。
“我?”小濤低下頭去,極力爲自己辯解:“是他們先打我的。”
“你以爲平時你的所做所爲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已經給了你多次機會,不想幹早點滾!”柳波大聲吼道,小濤嚇得再也不敢吭聲。
當時車間裡有幾十人在上班,原本都停下手中的活在看熱鬧,柳波進來後,工人們嚇得連忙回到坐位上幹活去了,只剩下低着頭捱罵的主管和小濤。
“馬上去宿舍收拾東西,上午就給我滾出廠,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柳波用手指着小濤罵道。
“柳總,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小濤臉色通紅地向柳波認錯,他沒有想到姑丈這次竟然動真格的想處分他。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給我滾。”柳波已經對小濤失望透頂。
事已至此,小濤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平時就是仗着有姑姑撐腰,纔敢肆意妄爲,如今姑姑不在廠裡,他也無法尋求她的幫助,只得在衆人幸災落禍的注視下,悻悻地離開了車間。
罵走了小濤,柳波對主管說道:“好了,沒事的,你做事去吧,以後他們家的那些親戚,不管是誰,只要違反廠規,一律
開除。”
“嗯,好的。”有了柳波的這句話,主管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緊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鬆了。
柳波的威嚴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在他嚴厲的訓斥聲中,工人們自覺地開始整理凌亂的車間,流水線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運轉。
回到辦公室,柳波便通知人事部和保安,給小濤辦理開除出廠手續。
鑑於以往的經驗,他心裡很清楚,如果趙倩知道他要開除小濤,肯定會出面干涉。
收拾好行李後,小濤在全廠同事的嘲諷聲裡,乖乖地收拾好行李,從梅蕊蕾手中結算完工資出廠了。
可想而知,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哪受得了這般羞辱。走出工廠大門,他立即拔通了姑姑趙倩的電話:“姑姑,姑丈要開除我,你趕快來吧,要不然我沒有地方去了。”
趙倩當時正在美容院做美容,接到小濤的求救電話後,她感到很是驚訝,畢竟小濤是她的親侄子,柳波怎麼如此不給她面子。
“你說什麼?他要開除你,爲什麼?”趙倩很心疼這個侄兒。
“我?我跟人打架了。”小濤小聲說道。
“跟誰打架了?打傷了嗎?”
“車間主管,他也打我了。”
“都沒有受傷吧?”
“是的。”
“他也開除了嗎?”
“沒有,姑丈只開除我一個人”
“憑什麼?”趙倩厲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姑姑,你快過來吧”小濤心裡很清楚,姑丈平時很怕姑姑,只要姑姑來找他,他肯定會同意讓自己回去。
“你在廠門口等我,我馬上過來。”
“嗯,好的”半個小時後,趙倩開車趕到工廠門口。小濤一看見她,就像看見了救星似的,立即添油加醋地將柳波開除他的經過又描述了一遍。
從他的描述中,他面無愧色地只提到主管打他,然後他被柳波開除了。好像從頭到尾,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而不是衆人眼中的搗蛋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