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個性生硬,得知原委後,他沒有想到如何憐香惜玉,或者心存愧疚去找芸芸認錯,給她一點補償。
此時他想得最多的是工廠失去的那幾家客戶,以及被芸芸冒領的貨款,他在東城闖蕩多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誰會想到居然被這個女孩算計了?
一怒之下,他絲毫不念及他們之間的舊情,打算去起訴芸芸,追回被她冒領的貨款,要讓她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經過跟律師的協商,他發現勝訴的機率並不大,因爲芸芸當初入職時,他們沒有簽訂正式的勞動合同,加之芸芸並不是從他的公司直接盜取現金,她只是利用職務之便炒單,這種行爲並不能稱之爲盜竊罪。
更何況,他也查不到直接有用的證據,芸芸決定報復李江的半年之前,她着手銷燬了很多業務部的客戶資料,加上有些客戶是她自己開發的,李江對那些客戶的情況毫不知情,至於他們下了多少單,單價是多少,聯繫人是誰他什麼都不知道。
回想起來,他後悔莫及,就因爲當初他們之間的特殊關係,他纔會信任她,放心地將業務部交給她負責,沒想到她居然會落井下石,在臨走之前會將他害得這麼慘。
另外,現在他連芸芸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即使他花一大筆訴訟費打官司,也未必能打贏,那樣做的後果豈不是得不償失?
事已至此,他只有自認倒黴,悔自己當初不該貪戀芸芸年輕的美色,以致給公司帶來這麼大的損失,自釀的苦果只有自己吞了。
經此變故,李江的妻子胡麗雲也知道了他和芸芸之間的私情。丈夫感情上的背叛,公司生意滑坡,讓一向賢惠識大體的胡麗雲忍無可忍,她氣得跟李江大吵了一架。
面對妻子的質問,李江如夢初醒,他悔不當初,一切都是他的錯。在父母的勸說下,加之李江誠摯的道歉,妻子最終選擇了原諒,夫妻二人決定摒棄前嫌,共同經營工廠,儘量挽回損失,繼續維持家庭的完整。
就在柳波與趙倩陷入離婚大戰之際,他們的工廠也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導致生意每況愈下。
有一天,一位工廠在操作機牀時,不巧機牀出了故障,他用手伸到壓槽裡去掏外殼,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千斤頂突然失控降了下來,剛好壓在那位工人的手指上,導致手指關節粉碎性骨折。
車間組長見狀,連忙將情況報告給了主管,主管查看了受傷員工的手指後,他連忙打電話給柳波,請示他是否立即送醫院救治。
那段時間,柳波正被紛擾的家務事攪得焦頭爛額,接到主管的電話時,他剛與趙倩吵了一架,心裡正是亂糟糟的。
他根本沒有聽清楚主管說了些什麼,就說了一句“你們自己看着辦,不要什麼事都來煩我。”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主管聽見他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就誤以爲他不願意爲受傷的工人承擔醫藥費,不禁感到相當氣憤。
想到他和工人們每天都在車間裡沒日沒夜地加班趕貨,如今工人受了傷,老闆卻不管不顧的,他的行爲真讓人心寒。
眼見受傷工人的手指一直在流血,如果不立即救治,有可能會造成截肢的嚴重後果。
作爲主管,他實在不忍心不幫忙,於是在沒有徵得柳波和趙倩同意的情況下,他自作主張打了急救電話,他們打算先將受傷工人送到醫院救治,關於醫療費一事,隨後再找柳波和趙倩協商,相信他們不會不管。
如今的工人可不像十幾年前那麼好胡弄了,一旦出了工傷,或者老闆沒有滿足他們提出的要求,他們就會去勞動局申訴,有的人甚到還會鬧到讓工廠關門歇業的地步。
柳波萬萬沒有想到,就因爲他逞一時口頭之快,加上平時管理上的失誤,無意之中給工廠帶來了無可挽回的損失。
急救車來到工廠後,主管和組長扶着受傷的工人上了車,當急救車準備駛出工廠時,老段走了過來,他攔着車子問主管道:“你們有沒有車輛放行條?”
“沒有。”主管答道。
“按照工廠的規定,所有急救車輛必須要有老闆娘的批條,如果沒有批條,她不會付醫藥費的。”老段忠誠老實,他一向對趙倩和柳波言聽計從。
“老闆娘不在工廠,我們聯繫不上她,現在這位工人的手指傷得太重了,如果不及時治療,有可能會截肢,到時後果會很嚴重的。”主管焦急地說道。
“不管怎樣,你總得給我一張車輛放行條才行,要不然老闆娘從監控中看到了急救車,她向我問起時,我對她也好有個交待,這是我的工作職責,請你體諒。”老段爲難地說道。
“好吧,真是的。”主管無奈之下,只得讓羅琴幫忙開了一張車輛放行條交給老段。
老段拿到放行條後,才穩妥地開門放急救車離去。
直到此時,醫生纔打開急救箱與護士一道給受傷工人包紮。
主管陪着受傷工人在醫院一直待到下午纔回來,醫院告知受傷的工人要住院治療。
回到工廠後,主管準備去找趙倩和柳波商量醫藥費一事。
柳波和趙倩下午都來到了工廠,在主管前去彙報之前,他們已經從老段和羅琴的口中知道了工人受傷這件事。
那段時間柳波正被家務事纏得心煩意亂,當主管來到辦公室找他商量醫藥費時,正好碰到了“槍口”上,他當即衝着主管亂髮脾氣:“誰讓你帶着他去醫院治療的?我同意了嗎?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送他去醫院?”
他沒有問那位工人受傷的手指怎麼樣?反而沒來由地劈頭蓋臉一頓亂罵,讓主管在無端被捱罵受氣之餘,他的心裡感到很失望。
“柳總,我給你打過電話,你說讓我們自己處理,當時那位工人的手指快壓斷了,如果不及時治療,有可能會截肢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叫了急救車,後來醫生建議
要住院治療,我現在想跟你商量下,醫藥費該怎麼計算?”主管解釋道。
“他爲什麼會受傷呢?平時我沒有向你們講解操作要領嗎?你爲什麼不監督他們的操作呢?出了這樣的事,你們別想我報銷醫藥費,你們幾個平攤吧。”柳波怒氣衝衝地說道。
“柳總,這樣好像說不過去吧,工人在車間上班受了傷,憑什麼要我們自己掏錢?我們也是幫你打工的。”主管不滿地問道。
“你要承擔管理上的失職,當然要爲工人受傷承擔後果了;那位工人不按照操作規範作業,你負有主要責任;還有組長,你們三人分攤醫藥費吧,這事不要來找我。”柳波臉色鐵青地說道。
可以說很多工廠的老闆有這樣的想法,總覺得工人在上班期間受了傷,就是因爲他們自己沒有遵守作業規範,所以他們就得承擔受傷的後果,而不該由老闆爲他們的傷情買單,否則只會縱容他們不遵守車間操作規範。
主管見柳波態度堅決,不願意承擔醫藥費,無奈之下,他抱着一絲希望,來到趙倩的辦公室,想請她幫忙支付受傷工人的醫藥費,其實費用並不多,共計七千多元錢。
誰知趙倩的態度比柳波還要惡劣,她乾脆推得一乾二淨:“車間裡的事你們去找柳總啊?幹嘛來找我要錢呢?我這裡所有支出費用都由他簽字的,沒有經過他的允許,誰也別想從我這裡領錢,你作爲主管,不懂得這個規定嗎?”
趙倩原本就是“摳門”的主,加之那段時間她和柳波的離婚糾紛,讓她變得更加勢利,乖戾。面對主管前來協商醫藥費的請求,她毫不留情地置之不理。
面對老闆和老闆娘的無情無義,主管憤怒之餘,心裡更多的失望與寒心。他們在車間裡沒日沒夜地加班,趕貨,如今工人受了傷,卻被老闆和老闆娘找各種理由,像踢皮球一樣推三阻四的。面對這樣的局面,無論換作是誰都無法接受。
不過這位主管在東城打工多年,他爲人相當老練,也很世故,他在東城見過很多工人與老闆之間的仲裁糾紛。
近幾年來,隨着工人勞動權益法的完善,以及工人自我權益保護意識的增強,加之工人大量流失,老闆們不得不提出多項改善措施。除了提高工資最直接的方法外,他們還極力改善工人的生活福利。因此,如果工人對工廠的待遇不滿,他們輕而易舉地就能找到下一家工廠。
因此,當工廠採取不理智的手段跟工人對抗時,到頭來吃虧的只能是老闆,在處理工傷這件事上,柳波就爲他的不理智行爲吃了大虧。
主管連續向老闆和老闆娘討要醫藥費未果後,他考慮到醫藥費不是太多,無奈之下,他自己掏錢給受傷工人墊了醫藥費。
不過他也不是善茬,肯定不甘心就此罷休,他發誓要將這次付出的醫藥費幾倍地從柳波那裡討回來,要讓他爲自己的無情無知付出代價。
安頓好受傷工人後,主管自己返回工廠上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