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了?你電話給我,不就是討我罵的嗎?呵,都已經在我面前撕破臉了,還裝什麼裝,你以爲你裝一下,我就會忘了你做的那些破事嗎?”
她突然變得很激動,情緒難以控制地朝我說道,“好啊,既然你這樣無情,那我就打電話回家,我要告訴你媽說我肚子裡的種是你們李家的,你完了我,還把我扔掉,我要讓村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你媽在村子裡被所有人指指點點,擡不起頭來!”
“甄小雙,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搞死你!”我捏緊手機,恨不得將電話裡惡毒的她捏碎!
這個賤貨,我恨不得撕爛她那張無事生非的嘴!
可最後,我還是向她妥協了。我母親的時日不多了,我一點風險都擔當不起,我不願意真的讓她被全村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也不想她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裡,還整日以淚洗面,爲我擔心的同時,還責怪我不懂事。
掛了電話後,我去了科大。
當我再次走進校門,看到那些同學,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未來的期許,和身上那種由內而外發出的自信。那麼陽光,那麼美好。
曾經,我也同他們一樣,站在這篇肥沃的土地裡,憧憬着未來。而如今,當我再次站在這裡,卻感覺滿身的灰敗,像一個被俘虜的士兵,經歷過千辛萬苦,再次來到這裡,心中只有無限的感慨和遺憾。
自從離開後,我以爲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裡了,我也找不到任何要回來的理由。
這裡是我夢想的起點,最終也成爲我夢終的終結點。我本不想來的,這裡給我太多的打擊和傷痕,可是我不得不來,那個女人,心腸比蛇蠍還毒,她利用了我的母親,逼迫我不得不來。
我站在學校門口,拿出手機給甄小雙打電話,只說了一句我到了,便將電話掛斷。
她那邊好像回了句,“我馬上來。”話音還沒聽清楚,就被我掛斷了電話,將她那讓人厭惡的聲音止斷,隔絕。
我站在學校門前,也不管那些學生異樣的眼光,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菸,慢悠悠的抽着。
我望着不遠處那塊熟悉的運動場,還有很多同學在那裡打籃球,紅色的塑膠跑道上,一對小姐妹,或者一對情侶正在悠閒地走着,有人拿着書在看,有人勾肩搭背,看上去是那麼美好,一切都安靜得彷彿時光不曾溜走般。
我望着走在塑膠跑道上的那對情侶,男的比女孩高出一個頭,女孩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的嘴角都帶着甜蜜的笑,嘴巴偶爾動動,像在說什麼動聽的情話。
我望着他們,忽然就想到了茜姐,想起我們一起在食堂吃飯的場景,她對我訴說小時經歷的各種酸楚,好在她都熬出來了。
可是現在的我,要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
我眼睜睜看着自己,才跳入了狼窩,這下子又進了虎嘴裡,水深火熱得,快讓我喘不過氣來了。
今天的陽光還算不錯,可惜我的情緒卻不太高漲。我望着操場上綠草茵茵的地面,只覺得情緒一直這樣低迷着,怎麼也不會有從前的那種熱情和平和了。
很快,甄小雙就來了。
她不再打扮得很妖嬈,身上穿的也是很多年前的舊衣服,我還記得,她現在身上穿着的這件米藍色外衣,是很多年前,我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