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了幾分鐘纔回應她:知已知彼,防範未然
除了防,還能忍心對一個已成植物人的女人下毒手嗎?!
陳潔兒:他媽的,我好想罵人,如果薛碧婷是活蹦亂跳的一個,我們還能跟她一較長短,現在卻縛手縛腳,什麼都不能做,憋屈死了!
我皺着眉盯住她那一行話,心裡翻涌着一大團亂七八糟的滋味,如果薛碧婷是活蹦亂跳的一個,哪還有我在凌晨朗身邊立錐之地?
陳潔兒沒等我發話,又報告:薛聖燁一直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裡不知道忙什麼,薛碧婷要是由專機送抵,他都不去看看啊?你說他們是不是在搞聲東擊西?
我:聲什麼東?擊什麼西?
陳潔兒:……
我:我估計他們在各自爲政,也各司其職,薛聖燁會去看薛碧婷,但不是去接專機的那一個!更何況去接機的是薛家最想見到的凌晨朗!
陳潔兒:這倒也是,有了,孩兒來報,薛聖燁駕車離開公司,好像是開去省醫,凌晨朗也開進機場裡了,你看視頻
我點開視頻看,只見凌晨朗駕車、降下車窗往外探頭、停好車子到停車位、下地、走進機場接待大廳,他的一舉一動通通被拍了下來。
緊接着另一段視頻丟過來,我看到凌晨朗走到櫃檯去詢問、然後拿到一張通行證還是什麼的、走到安檢處向安檢員出示、安檢員招來另一名像是經理的人物帶他走進特殊通道……
陳潔兒:看完了?現在六個孩兒們分散到各處盯着,你放心,準能逮住他們出來的瞬間的。
沒兩分鐘,陳潔兒又上傳了一段視頻,我急急點開,只見遠遠的鏡頭拍到凌晨朗模糊的身影輪廓在機坪上,一輛救護車緩緩開來停到一邊,那個閔醫生下車後和凌晨朗站着聊話,這時,有一架標誌着醫療專用的飛機降落,他們倆一齊擡頭看,明顯那飛機就是送薛碧婷不遠萬里歸國的。
一段段不同角度的視頻紛紛上傳,我依次看下去,凌晨朗和閔醫生迎上前,艙門開了,有機乘人員下來先和他們說了幾句,接着容宛娥的身影出現了,她下了舷梯跟凌晨朗擁抱一下,再跟閔醫生握手,未幾,醫護人員擡了擔架到專用升降臺上,地面的省醫急救車的醫護人員上前接了病患上車,凌晨朗和容宛娥分別在不同的文件上籤了字,然後容宛娥和閔醫生上了急救車一同駛離,凌晨朗和機場地勤人員轉身走回……
陳潔兒:薛聖燁到了省醫,直接進了院長裡,現在又和院長帶着幾個醫生去了住院部。
我默默坐回牀邊沿,靜等最後那一段視頻發來。
陳潔兒:親愛的,孩兒們說忽然間省醫裡多了一些可疑的人,好像是保鏢之類的
我果斷吩咐她:拍視頻太招搖了,你讓孩兒們別拍了以免暴露身份,讓他們看了文字描述即可
其實,哪裡還需要文字描述,我自己都可以腦補那個過程,只是,人啊,總想要親眼看看才死心,不能親眼看也想親耳聽,不能親耳聽,哪怕聽別人說也好!
大約一個小時後,陳潔兒發來:對方防得很嚴,照你吩咐就不拍視頻了,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急救車和凌晨朗一前一後到達,病人馬上被送進急救室裡,半小時左右又被推出送去住院部VIP區域上面,凌晨朗、薛聖燁、容宛娥、閔醫生全都陪在左右。
我的心揪了揪,打出兩個字發過去:撤吧
陳潔兒:撤?人全部撤走?不盯着薛碧婷了?
我對着屏幕無奈苦笑,想了想纔回復:盯着薛碧婷有什麼用?她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盯也是盯着會移動的人
陳潔兒:行,我也是糊塗了,我會讓他們繼續盯着凌晨朗和薛聖燁的
我:嗯,晚安
陳潔兒:晚安
隨後,她習慣性的丟了一首歌上來慰藉我。
我躺進牀裡,機械人似的往手機插上耳機,再塞進耳孔裡聽。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該舍的捨不得,只顧着跟往事瞎扯,等你發現時間是賊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愛戀不過是一場高燒,思念是緊跟着的好不了的咳,是不能原諒,卻無法阻擋,恨意在夜裡翻牆,是空空蕩蕩,卻嗡嗡作響,誰在你心裡放冷槍……想得卻不可得,情愛裡無智者……”
第二天早上,特地賴牀沒有去晨運,可就是躺在那裡,了無睡意,我這樣已經一整宿了。
腦子裡只有一句歌詞在唱:恨意在夜裡翻牆,是空空蕩蕩,卻嗡嗡作響,誰在你心裡放冷槍?
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才懶洋洋起牀,洗刷時擡頭看鏡子,活活折騰出兩個大眼袋還不止,眼下一圈青色,明明白白告訴人,我昨晚沒睡好!
吃了早餐後,不得已去拿了粉底和遮瑕膏來,欲蓋彌彰給自己化了個妝,爲顯精氣神,又塗了橙紅色的脣膏,爲配這妝容,換上一套鮮亮的橙色雪紡裙。
今天的路況好像不讓我堵心似的特別順,到達淩氏集團時,才8:45。
下了車,免得太顯張揚,我吩咐女保鏢不要跟上去,送到電梯口就罷。
刷了專卡搭乘高層管理人員專用梯上樓,到一樓大堂梯廂停下門打開,我順眼望去,跟站在外面的凌奕虎目光對上,面面相覷!
在外頭站的其實不止凌奕虎,還有他的特助,但是凌奕虎一擡手,自己踏了進來,卻阻止特助跟進。
我防備地一步挪開,佔據左手邊的角落,凌奕虎按了關門鍵後側過頭看看我,低聲說,“早安。”
“……早。”我有猶豫了一下,但基於講文明講禮貌的原則,還是迴應了。
“寧寧……”凌奕虎擡起頭望着梯門頂閃爍的樓層數,嗓音啞得厲害,“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像一隻橙,誘惑我想剝開了皮來吃的橙!”
無恥的人!所以連說話都是無恥至極!
目光盯着他後腦勺就想一掌劈過去,看他還敢說這種調戲話嗎?!
但我緊捏着拳頭,在極力剋制,接着再緩慢放開,跟只瘋狗有什麼好計較的?他吠他的,我理他幹嘛?
“你別以爲我在調戲你,我是在說心裡話,意思是,你越來越吸引我了。”凌奕虎沒有回過頭,保持着原有的姿態,話說出口,帶着一種濃濃的無奈,“怪只怪我當初不該將那麼差的第一印象留給你……”
叮!電梯到達,凌奕虎手指按着開門鍵,人卻側身讓過一邊,“你請。”
突然間,他化身爲紳士,弄得我怔住,他伸手過來想落在我頭頂上,我輕然一側頭避開,快步越過他走出梯廂,他好像苦苦地笑了笑,跟上。
進了臨時副CEO辦公室,我回身合上門,外面的凌奕虎腳步頓住,定定地看着我,直到門完全合上。
呼!這樣的戲碼恐怕會天天上演啊!
放好包包,去拿了水杯到水機前想接熱水喝,卻發現水不熱,檢查一下,明明插了電源卻不通電了,我趕緊的打電話到工程部喊人上來看看。
隨後我拿着杯子開了門去茶水間,剛接了水回身,臉兒頓時黑了下來,陰魂不散的凌奕虎正倚在門框邊,旁若無人地盯凝着我。
也還真是無人,茶水間裡除了我就是他,我直直的往外走,他沒有攔我,只是又隨我身後走,叮!一下電梯提示音響過,我條件反射望向打開的梯門,凌晨朗和蕭洪山正站在裡面說着話。
凌晨朗看見我後眼神閃了閃,但驀地轉盯向我身後。
“凌總。”我慌忙站到門邊迎候。
“唔。”凌晨朗走出來,順手一摟,摟住我帶往辦公室那邊,“你多早來的?”
迎面而來的小秘書們看見我倆這樣,個個都快快低下頭走過,裝沒看見。
“剛來,辦公室裡的水機插座不通電了,我讓工程部的人等會兒上來看。”我舉舉手中杯向他示意,剛纔去茶水間倒水喝的理由。
凌晨朗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進入辦公室後他落座到大班皮椅上,看着蕭洪山關上門了,他才問,“剛纔他糾纏你了嗎?”
“我搭電梯的時候遇到他的,我倒水喝他也去了茶水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糾纏,但是阿朗,”我走到桌邊,單手撐在邊角上,“我們都那麼忙,就不要因爲他這種人分心了,好嗎?不值得。”
凌晨朗垂眸,薄脣淡淡抿着,顯得格外的肅殺,十幾秒後,他再擡眼望向我,眸子裡的血絲已經壓下去一些了,“你說得對,不值得!”
我嘴角儘量勾起一抹笑來,對他點點頭,轉身就想出去喊蕭洪山進來。
“你過來。”凌晨朗喚住我。
這句熟悉的召喚讓我心裡微亂,太知道話裡隱含的深意了,我慢吞吞走到他身邊,他伸手鬆鬆圈住我,低喃,“以後,恐怕還要你受更多的委屈。”
是一語雙關嗎?
怔怔的看着他,心,不自覺被揪擰着。
“不委屈,我很好,能扛得住。”我的嘴巴比腦子反應快,自作主張地迴應了他。
凌晨朗眸光深邃如海,好一會兒之後說,“果然我沒看錯人,寧寧,只有你最讓我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