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範東身上,就目前來看,想要早點破解謎團,從蘇以莫身上下功夫是再好不過了。
也對,蘇哲死了,女學生和葉明下落不明,只有蘇以莫是案件唯一的知情人。
“我會盡力,但我不敢保證。”
相對於大家對他的寄予厚望,範東倒是不敢打包票。
“哦,對了,範明偉,孫甜甜,你們倆走訪排查了兩天,有沒有發現可疑情況?”李志豪問。
兩人搖頭,範明偉頓了一下,說:“頭兒,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說來聽聽。”
“歷來我們抓獲製毒販毒的人,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錢。這兩天,我調查了鎮上所有的監控,試圖找到購買毒品的嫌疑人員。但是……”範明偉聳了聳肩,表示一無所獲。
“長田鎮居然沒有出現可疑人,可疑車輛。蘇哲研發出這麼多毒品到底銷到哪去了?”
範明偉十分疑惑,一直想不通,今天趁着大家都在,他將這個困擾他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兩天,範明偉一直在想蘇哲這個人。花錢精心將地下室打造成製毒點,如果說蘇哲不是爲了錢,那是爲了什麼?
爲了偉大發明?
狗屁,他纔不信。
蘇哲製造的毒品重量遠遠大於50公斤。國家法律明文規定,製造毒品的重量達到50公斤以上是要判死刑的。
蘇哲是大學教授,他不可能不懂得法律對毒品的零容忍。
明知道要掉腦袋,他還是去做了。不是慾望驅使是什麼呢?
“會不會毒品還沒有流通到市場上去?畢竟退休也沒多久,研發毒品也需要時間。”李志豪說。如果範明偉的排查沒有遺漏,那只有這種可能。
“我贊同頭兒的話。這個蘇哲是死有餘辜!那麼多毒品,如果一旦流通到市場上,那得毀了多少人,又毀了多少家庭。”
孫甜甜義憤填膺,她甚至覺得對於這種道德低下的人,死是便宜他了。身爲人民教師,不好好以身作則,卻鋌而走險去幹違法的事。
“會不會是蘇哲製毒的事被正義之士發現,所以就爲民除害?”
範明偉直接對孫甜甜翻了個白眼,對她沒有邏輯的推測感到非常無語。
“要是案件像你這麼分析,那一切都簡單多了。只是按照你那樣推測,那個所謂的正義之士只要除掉蘇哲就可以了,何必對蘇以莫下手,還有,你別忘了四個月前那件案子,作案手法都是一樣。”
李志豪狠狠地瞪了眼孫甜甜,孫甜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剛纔的想法確實跑偏了。
“嫌疑人會不會是葉明?”唐小軍說。
“不會吧。如果是葉明,那怎麼解釋蘇以莫眼睛被挖,臉被潑硫酸?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孫甜甜不贊同,又提出自己的觀點,“我倒認爲兇手是那女學生,葉明肯定遇害了。屍體一定在某個地方。”
在一切都沒有定下來之前,任何一種猜測都是極有可能的。
“不可能是葉明,女兒和丈夫都遭到了兇手的襲擊,她應該也不例外。至於爲什麼失蹤,我認爲要麼就是死了,要麼就是被兇手關起來了。至於那位女學生,唐小軍,你再去寧城大學查查。蘇哲是碩士生導師,你可以從他帶的碩士研究生裡查。”李志豪總結了一下,“還有案發當天,童冠那條狗應該是在現場,並且目睹了經過。這就是爲什麼它待在廚房不離開的原因。這條狗不錯,咱們可以好好利用。要是能找到葉明或女學生的屍體,那再好不過了。”
唐小軍點頭,被孫甜甜和李志豪這麼一說,他又覺得葉明不像是兇手。
提到那條老黑,孫甜甜不禁笑了起來,“頭兒,這個吩咐狗的任務還是交給範明偉吧,再也沒有人比他適合。”
範明偉沒再反駁,似乎很願意接受這個任務。
在幾個人認定兇手不是葉明時,一直沒吭聲的範**然來了一句。
“李組長,恐怕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李志豪臉色變了變,從來沒被人當衆質疑過,但礙於衆人,他有火不敢發,咬牙問:“範醫生,你想說什麼?”
大家目不轉睛地看着範東,等着他的回答。
“兩個女人一直沒出現,大家有沒有想過,或許她們都還活着。”範東掃了眼各位,淡淡地說。
“活着?在哪?”
“你們應該抓葉明,我懷疑她纔是兇手。”範東不答,徑直說道。
範東的結論令在座的警員一片譁然。
葉明?
蘇以莫的媽媽?
她居然被範東說成了兇手,這個結論不僅離奇,更是匪夷所思。
“我知道你們突然聽我這麼說,一時無法相信。先聽我解釋一下,唐小軍調查到他們夫妻不和,而蘇以莫說過在案發前,葉明和蘇哲有過激烈地爭吵。原因極有可能是那位女學生。不然,夫妻倆怎麼會當着外人的面吵架呢?讀書人一般都是自尊心強,都不喜歡把家醜暴露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知識淵博的人。還有蘇以莫說過一句非常重要的話,她說‘你這個賤女人,我要殺了你’。我想這句話應該是葉明對女學生說的。”
李志豪目光閃爍,生硬地打斷範東的話,“蘇以莫的身份,你不會忘了吧,她可是葉明的女兒。如果按照你的邏輯反推,葉明把自己女兒的眼睛挖掉,臉毀掉。你覺得一位母親會對女兒如此殘忍嗎?”
這話一出,很多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厭惡的表情。這種假設光是想想就足夠讓人崩潰的了。
範東不以爲然,異常平靜地回答李志豪的質疑:“你是從人之常情的角度看待的,一般來說,正常人,即使是殺人犯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子女做出這種滅絕人倫的事情。但是‘吸毒者’除外,毒品裡的致幻劑使得她像魔鬼一樣,沒有感情,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子女,也同樣下得了狠手。”
“你是懷疑葉明纔是真正吸食了毒品?”李志豪問,語氣有點輕佻。
範東點頭。
“這只是你的懷疑,但我們並沒有證據。你之前也說過兇手吸毒襲擊被害人,不可能活得了四個多月,然而現在你又這樣說,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對了,範醫生好像常幹這種打自己嘴巴的事。”
李志豪說到最後,來了一句讓人似懂非懂的話,可是範東聽到話後,原本平靜的臉霎時變得蒼白。
一時之間,會議室陷入了僵局。
“我有說上起案件的兇手是葉明嗎?既然李組長認爲我的話不可信,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知過了多久,範東霍地起身,走向門口。
李志豪冷笑連連:“堂堂廣東著名的心理醫生,兩句話都受不了了嗎?”
範東身子一頓,回頭對李志豪說:“案子沒有破獲,我是不會離開的。我去醫院找蘇以莫覈實一下,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又要故技重施嗎,你確信這一次會有用?”
對於李志豪的冷嘲熱諷,範東沒吭聲,徑自離開了。
望着空蕩的門口,李志豪冷笑的表情慢慢沉下。
***
範東回到了醫院。
護士正在給蘇以莫打點滴,此時的蘇以莫很安靜,任憑護士將針頭扎進血管,看得出來她的情緒很穩定。
範東不由地想起那滿滿三面牆的書,心裡不禁唏噓起來,到底是什麼仇恨,竟然對一位滿腹學識的女孩如此殘忍。
她喜愛讀書,卻挖掉她雙眼,照片裡那個可愛陽光的女孩,恐怕再也不會有了。
除了嘆惜,範東更多地是對兇手的憎恨。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那逍遙法外的兇手早點捉拿歸案,早點接受法律的制裁。
護士忙完便離開了。
範東吸了口氣,帶着歡快的語氣問:“蘇以莫,你還好嗎?”
“蘇以莫是誰?”女孩狐疑地問。
“蘇以莫是你啊,你忘了?”
“哦,對哦,我叫蘇以莫,蘇以莫就是我。”
範東擡頭看了眼藥水,估摸着至少要四五十分鐘才能輸完,爲了保證安全,他決定一個小時後給她催眠。
“還想聽福爾摩斯的故事嗎?”
“嗯。”
範東拿起牀頭櫃上的《福爾摩斯探案集》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