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兒知道,她沒出席封后大典,沒去給肖朗莎請安,勢必不會有好日子過,但肖朗莎來得如此之快,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還沒來得及梳洗打理一番,這位皇后娘娘便殺到歡蘭殿了,而且是沒有通傳,直接衝進她的房間。
被立爲皇后的肖朗莎今日可以算得上是明豔照人了,精緻的鳳袍完美地契合着她的身段,全身只有頸上一串翡翠珠鏈和髮髻上的一隻琉璃簪子,可夏月兒卻一眼就看出了它們的價值,在這個年代,竟然有琉璃,絕對比黃金還貴上幾倍。
只是這位皇后臉上,卻帶着十足的惱火,不止是惱火了,似乎還有無奈的怨懟和諷刺……
肖朗莎身後跟着兩名宮女打扮的女子,一則綠衫,一則白衫,都是約摸二十歲初頭的年齡,綠衫那女孩長着一張質樸的臉,怯生生的,白衣女子卻是趾高氣揚,很有目空一切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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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皇后娘娘請安。”夏月兒滿心不情願地行了個禮。
肖朗莎嘲弄地看着夏月兒:“聽說妹妹病了,今日特意來瞧瞧,卻不想妹妹竟然憔悴至此,怎麼,昨夜沒睡好嗎?”
夏月兒一夜未睡,頂着兩個黑眼圈,可想而知臉色好看不到哪去,她扁了扁嘴,嫣然一笑:“昨兒不太舒服,是沒睡好,有勞皇后娘娘掛心了。”
肖朗莎哼了一聲:“哪不舒服?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心裡不舒服?昨日整個後宮的女子本宮都見到了,唯獨不見妹妹,還要本宮親自上門,妹妹好大的架子。”
“皇后娘娘恕罪。”沐雪知道指望夏月兒去道歉,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搶先一步跪了下去:“月妃娘娘昨日真的是身子不舒服,不是有意怠慢皇后娘娘,不信,您可以去太醫院問問,關太醫昨日還來替月妃娘娘診過脈。”
夏月兒揚了揚眉毛,沐雪也學會騙人了,而且騙起來還挺順嘴。
肖朗莎今日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是來找夏月兒出氣的,此刻正好逮到由頭,一個眼色:“碧雲!”
旁邊的白衣少女擡手便給了沐雪一巴掌:“皇后娘娘和你們娘娘說話,幾時輪到你這賤婢插嘴!”
沐雪白皙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手掌印,臉頰也跟着紅腫起來。
夏月兒立刻上前,一把擰住那名叫碧雲的女子,將她的胳膊反剪,怒道:“本宮的丫鬟不守規矩,本宮自會教訓,幾時輪到你來出頭了,這裡是歡蘭殿,不是你們的椒房殿!”
碧雲萬沒料到夏月兒會對她動手,吃痛之餘,忍不住嗚咽了幾聲,那翠衣女孩擡頭看了夏月兒一眼,害怕地往後退開半步。
“夏月兒你這是在和本宮叫板嗎?”肖朗莎怒目圓瞪,讓夏月兒很有一種將她打趴到地上去的衝動,沐雪趕緊拉住她的手,緊張地搖了搖頭。
夏月兒看到她臉上的紅腫,心火燒火燎地疼起來,雖然她最近和沐雪生出不少隔閡,但那也是她的丫頭,她待不待見是她的事,絕不許別人碰一下。
夏月兒氣肖朗莎的張狂,礙於理智又不便和她動手,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側過頭看着肖朗莎說:“皇后娘娘,妾身昨日是真的身體不適,不敢貿然走動,否則擔心出大亂子,娘娘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行嗎?妾身改日一定登門道歉。”
沐雪瞬間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夏月兒忽然示弱,一定沒好事。
肖朗莎哼了一聲:“你的身子有多嬌弱,能出多大的亂子?妹妹真是精貴呀,比本宮這個當皇后的,還精貴。”
夏月兒不卑不亢地說:“妾身自然是沒有多精貴的,可是皇上的龍裔就精貴得多了,皇上子嗣不多,所以妾身絕不敢冒一點風險。”
肖朗莎呆了片刻,臉色有一點蒼白地說:“你……你有身孕了?”
“是啊。”夏月兒在沐雪差點暈過去的表情裡信口開河:“已經三個月了。”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撫着小腹,臉上無限愛憐。
“你胡說!”肖朗莎咬緊嘴脣:“皇上不是……本宮從來沒聽人說這後宮中有懷了龍裔的妃子。”
夏月兒淡淡地說:“皇上說後宮的女人,但凡有了身孕,就會成爲衆矢之的,是以不讓張揚,今日若不是皇后娘娘生妾身的氣,妾身也是不準備說出來的,不過關太醫對此事知之甚詳,妾身的身子,向來是他照應。”
認識個太醫真好,隨時隨地都可以搬出來氣人。
肖朗莎握緊雙拳,眼裡的怒火和委屈,讓她的表情有些扭曲,看得夏月兒心裡無比解氣,這個肖朗莎也太沉不住氣了,一句話就被氣成這樣!
肖朗莎帶着要殺人的眼神,向兩名宮女揮了揮手:“碧雲、婉楓,我們走!”
三人大張旗鼓而來,偃旗息鼓而去,夏月兒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驟然發現和這羣女人鬥鬥,也滿有意思的。
她回頭看向沐雪,默默地拿來一瓶藥:“自己敷上吧,以後不要這麼忍氣吞聲,她雖然是皇后,可咱也不是刀板上的魚肉,你越讓着她,她就越無法無天。”
沐雪嘆了口氣:“小姐,你第一天就得罪了皇后,以後哪有好日子過。”
夏月兒冷笑:“我是早就得罪她了,又不是第一次,即使我昨日乖乖去向她請安,她也不會給我好臉色。”
“可是皇上說過,要你和肖朗莎和睦共處的,不是說要借皇后的手保護小姐嗎?”
夏月兒眼中閃過一抹殺氣:“我不需要她保護,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沐雪皺緊了眉頭……
夏月兒氣走肖朗莎,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錯,傍晚時分,她看到傅孟軒出現在歡蘭殿,心情就更好了。
“你很得意哦?”傅孟軒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月兒。
夏月兒抿嘴偷樂:“怎麼,氣走你的皇后,心疼了?”
傅孟軒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嘲諷地說:“我昨日跟肖朗莎說我得了頑疾,不能仁道,你今日就給我來了三個月的身孕,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