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兒定定地看着傅孟軒問道:“一個思域已經很難控制,再加上杜鏡,你真能控制得了嗎?”
傅孟軒沉默了半晌這才說:“先緩住杜鏡,我會想個辦法將他除了去,否則後患無窮。***”
夏月兒臉色一白,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改口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救幽藍?”
傅孟軒嘆了口氣:“我們明日先回宮,幽藍的事以後再做計較。”
夏月兒懷疑地看着他:“你,不準備救她了?”
傅孟軒多少有那麼點被人看穿的尷尬,皺了皺眉頭,坦白地承認:“是。”
“爲什麼?”
“第一,我救不走她,她呆在傅孟德和嚴若水身邊,比呆在宮裡安全;第二,有些事已經生了無法再挽回,我若是現在把她帶走,這個結永遠也解不開,解鈴還需繫鈴人;第三,嚴若水是個不錯的人,值得託付終身。”
夏月兒莞爾一笑:“他和傅孟德聯手將你推下懸崖,你還替他說話?”
傅孟軒一臉淡定:“一碼歸一碼,他是背叛了我,也確實對幽藍不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是幽藍不是我。”
夏月兒嘆了口氣:“幽藍會恨你的,她一直期望着你去救她。”
傅孟軒的脣角抽搐了一下,強笑道:“她以後會懂。”
又過了兩日,有傅孟軒的照顧,夏月兒的身體康復得很快,杜鏡冷冷地催大家快些上路,於是傅孟軒便挑了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三人一起朝皇宮的方向前進。
守宮的侍衛狐疑地看着傅孟軒和夏月兒,眼裡滿是警惕,沒聽說皇上和娘娘離宮,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夏月兒剛想解釋兩句,杜鏡已經大開殺界,讓那五名侍衛一起見了閻王,夏月兒不寒而慄,傅孟軒趕緊拉着她的手,撿了條僻靜的小道,向靜心殿奔去。
傅孟軒將杜鏡安排在靜心殿的一處偏僻的廂房,讓關子墨去把思域接過來,關子墨見到傅孟軒,先是一怔,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放聲大哭:“皇上……”
墨韻尋聲而來,見到傅孟軒和夏月兒也是一怔,兩人失蹤三個多月,終於回來了……
夏月兒撲到墨韻身邊,一把抱住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聲音顫抖地說:“還好有你們。”
墨韻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也伸手抱住了夏月兒,過了好半天才說:“娘娘,沐雪……死了。”
“什麼?”夏月兒噌地擡起頭來:“怎麼死的?”
墨韻抱歉地舔了舔嘴脣:“她懷疑我找人來冒充皇上,我擔心她泄露秘密,便將她關了起來,沒想到她竟然逃走了再也沒回來,我派了許多人去尋,最後在宮外的亂葬崗看到了她的屍體,卻到現在也沒查到兇手,對不起。”
夏月兒腳下一軟,差點摔到地上,傅孟軒趕緊從後面扶了她一下,小聲說:“月兒,堅強點。”
夏月兒難過地將頭埋在傅孟軒懷裡,淚水無聲地滑落,小聲地說:“早知道她會死,我就讓她嫁給你了,我知道她一直都盼着那一日,反正後宮人那麼多,也不差她一個。”
傅孟軒撫了撫她的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擁着她離開了杜鏡的屋子,他不願意在杜鏡面前展露太多對夏月兒的關心,免得杜鏡趁機利用……
夏月兒心神不屬地離開房間,擡頭看着天空的一輪皎月,沉默半晌,忽然擦乾眼淚向墨韻問道:“沐雪的屍體在哪裡?”
“我把她埋了……”
“帶我去看!”
傅孟軒一把拉住夏月兒的胳膊:“天色晚了,你想祭拜,明兒再去吧。”
夏月兒搖頭:“我不是去祭拜的!”
傅孟軒和墨韻不知夏月兒在打什麼主意,見她堅持,以爲她是因爲沐雪的死訊太過傷感,均想讓她泄一下也好,於是沒有強加阻攔,由墨韻帶路,將夏月兒引到了一個墳包前,墳上沒有刻碑,只在墳旁種了株紅梅,現在花已經謝了,但樹影婆娑,別有一番韻味,足見墨韻是費了心思的。
“我不敢立碑。”墨韻淡淡地說,面上沒有傷感,聲音裡卻有些蕭索。
“沐雪喜歡紅梅。”夏月兒感激地衝墨韻點了點頭,繼而在她和傅孟軒驚恐的目光中蹲下身子,開始用手扒墳堆上的土。
“月兒,別這樣。”傅孟軒一把將夏月兒抱在懷裡,疼惜地說:“人死爲大,她已經入土爲安了。”
“娘娘,你冷靜點。”墨韻也難得地變了顏色,抓住夏月兒的手。
“你們放開我!”夏月兒沒有大吵大鬧,顯得異常冷靜:“我沒瘋,我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她活着的時候對我忠心耿耿,爲了我寧可犧牲自己的幸福,我欠了她太多,絕不能讓她再枉死,我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你們讓我看她一眼!”
傅孟軒和墨韻不可思議地看着夏月兒,挖墳掘墓這種天打雷劈的事在她口中說出來,怎麼就顯得那麼正常……
“屍體是不會騙人的,我們想知道她的死因,這是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夏月兒搖了搖傅孟軒的胳膊:“否則我們從哪裡找線索替沐雪報仇!沐雪不會介意,她在等着我們替她報仇呢!”
傅孟軒朝墨韻使了個眼色,鬆開了夏月兒的胳膊,彎下腰和她一起挖土。
“皇上,娘娘,奴婢去找把鏟子。”墨韻角色倒是轉換得很快,這下已經開始想着怎麼挖更方便了。
“不要!那會弄壞遺體的。”夏月兒固執地拒絕,傅孟軒沒有反對,只是陪着她用手挖土,墨韻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加入他們的行列一起挖。
屍體入土已有一個月,雖然現在還沒到夏天,但仍是散出了陣陣屍臭,夏月兒雖然經常潛進古墓,但那些乾屍的氣味絕對沒有這種新腐爛的屍體來得濃烈。
墨韻忍不住嘔吐起來,夏月兒強自忍着,眼中透着冷靜的堅定,傅孟軒定定看着她,對她的瞭解又多了一分。
夏月兒仔細檢查沐雪的屍身,目光停留在她被捅得血肉模糊的頸部,還有被扭斷的右手上,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強烈的殺氣:“董玉蓮,我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