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他喃喃張開嘴巴,語序不連貫地爲自己辯解:“我我,這件事不怪我,我沒有想將她逼死!她害死了雪素,又在自己藥材裡放火參爭寵陷害旁人興許是她自責,選擇一死”
蘇夕顏的目光如同刀子從蘇富澤的臉上剮過,她想到給他兩耳光,將他扇清醒了!事到如今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雪素不是郡主害死的!雪素懷胎已經六個多月了,她爲什麼要挑這個時候下手?如果郡主嫉妒她,可以雪素剛入蘇府的時候,就想法子將她趕出去,但郡主這樣做了嗎?”
“還有火參的事情郡主根本不知道藥材裡面有火參。是我察覺了不對,讓丫鬟盯着院外才發現陳姨太身邊的丫鬟跟藥櫃的小廝有聯繫,偷換了郡主的藥。我去告誡了陳姨太兩句,她卻賊喊抓賊!要不是郡主吃了這麼久的火參。身體也不會差成這樣!”
雲容郡主一死,以前所有隱藏的事情都浮出了水面。
蘇富澤聲音微啞,眼眶有些乾澀,他訥訥說道:“我我不知道”
蘇夕顏擡手擦了擦眼淚:“這麼多年她睡在你的枕邊。你卻從來沒有了解過她!既是不知道的事情,爲什麼你要句句相逼?”
蘇富澤輕咳了兩聲,沒有再說話,目光落在牀榻上望着雲容的屍首。她的手腕蒼白細弱,輕輕地垂在一旁。病了這麼就,她瘦了許多,自己卻未曾在意過!
“我做錯了,我害死了她。”蘇富澤移開了目光。低低地嘆息。
蘇夕顏仍是冷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就算懺悔,郡主也回不來了!我與六王爺說了,讓又名的大夫入府給郡主看病,她的身子本來能轉好因爲你,她不想活了!”
蘇富澤聽完之後怔了怔,“你請人爲她治病,爲何之前不說?”
“說與不說又能如何?”蘇夕顏抿緊嘴脣,“你知道這件事,就不會聽信旁人的挑唆了?你一樣會說那些話,一樣會逼死她!”
聽着自己女兒聲音嘶啞的責問,蘇富澤說不出話。他開口:“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願意便多罵幾句也無妨”
蘇夕顏含着眼淚,笑了起來,“我抱怨再多又有什麼用?你根本不在意,郡主死了,你心裡一點愧疚後悔都沒有!”
她拉開與蘇富澤之間的距離。“你有陳姨太,有那麼多女人,這麼多年你寵愛的人也是蘇雨嫣。後院裡只有郡主一個人對我好,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切換她活過來!”
蘇富澤的臉色灰敗。透着青白之色,“我我從沒有不喜歡你,你也是我的女兒。”
蘇夕顏脣角笑意越發嘲弄,她搖頭。“蘇雨嫣在後面搬弄是非,被皇后娘娘親耳聽見,你也只是禁了她的足,讓她抄寫佛經。你對她的偏寵,是我從來都沒有過的,當年你不喜歡我的母親,又何必強求,又爲何要生下我!蘇雨嫣變成這樣。也怪你們,是你與陳姨太將她教導成了這樣!”
要放在往日,蘇夕顏說這些話,蘇富澤早該對她發怒。但這一回。蘇富澤只是愣在了原地,許久都不能回過神。
窗外天色大亮,夜雨已經停了。灰濛濛的天空掛在雕花木格的窗子前面。
說完這些蘇夕顏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再也不想多看自己的渣爹一眼。屋檐間還有冰涼的雨滴成串落下。蘇夕顏擡起掌心,讓冰涼的雨水一滴滴墜落在她的手掌中。
郡主的喪事要等着操辦!她絕不能倒下!更要緊的是要將害死雪素,逼死郡主的人都找出來!這些賬,她必須算!
院子中的丫鬟望着蘇夕顏堅韌寒霜般的面容,沒有敢開口。
夜雨過後,風微涼潮溼讓蘇夕顏漸漸平靜下來,她向鳳桐院裡的丫鬟問道:“郡主的死訊通知了院中的姨太主子們沒有?”
丫鬟搖頭,郡主陡然歿了,死得又這樣悽慘。她們沒有敢告訴旁人。
蘇夕顏對她們道:“將消息傳出去,她們早晚都會知道的。”
“另外將郡主歿了的消息傳入雲家和皇宮,再拿紙筆來通知邊塞的錦昭趕回來。郡主是他的養母,他總該回來送葬的。而且還得讓他扶柩送葬”
院中的丫鬟皆應諾,大小姐看着悲傷,卻硬是挺着將每件事有條不紊地安排完。
凝香樓中陳姨太一夜春風,正是得意,由秦媽媽伺候着勻面洗漱。正在挑選簪子的時候,鳳桐院裡的丫鬟來傳了消息。
聽完之後,陳姨太手中的簪子又掉回了梳妝檯上。
“怎麼一夜,雲容郡主就死了?”
小丫鬟兩隻眼睛腫得像是葡萄。聽到陳姨太不敢置信的話,便回道:“姨太要是不相信,不如去鳳桐院裡親自看一看。老爺大小姐都在那奴婢還要再去別的院裡傳消息,就先告辭了。”
秦媽媽見陳姨太嬌顏上露出遲疑不安之色。對她勸道:“雲容郡主病成那樣,吃了那麼長時間的火參,死只是遲早的事情!她在二小姐沒出嫁之前死也是件好事,她這一死,姨太您也該快扶正了!奴婢在此先道喜了!”
陳姨太聽她說得話,也覺得有道理,慢慢地就平靜下來,臉上露出輕鬆愜意的笑顏。秦媽媽說得不錯。與她爭寵的雪素死了,雲容郡主也死了。後院無人比她更得老爺垂青信賴,着正妻的位置除了她還能給誰?
只是看玉容郡主那樣子,不像是這麼快會死的人。倒有些奇怪。
秦媽媽爲陳姨太盛了一碗粥。笑着問道:“夫人臉色怎麼不好?郡主的死,對您可是一件好事!”
陳姨太在梨花桌子面前坐下,一隻手撫過自己的心口,“我也覺得是一件好事。但是我眼皮不知怎的跳得厲害,總覺得雲容郡主死得不尋常。”
“你幫我找一件素色的衣服過來,再去沉華院裡通知二小姐,讓她也去鳳桐院裡露個臉。”
雲容不僅是郡主身份。也是後院的正妻。後院姬妾得知死訊,都該去憑弔。
秦媽媽不敢怠慢,趕緊讓人去沉華院知會了二小姐。
蘇夕顏讓院子裡膽大的丫鬟給郡主小殮,又讓人請來了管事設了賬房。專記喪禮的支出開銷。
給雲容郡主換了壽衣後,就點了香,一路從鳳桐院送到了院門口,將這香插在了路邊上。
蘇富澤一直一聲不吭地守在牀榻邊。神色木然,丫鬟勸他換一身衣裳,他也像是聽不見一般。
府中接連辦了兩場喪事,蘇富澤的心情可想而知。
蘇夕顏安排好一切後,都再未跟蘇富澤說一句話,她回了畫心堂換了一聲服喪的素衣。
碎雪軒的姬妾們最先過來弔唁,陳姨太是最後過來的。她過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微紅。一副不勝悲慼的模樣。
她剛到鳳桐院,就掩着面容哭得悽婉,“郡主你怎麼就突然去了這讓妹妹我該怎麼辦?”
一直神色木然的蘇富澤突然擡起面容,穿過痛哭的女眷。掐着陳姨太的脖子將她一路拽到了牀前,“你還有臉來哭!是你害死了她!”
陳姨太精心打扮的髮髻被拽亂,她用力抓着蘇富澤拖拽她的手背,心中惶恐又紛亂。這關她什麼事?爲什麼說是她害死了雲容郡主?
她不是病重而亡的嗎?
昨晚蘇富澤還抱着她溫存,爲什麼今日就這樣粗暴無情地對待她?
陳姨太被他一路像是麻袋般拽了過來,顏面全無,她蒼白着花容,掙扎道:“妾身到底犯了什麼錯?老爺您千萬不要聽旁人栽贓妾身,妾身怎麼可能會害郡主的性命?”
“你還在狡辯!”蘇富澤怒喝一聲,所有的怒、所有的悔像是岩漿般噴薄而出,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抓過陳姨太將她推到了牀榻邊,“你看看清楚,她是怎麼死的!”
陳姨太腳下一絆,跌跌撞撞撲在了牀榻邊,手指觸碰到乾涸的血跡。她擡頭往前面一看,就看清雲容郡主青白的面容,衣服已經換過,但是心口前留下了一個陷進去的窟窿。在她屍首不遠處放着一把剪刀,銀剪刀上同樣遍佈着色的血跡
她她竟是自盡而亡的!
陳姨太慌忙轉過身子,撲到蘇富澤的腳前面跪下,如驚弓之鳥開口:“郡主的死跟妾身一點關係都沒有妾身昨夜陪着您,怎麼可能會害郡主?而且她都病弱無力成這樣,怎會拿到剪刀,一定是旁人是旁人害死了她!”
陳姨太仰着面容,嬌花一般的容顏,悽婉可憐的淚珠從她面頰間滑落。而牀榻上的雲容郡主卻變得枯槁瘦小,血液流盡的屍首連點重量都似沒有了。
聽到她這些爭辯的話,蘇富澤擡起手狠狠地給了陳姨太一耳光,他的聲音像是刀子,又像是燒人的火,“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當真有臉說!你換了她的藥材,讓她病重成這樣,你還反過來說雲容誣陷你!你逼着她沒了活路!”
這一耳光沒有留情,陳姨太嬌嫩的臉頓時紅腫起來,更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