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田莊之事 二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翌日一早,央老夫人就讓人準備了兩架馬車,又派了一些護衛跟着蘇夕顏去往河岸。

從江淮去往河岸有大半日的路程,沿着長江一路往北。

他們的馬車剛離開央家不久,六王爺就向央家辭行了,一路跟在蘇夕顏和央染辰的馬車後面。

清曉往後面看了一眼,眼睛晶亮地靠近蘇夕顏的身邊道:“小姐,六王爺一直跟在我們後面,他難道要跟着我們去河岸?王爺不是說留在央家,是觀賞江南夏景的嗎?怎麼只停留了一天?”

清曉這丫頭膽子大了,都敢打趣大小姐了。王爺留在央家,哪是賞景的,根本是爲了賞她。

央家的馬車上掛着琉璃燈和香囊,路上的行人看見之後都遠遠地避讓開。

蘇夕顏靠在香席軟墊間閉目休息,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不用管他。”

朝中沒有別的事情嗎?竟就跟在自己後面亂跑,蘇夕顏在心中腹誹。是不放心她和染辰哥哥待在一起吧!這人的消息還真靈通。

到了河岸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並且下起了雨。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的六王爺馬車不見了蹤影

見不到一直跟在後面的馬車,蘇夕顏心中反而不安起來。莊子地處偏僻,難道是他的車伕跟丟了?

聽聞是大小姐與央家少爺一起過來田莊,莊頭張管事帶着莊子裡的下人早早地候在門前迎接他們兩人。

雨簾磅礴而下,站在莊子門前的管事撐着油紙傘。

“快扶大小姐和少爺進去”管事見了他們,臉上堆起奉承的笑意催促道。

從莊子門前走入廂房不過是幾步路,蘇夕顏的身上就被雨水淋透了。

站在抄手遊廊中,清曉甩了甩油紙傘上的水珠。

他們運氣可真不好,剛到田莊就下了這麼大的雨。看天幕上堆積的陰沉沉的雨雲。接下來的兩天恐怕都會有雨。

蘇夕顏站在遊廊中打量着面前的莊院,兩進兩出的院子還算大,院子中央種着梧桐樹。蘇夕顏的目光透過院子望着外面,六王爺他到底去哪了?馬上天就要黑了。

下這麼大的雨,她實在沒法開口讓莊中的人去外面找六王爺的馬車。而且染辰哥哥也在,六王爺一路跟來,她已經沒法解釋了,若是再去找他

蘇夕顏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會武功。腦子又不笨,應該不會遇上麻煩纔是。

蘇夕顏心中藏着事情,莊子中的張管事已迎了上來。張管事生得較矮,臉型微胖,留着兩撇小鬍子。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着笑容,“小的沒想到大小姐過來,連夜收拾了莊子。你與央少爺兩人去屋子裡休息一會換身衣衫,過會小的就送些薑湯爲兩位驅寒。河岸的天氣不好。大雨說下就下了”

蘇夕顏站在廡廊下,半溼的衣裳貼在後背間確實不舒服。

央染辰站在蘇夕顏的身邊,擡手擰着衣袖間的雨水。身上米白色的直裰也被淋透了,額前的髮絲微亂,粘在溫和清俊的面容間。

“染辰哥哥,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是因爲她,染辰哥哥也不會跟來這麼遠的地方淋了大雨。

央染辰擡起眉眼望着她淺淺一笑,“沒關係,八月天氣就算淋了雨也不會着涼。”

蘇夕顏進了廂房,清曉從馬車中拿出一套衣衫。幸好這次出門帶了不少換洗的衣服,留在莊子幾日也還夠換。

泡過熱水澡之後,蘇夕顏換上了月牙白的羅裙,袖口間縫着幾朵茉莉花樣。她還在喪期,衣服不能穿得太過鮮亮。

很快張莊頭就讓人送來了糖水熬的薑湯,又送來了剛煎好的油餅。

木窗外,雨珠噼裡啪啦地打在窗櫺上。窗外漆黑一片,遠處的青山線條都看不見了。

雨夜,他會在哪過夜?蘇夕顏又想到了六王爺。她在心底安慰自己,興許是朝中突然出了事情,他半路折回了皇城。

門外張管事找來了賬本,隔着絹帳同蘇夕顏說起了莊子裡的收成情況。

清曉從張管事手中接過賬本交給蘇夕顏,她一頁頁地翻着,仔細覈對,燈花輕聲作響。

張管事跪在絹帳外面說道:“田莊名下一共有四百多畝田地,有一半交給附近的村民和長工在種。地裡的作物多是水稻和小麥之類。每年抽租六成。像去年遇上災害的時候,只能收上三百石的糧食,年份好的時候最多也只有五百石。剩下的天地種着果樹林,但去年遇上洪澇,死了近一半。虧了幾百兩銀子,莊子之中實在拿不出錢。小的實在沒辦法,纔給大小姐寫了信。”

五六品官員的俸祿,一年就有百石糧食。百畝田地只產出這些穀米,實在不算多。

跪在門前的管事又說了不少事情,無非是莊子每年如何虧損,拿不出錢財。蘇夕顏合上賬本後,眉黛微皺,她趕來河岸可不是想聽莊頭哭窮裝可憐的。

明日她要親自去田中看一看,才能知道莊頭說得是真是假。

清曉打發了管事下去準備晚膳。蘇夕顏還在守孝,晚上吃得簡單,只是一碗清粥配着幾樣小菜。

在來之前,清曉就向徐媽媽問過莊頭的來歷背景。她擔心莊子離蘇家遠,莊頭會不把大小姐放在眼裡。

蘇夕顏用膳的時候,清曉站在一旁說起張管事的事情,“莊子的管事是錦昭少爺奶孃的弟弟,也是當年夫人一手提拔任命的人。照顧錦昭少爺的奶孃爲人和善,照顧少爺又細心,夫人待她好於旁人。夫人名下有四五處田莊,原先讓張管事管着最大的莊子,但年年虧空,收不上賦稅。就將他調到了這裡”

“這個張管事並不老實,聽徐媽媽說他曾經剋扣拿過莊子裡的錢財,害得莊子裡付不上工錢。那些長工千里迢迢來了鴻城,都鬧到了蘇家門前。後來還是夫人用私房錢填上了這個窟窿。偏生湊巧。小姐接過了夫人的田莊,他就說收不上賦稅抽成。是不是他見小姐年紀小,故意欺負小姐您不懂這些事情?”

蘇夕顏聽完之後,靜默了一會。等明天雨停了之後,她要去田地裡問一問長工。他們應該最清楚張管事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確實不懂農商之事,但她長着一張嘴可以去問。張管事想矇蔽她,那可蒙錯人了。

在隔壁的房間中,張管事讓人上了菜。端到央染辰面前的都是一些葷菜,燒雞。鯧魚一樣不缺。

央染辰帶來的書童清遠看見之後就變了臉色,“少爺一頓哪能吃這麼多葷食,撤下去換些素淨的過來。”

清遠轉入屏風後面對換衣衫的央染辰說道:“少爺,這個張管事看着不像個好人。心思活絡,嘴巴又是個能說回道的。表小姐對上他恐怕會吃虧,不如等他去向小姐報賬的時候,您也過去聽着一些。”

央染辰文雅地繫上腰帶,輕輕搖頭,“祖母想要鍛鍊她這一回。不讓我幫着顏兒出頭。”

祖母的心思,他能看明白。祖母一直想讓他娶顏兒爲妻,日後央家的生意都會交到顏兒的手中。

她如果什麼都不懂,都不會,就會被旁支架空,吃死。

“有我在這,管事不敢明着欺負顏兒”央染辰輕聲說道,清澈的眸光映着燭火。他希望顏兒能明白祖母的苦心,不要氣惱了他。

這件事蘇夕顏本就沒有想着讓染辰哥哥插手,第二天一早蘇夕顏就去了莊子外的村莊。爲了不讓張管事起疑心戒備,她讓清曉去傳話,說是自己待在莊子裡面太悶,想要出去看看風景。

張管事不以爲意,養在深閨裡的嬌弱小姐怎麼可能對農務感興趣?來他這問話,也是裝裝樣子而已。蘇家大小姐多半是沒見過農田,覺得新奇,纔想出去看看,走走。

農戶們一見到央家華美的馬車。就四散躲開根本不等蘇夕顏靠近。

蘇夕顏沒有辦法,在清曉的攙扶之下走下馬車。

田埂上有幾個農婦正在收苞谷桔杆,蘇夕顏戴上了帷帽走到了她們的面前。

正在忙碌的農婦看見蘇夕顏衣着華美,覺得她是個貴人,生怕惹上麻煩。丟了桔杆,就轉身外遠處跑。

清曉跟在後面追個不停,“你們別走,我家小姐有話想問你們”

清曉穿着繡鞋哪趕得上時常在田中幹活的農婦。

蘇夕顏站在原地,揚起嗓音道:“我聽聞張管事一直收六成的租用。六成有些高了。去年又遇上了洪災,或許應該降至四成”

農婦聽見之後,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最後停在田埂上,不敢靠近地望着她們。

蘇夕顏轉過了身子,“算了六成就六成吧,只要能收上租用即可。”

農婦一時有些慌亂,顧不得其他地叫了起來,“您您別走!您是東家派來的人嗎?”

清曉向走近的農婦說道:“這位是蘇家的小姐。”

農婦知道她的身份之後又緊張了起來,瑟縮地往後退了兩步,她身上穿着灰色的麻衣,腳上穿着粗麻編制的草鞋。

而面前站着的少女衣服如同雲彩,就算用帷帽遮住面容也掩蓋不了身上優雅高貴的氣質,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她自慚形愧,都不敢靠近了說話。

許久,農婦才挎着竹籃子上前,籃子裡面放着金黃的苞谷。她放下竹籃就給蘇夕顏磕頭,“俺知道您是個貴人,您一定要幫俺們做主。俺家男人在莊子裡當長工,俺們一家一直租着張管事的田地”

農婦擡起頭,粗糙的髮絲間粘着乾草。她沒有擡手拿下,就先哭了起來,“去年下了好多場大雨,稻子穀子都爛了,根本賣不出錢。張莊頭還有收八成的租金,俺們實在拿不出來!俺家的婆婆前不久得病死了,根本沒錢去看病。俺的幾個孩子連碗飽飯都吃不上,再這樣下去。俺只能賣掉幾個娃兒了”

清曉聽完之後,氣得臉色發白,對蘇夕顏低聲道:“大小姐,張管事太過分了!八成的租用,豈不是要了這些人的命?難怪她們一個個都餓得面黃肌瘦的。”

農婦顧不得滿手的泥擦了擦眼淚,“東家您可不能再漲租子了,若是再漲俺們都沒法種地,要去乞討了。”

河岸這兒一大塊地都被央家買下了,他們這些人都拖家帶口搬不到別的地方去。只能任由張管事剝削。

蘇夕顏問過話之後,讓清曉拿了幾吊子銅板給她。

碎銀子對他們而言有些太多了,一下子拿太多賞錢,可能會引起旁人的眼紅,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農婦不肯收,清曉硬是塞到了她的手裡。農婦又是要跪下給蘇夕顏磕頭,被蘇夕顏扶住,“先拿這些錢回去給孩子們吃頓飽飯,租金的事情我會解決。”

“貴人不嫌棄就把這些苞谷拿去吧!”這次換做清曉推脫不肯收了。

蘇夕顏回莊子的一路,都一直沉着面色。

“徐媽媽打理莊子的時候,都一直只收六成的租金。沒想到張管事陽奉陰違,暗中偷拿了兩成租用,將下面的長工都快逼得無路可走了。”清曉同樣憤懣不平。

蘇夕顏望着田邊勞作的人影,在心中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他們一看見自己就躲閃逃跑,應該是管事在她來之前就交代過這些人。不讓他們跟自己說任何話。

張管事只是她錦昭奶孃的胞弟罷了,竟敢這樣耍威風。

蘇夕顏回到莊子之後,又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了雨。張管事讓人送來了剛做好的野鴿子湯,蘇夕顏沒有吃飯的胃口。讓清曉請來了莊子上協助理事的兩個婆子。

問她們租金收成的事情,兩個婆子都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說實話。就算她們不肯說實話,蘇夕顏也能一眼看出其中有問題。

她的孃親憐惜照顧錦昭的乳母,沒想到竟養出了一隻吃人不吐骨肉的惡狼。仗着河岸地勢偏遠,蘇家沒人願意過來,就在這裡搜刮下面的農戶。

蘇夕顏盯着院中的榕樹出神,清曉跑了進來說道:“大小姐,外面有個叫平生的長工要見你。”

蘇夕顏回過神朝着清曉點點頭。“讓他進來。”

清曉拉起了紗帳,來人就跪在門檻外面。蘇夕顏透過紗帳望着他,來的人穿着粗麻的短衫,腳上穿着一雙布鞋,但也打着補丁。

他望着屋中的陳設,就執意跪在門檻後面不肯踏入屋內半步。

叫作平生的長工憨厚一笑,就從褡褳裡面掏出幾吊子銅錢還給了清曉,不好意思說道:“內子不懂事,竟拿了貴人的錢。貴人問什麼,她都應該說得,哪能拿錢。”

清曉望着他粗黑的掌心,不肯從他手裡接過幾吊子銅板,“不是白拿的,我家小姐收下了她的苞谷。這是給她的苞谷錢。”

平生執意攤着手心,“幾個苞谷連兩個銅板都換不到,貴人給得實在太多了。貴人想要苞谷的話,直接問俺們拿便可,哪需要給錢。俺已經訓過內子了。”

蘇夕顏隔着紗帳望着。覺得這個叫做平生的長工,是難得的老實忠厚。家裡還有幾個孩子要養活,就算缺錢用也不肯隨意收下她的賞錢。

隔着紗帳蘇夕顏出聲道:“這些錢你都收着,我有事情還想問你。”

平生聽着帳子後貴人的聲音,呆了半晌,難怪他的內子說蘇家來的貴人像是天上的仙女。她這樣的聲音,就已經讓人覺得如在雲端。

“貴人請問。”平生趕緊收回目光,訕訕開口。

“莊園中的果樹種在哪裡?今日我出去並未看見。”

平生笑了起來,“貴人有所不知。果樹不種在田裡,都是種在山坡上。”

“去年下了大雨,當真將山坡上的果樹都淹了?”就算她再不懂農務,也知道山坡地勢高。地裡的莊稼被淹死還情有可原,怎麼山上的果樹也死了一半?

平生猶豫了好一會,四下看了一眼確定沒有旁人偷聽盯着,纔對着紗帳後的蘇夕顏飛快說道:“其實張莊頭並沒有種多少果樹,那些報賬的錢其實都被他偷吞了。”

他說完之後就起了身子,“小的要出去幹活了。貴人有別的事情可以再喚小的過來。”

蘇夕顏喚來了清曉說了兩句,清曉將小姐沒喝的野鴿子湯端給了他,“你端回去,跟幾個孩子一起吃。”

平生紅着臉不肯要,推脫了許久,才收了下來。

送平生出了院子後,清曉回到了蘇夕顏的身邊,同她說起了張管事謊報果樹受災的事情。蘇夕顏笑了笑,“他還真當我好糊弄。這樣的藉口都找得出來。幸好我來了一趟,纔將事情問得水落石出。”

“外祖母派來的護衛,這一回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央染辰身邊的清遠在外面轉了一圈,就看清了不少事情。他在給少爺當書童之前,都一直伺候老夫人,跟在老夫人後面學到了一些皮毛,老夫人見他機靈,就將他提拔到了少爺身邊伺候。

房間內,央染辰端坐在桌子前看着書。清遠跑回他的身邊。他也沒有移開目光。

清遠迫不及待跟他說起了張莊頭的事情,“這個混賬莊頭就想在這做個土皇帝,聽說他都跟地方的縣官勾結了。只要他每年給縣官五百兩紋銀,那縣官就幫他弄個員外的官職。如今舉孝廉,只要有人願意出面說話,做官並不費勁。”

央染辰擡起了眉眼,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清遠急得在央染辰身邊轉悠個不停,張莊頭真是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蘇家賞他一口飯吃,他哪能過上今天逍遙快活的日子。他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完全是在敗壞蘇家的名聲表小姐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也許根本看不出張管事的險惡用心。

“少爺就算老夫人不讓您幫着表小姐,您偷偷幫她一回,老夫人也不會知道的。萬一那些人欺負表小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少爺有多在意表小姐,這一回當真只旁觀不幫忙?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鐵石心腸了?

清遠還沒着急完,央染辰已經站起了身子,“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這件事別讓祖母知道,免得祖母不悅。”

“奴才哪敢告訴老夫人,少爺您就放心去看看吧!”清遠一臉壞笑,如果哪日少爺真能對錶小姐鐵石心腸了,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張管事剛從縣令府回來,縣令又跟他要了糧。去年雨災,今年糧價水漲船高。縣令竟要十文一斛地跟他買,簡直是白搶。張管事心裡不樂意。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他不想一輩子受蘇家的指派,仰人鼻息,做商人、做奴才都沒有前途,他也想弄個小官噹噹。

他剛回莊子喝了一口水,清曉就來找他了。張管事一臉不在意地撣了撣衣襬上的灰塵,估計那位嬌小姐又想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隨她問吧,他就不信十指不沾春水的蘇家大小姐能問出什麼名堂。

廂房之中的矮几上已放上了兩杯泡好的茶,張管事站在矮几前,不管坐下。更不敢喝茶。

蘇夕顏擡起手道:“管事坐吧。你爲蘇家操勞這麼多年,也是有功之人。”

張管事心裡打鼓地在蘇夕顏的面前坐下,對上蘇夕顏清澈的眸子,竟心中有些發寒。

蘇夕顏摩挲着手中的茶盞,端起輕飲。一舉一動都帶着與生俱來般的貴雅。

她緩緩開口道:“你昨日送來的賬本我已經看完了,去年雨水太多收成不好,只有二百石的稻穀,這點稻穀實在不夠看。我考慮過來,今年的租金就上調至八成,也好彌補了去年淹死果樹的缺口。”

張管事差點端不住手中的茶杯,大小姐看着文弱靈秀,怎麼比他還心狠?她將租金提到了八成,自己要是再想從裡面抽租一層豈不是要變爲九成的租用。這樣一來誰還肯在河岸種地,都跑去乞討了。

清遠陪着少爺過來,正好聽見蘇夕顏說得話。嚇得連連搖頭,身邊的少爺差點笑出聲。大小姐也太亂來了。八成的租金,一下子收這麼多,不是把農戶長工往死裡逼嗎?

張管事是個黑心肝,表小姐直接就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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