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桐與廣目爲救王家寶,在羅喉羅簡單交代了手下幾句以後,三人一起,出了北冥修羅神殿,在修羅城外,坐上了廣目所駕馭的九寶沉香玉攆,一道閃電般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轉眼之中,青城山門已經遙遙現在衆人身下。
羅喉羅不由感嘆道:
“帝釋的八駿寶攆,果然是六道中第一等的寶貝。即使是我的鯤鵬,展翅即可飛過三萬裡之遙,要從北冥來到青城,也要一日夜。即使我用修羅秘法,要想和你的寶攆相較腳力,恐怕也是差上半籌。”
正在駕車的廣目聽羅喉羅這樣說,不由得意的炫耀道:
“修羅王不知,這還不是八駿寶攆的最快腳力,如若最快之時,頃刻便可遊遍三界六道!”
羅喉羅只是微笑不語,連冷秋桐,也是認爲廣目在自誇大話,沒有放在心上當真。
誰知日後,真有八駿逐日,攪鬧六道三界,兩人才真正知道,廣目今日所言非虛。
廣目將寶攆降在青城山門前,本來照他的意思,直接將寶攆落在青城天師觀內就好,但冷秋桐爲表對張天師的敬意,強要廣目將攆落在山門前。
就在攆車剛剛落下時,一個洪亮而爽朗的聲音便傳來。
一聲道號之後,只見一名看似中年的道人,手持拂塵,一身仙風道骨,站立在山門下。身後衆多天師弟子,俱是畢恭畢敬的垂手而立。
冷秋桐急忙下得攆來,向那道人微笑着一稽首,高聲問訊到:
“玉蟬子真人,不想這麼快就又相見了!不知真人可別來無恙?”
對面的道人,正是當日靠冷秋桐和宋曉霜、那伽等衆人相助,方纔和玉陽子一起飛昇而去的玉蟬。
只見玉蟬單手行禮,對冷秋桐說道:
“道友當日大恩,玉蟬和師兄時時銘記於心。只是此次家寶受傷,不得已方纔又冒昧請道友出手相助!禮數不周之處,還望冷道友海涵!”
宋曉霜微微一笑,對玉蟬說道:
“真人幾日不見,爲何變得如此瑣碎,不再有當日爽快!”
說完,向前幾步施禮,接着說道:
“家寶此次受傷,俱是因我而其,我這些時日,也正在找尋他的下落。況且我等本是情同手足,哪有兄弟有難,作哥哥的袖手旁觀之理!”
玉蟬子聽冷秋桐這樣說,不由暗中點點頭,臉上焦急期待之色稍退。
看着冷秋桐身後的兩人,玉蟬子不由問道:
“不知這兩位是……”
冷秋桐看了身後二人一眼,轉頭微笑着對玉蟬子說道:
“忘記爲真人介紹,這位年輕的是我的兄弟,現已和**天結盟的北冥修羅神主羅喉羅。”
玉蟬子聽冷秋桐這樣介紹,不由猛地睜大雙眼,面帶驚駭的看着冷秋桐身後,那個面容冷峻、身上氣質給人一股寒意的黑衣男子。
羅喉羅只是對玉蟬子微微點了下頭,面上神情竟對玉蟬子不以爲意。玉蟬子一時倒也明白,恐怕就是張天師張道陵祖師親來,見了這北冥修羅王,也要低上三分。自己只是沾了冷秋桐的光,要是單論身份,恐怕自己連近身與羅喉羅相見,也是一時妄想。
心中對冷秋桐又是多了幾分神秘。
冷秋桐接着手指已經換上人間衣物,手持七寶長鞭的廣目說道:
“他是善見城中廣目天王,現在暫時充作我的馭手。”
看了一眼冷秋桐身後的天駒寶攆,又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站在冷秋桐身後的廣目,玉蟬子現在是徹底無語了。
連須彌山善見城中的廣目天王,都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馭手,那冷秋桐真正的身份和他隱藏在背後的勢力……
想到這裡,玉蟬子不由爲當初,松濤不顧衆人非議,放下天師大弟子身份,與冷秋桐等人相交一事深感欣慰。
羅喉羅在身後不耐冷秋桐和玉蟬子兩人,冷冷問道:
“紅蓮在何處?道明受傷不治,虧得你們兩人好心情,還在這裡絮叨不止!”
玉蟬子聽羅喉羅這樣譏諷,不由臉上一紅,急忙對冷秋桐說道:
“宋道友正在用佛家秘法爲家寶救治,幾位隨我來!”
說完,轉身領衆人進到山門裡,徑直來到天師觀中,當初玉陽子所用的丹房之中。
衆人一進得房內,就見矮榻上躺着一人形,卻是從上到下,全身一片焦黑,好像一個被燒焦的木人偶像一般無二。
矮榻前,宋曉霜正盤膝坐在紅蓮之上,地藏紫金鉢盂被他拿在手中,鉢盂上金色佛光盈滿一室。
只見宋曉霜左手託鉢,右手作蓮花狀,從金鉢中蘸起點點無色清泉,向平躺在矮榻上的黑色人形散去。
去見那些清泉,徑直在距離榻上那人身體三寸高的地方,便無聲的化成一道道白色煙氣,卻是再難進得分毫。
一柱香後,宋曉霜終於長嘆一身,將紅蓮鉢盂收起,站在矮榻之前,低頭沉默不語。宋曉霜身旁,卻是換上了一件普通衣服的鳳雅。
聽到腳步聲,鳳雅和宋曉霜一起回頭看來。
看清楚來人之後,宋曉霜不由一聲呼喝,跳過來一把抓住了冷秋桐,剛要說什麼,冷秋桐身後的廣目已然發動。只見他身形一閃,便已經將宋曉霜抓在冷秋桐臂上的手掌握住,一把強行拖了開去。口中低聲怒喝道:
“大膽,竟敢隨便拉扯天主!”
宋曉霜看着面前驀然出現的大漢,一時不知所謂。冷秋桐忙對廣目說道:“不要誤會,他是紅蓮!”
廣目雖然收起了法身,但是身高也足足九尺,站在衆人面前,就像是一堵高牆。聽到冷秋桐解釋,這才放開抓住宋曉霜的大手,退步回到冷秋桐身後,不再言語。
宋曉霜愕然問道:
“才幾天不見,老大你又在哪找了這麼酷一個保鏢?”
冷秋桐微微一笑,對宋曉霜說道:
“這是善見城中廣目,詳細以後再說,現在家寶情形怎樣?”
宋曉霜臉色一紅,低聲說道:
“家寶的情形很奇怪,老大你都看到了,我已經盡力而爲,只是不見好轉。明明感到他還有一息尚存。但是所有辦法對他都沒有用。即使我用紫金鉢盂裡曾治好那伽的聖水,對他也是無效。”
冷秋桐點點頭,來到矮榻前,低頭看着那放在上面,外表和一根徹底燒焦的枯樹一般無二的王家寶,不由皺起眉頭,轉身對羅喉羅說道:
“不知你的北冥冰精,可會對他有用?”
羅喉羅也不回答,直接將那青色玉盒拿在手中。
一旁風雅看到羅喉羅手中的玉盒,不由失聲道:
“冰精神髓!”
冷秋桐聞言,雖然不知道鳳雅口中所說的是什麼,但是看她的表情語氣,羅喉羅拿來的,絕不是普通億年冰精那樣簡單。
羅喉羅來向矮榻前,一手從下托住那青色玉盒,一手竟然瞬間結出無數古怪印符,隨着口中一陣密咒,那青玉盒子緩緩漂浮起來,慢慢升到矮榻上方。
猛然間,只聽羅喉羅低聲一喝,那玉盒之上青光大放。一時衆人中,只有冷秋桐可以不避光芒,看到了玉盒的變化。
只見那玉盒在青光中,徒然變成一團光霧,在羅喉羅的低喝聲中,光霧投向下方矮榻之上的枯焦人形。接着青光一閃,玉盒已然不見。
那枯焦的人形外表之上,卻結出一層晶瑩玉潤的青色冰殼。
青光散去,衆人一時間,都被眼前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
羅喉羅做完這一切,轉身對玉蟬子冷冷說道:
“我已用北冥海底億年冰精神髓將他護住,只要不出意外,滅天雷火的陽罡之力暫時會被剋制,但是要救活他,恐怕我是力所不逮了。”
說完,轉頭對一旁的鳳雅說道:
“你隨我來,我有事問你!”
鳳雅看了一眼冷秋桐,無奈地轉身隨羅喉羅走出屋外。
冷秋桐在北冥之時,就已經知道,二人本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對羅喉羅找鳳雅說話,並沒有太在意。
低頭看着矮榻上的王家寶,冷秋桐向一旁的玉蟬子問道:
“你們是在那找到他的?當時情形是怎樣?”
玉蟬忙說道:
“家寶上次離開之時,曾收下松濤所送一道玉符,不知冷道友可曾見到?”
冷秋桐微微一想,點頭道:
“是有這麼回事,那又如何?”
玉蟬接着說道:
“那本是教中,掌教弟子方纔有的保命符,乃是祖師所傳的一十三道保命玉符之一。家寶遇難時,掐碎了玉符,靠祖師留在玉符上面的無上法力,保住了靈臺一絲清明,同時被玉符上那股神力,送回到青城天師門中。”
冷秋桐聽罷,點點頭,接着問道:
“那玉蟬真人,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知道後,又怎樣從飛昇後的所在,回到青城天師的?還望真人不吝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