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易天穿過彎曲的石橋,消失在院子裡,索爾斯原本古井不波的臉立即扭曲了起來,眼中更是閃動着一絲陰狠的氣息。隨手將木盒蓋上,索爾斯用一種陰冷而低沉的聲音道:“他以爲他是誰啊。竟然如此不識擡舉。”一絲殺氣在他眉頭迸發而出,此時的索爾斯看上去哪裡有一分那天晚上的狼狽相,完全就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索爾斯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的救命恩人呢。”睿先生臉上的表情輕描淡寫,絲毫看不出被易天拒接後的失望,他抓起桌上的木盒,手上騰的一下冒出一團灼人的火焰,將手中的木盒燒成了灰燼。
“我想他會改變主意的。”睿先生淡淡的笑着,甩去手上的灰燼。
“改變主意?我看未必。”索爾斯臉上的神色依舊陰狠,他很不滿剛纔易天的回答。
“是麼?”睿先生臉上仍舊是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憤怒的意思,“等等看吧。畢竟他也算是個高手,能不和他起衝突就儘量不要和他起衝突吧。倒是那些人要注意一下了。索爾斯,早上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進城,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吧。讓人去查查看,看看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已經讓人去查了,估計傍晚就有消息傳回來了。”索爾斯深吸了一口氣,收斂起臉上兇狠的表情,但是仍舊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他還是很不滿易天的反應有多少人求着要跟着睿先生做事,可是這傢伙竟然絲毫不爲所動,實在是個不識擡舉的小子。
“行了,索爾斯,別想着那小子的事了。”睿先生笑着拍了拍索爾斯的肩膀,“回去安排一下明天的事吧。我倒想看看那小子有些什麼本事。”爽朗的笑聲從睿先生口中發出,但是卻給人一種陰冷至極的感覺。
索爾斯應諾了一聲,就出了小屋,留下睿先生一人在那裡。
“蕭若?從來沒聽過這號人物啊,真是有意思。”睿先生眼中紅芒閃動,若有所思的看着遠方。
看着索爾斯穿過了曲折的石橋,剛剛藉着離去的機會藏匿在一旁的易天冷笑一聲,身形微微一晃,消失在原地。
夜很快就來臨了,今晚的夜色有些暗,散落下來的月光也顯得極其暗淡,若不是街道上有路燈及各式各樣的霓虹燈,怕是這個城市的夜晚就會在一片黑暗中度過。睿先生的這棟大宅子裡也是燈火通明,雖然沒什麼事情,但是睿先生說了,開着燈讓人感覺有點人氣,也就不至於感覺到寂寞了。
早已搞定了晚飯的易天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閉目養神,莫爾則是像一條死狗一般攤在牀上,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茗心,這棟宅子的大小姐,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跟着易天一般,剛吃過晚飯就跟着易天回到房間,坐在地上逗弄兩頭炎豹。
小黃豆雖然和茗心親近,但是卻不願讓茗心抱走。它可是想跟自己的親人待在一塊的,這也就讓茗心也在無奈之下跟到易天房間裡來了。要不然她早就把小黃豆給要過去了。
易天不是沒有跟茗心暗示過不要來自己房間。但是茗心下巴一擡,驕橫的道:“這是我家,我愛怎麼着就怎麼着。”
好吧,這是你家,你是大爺。易天無奈之下也就只能任由這個大小姐出入了,雖然這樣會讓他很不方便,但是又能如何。
卡森城的夜晚倒是極其熱鬧的,雖然易天沒有出去,但是隔着窗還是能看到院子外面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甚至很多白天看不到的東西也出現在夜晚了。不過易天可沒有心情出去外面瞎逛,他正考慮着要怎麼離開睿先生的家。
原本他還以爲在睿先生這個本地人家裡住上一段時間的,可是人家都已經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了,他再不走,可就真的只有替別人做事的份了。易天倒不是怕做事,但是他現在需要的是低調,如果太招搖引來聯盟的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怎麼就不能讓我過個安穩日子呢。”易天心中感嘆,眼睛微微睜開看了眼正在逗弄兩頭炎豹的茗心。
“睿先生是異能者,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如果是,那她就掩藏的太好了。”易天心中哼哼着,“看來他們早就決定要利用我的吧。果然還是不能太招搖的。”易天當然知道睿先生爲什麼要打自己的主意,誰讓他在荒野的時候表現的那麼囂張的,尤其是他身邊還跟了一個完全不知道掩飾的莫爾。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易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口的位置,看着外面繁華熱鬧的街道。夜晚纔不過剛剛開始而已,外面就如此熱鬧了,今晚大概也會很熱鬧的吧。
一直躺在牀上當死狗的莫爾忽的一下從牀上彈了起來,走到易天身邊哼哼着。不過他說些什麼,易天卻是一句都沒有聽懂,但是從他緊張的表情來看,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行了,你別說了。”易天拍了拍莫爾的肩膀,“你說了我也聽不懂。反正有什麼事就等着吧。估計也快有個結果的了。”易天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他可不擔心,以他和莫爾兩人的實力就算不能力敵,那麼逃跑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這裡還是睿先生的地盤,想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是絕對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莫爾很乖的沒有在開口說那些完全聽不懂的話語,就這麼靜靜的陪着易天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着外面喧鬧的街道。
“你們在看什麼?”正當兩人安靜的看着外面的時候,茗心抱着小黃豆出現在兩人身旁,一臉好奇的問道。
易天微微一笑道:“在熱鬧呢。”
他這話說的很有趣,不過茗心似乎沒有聽出來,嘟嘟嘴道:“熱鬧有什麼好看的。”
“的確沒什麼好看的,不過現在閒着也是閒着,就打發一下時間。”易天仍舊淡淡的笑着,他並沒有察覺到茗心身上有任何的能量波動,但這並不能排除茗心是異能者的可能性,因爲睿先生身上同樣也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
看樣子他們有特殊的方法隱藏自己的能量波動。易天心中暗道。
時間漸晚,當茗心連續打了三四個哈欠之後,她終於熬不住了,揉着眼睛依依不捨的說要回去睡覺。她很想把小黃豆也抱過去,可是小黃豆死活不願意跟着她走,她只能無奈離去了。
門蓬一聲關上了,易天整個人仿若虛脫了一般攤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氣道:“這小姑奶奶終於走了,她再不走,我就要走了。”熬了一晚上,茗心還是走了,不然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炎豹似乎能夠理解易天的苦悶一般,很是乖巧的走到他身邊用舌頭舔了舔易天的臉。小黃豆同樣也在易天的腳邊蹭了蹭,以示安慰。
易天開心的揉了揉炎豹的腦袋道:“去休息一下吧,讓這丫頭折騰了一探,估計你們也夠累的了。我也要去睡覺了。”易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牀邊直接到了下去,不一會就有細微的鼾聲傳了出來。
莫爾早就先睡着了。兩頭炎豹也是趴在易天牀邊呼呼的睡了過去。
外面的霓虹燈暗了下去,人聲也漸漸消失了,只剩下路燈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散發着橘黃色的燈光,在訴說着也的寧靜。可惜這夜註定是不會寧靜的,街道上的鼎沸的人聲剛消失沒多久,就有五道詭異的人影出現在街道上。
這五人全身都籠罩在一件寬大的披風裡,頭也用寬大的頭罩遮着,讓人看不到他們的樣貌。五人步伐極其的輕盈,仿若不受重力影響一般,每一步都能跨出老遠,卻又給人極其自然地感覺。他們快速的穿梭在街道上,絲毫沒有去注意街道上的景物,他們有自己的目的地。
“是這裡嗎?”五人在一棟大宅子面前停了下來,領頭的一人問道。
“是的。白天我親眼看到他跟一男一女進了這棟宅子。”一人恭敬的回答。
“很好。那我們就進去會會這個人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領頭的那人沉聲道,隨後將罩在身上的披風一扯,露出裡面的勁裝,身形一躍,竟是輕輕鬆鬆的翻了過去。剩餘的四人也紛紛效仿領頭那人的動作,扯下披風,身形一躍,仿若大鳥一般翻過宅子的圍牆。
五名勁裝漢子翻入圍牆之中,就有如進入無人之境一般,大搖大擺的走在過道上,絲毫不擔心被宅子裡的人發現一般。雖然現在是深夜,但是偌大一個宅子又怎麼會沒有巡夜的人及監控的儀器呢,但是他們就是這麼大搖大擺進去了,大搖大擺的在過道上走着。
“可惜不知道那人究竟在哪個房間,不然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有人輕聲道,似乎很討厭這樣一棟建築一棟建築的去找一般。
這宅子很大,建築也很多,天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會住在哪個房間。
“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另一人開口道,只見他手上閃現一絲磷光,淡綠色的光芒就有如螢火一般出現在夜裡。隨後那絲磷光似乎受到什麼東西的牽引一般在空中轉悠一圈後徑直飛往一個方向。
“我倒是忘了你還有這一手。”剛纔抱怨的那人輕笑一聲,邁開步子跟着磷光朝前奔去。其餘四人也是絲毫不慢的跟了上去。
詭異的磷火在宅子裡轉悠了大半圈後直接朝着一棟樓房的三樓飛了過去。追着磷火的五人眼看着磷火消失在三樓的一個窗戶上時,臉上同時浮現一抹極淡的笑容,隨後一個人影一跳,就仿若壁虎一般吸附在牆壁上。那人有如壁虎一般快速爬到磷火消失的窗戶那裡,隔着玻璃往裡面看了一眼,隨後朝樓下的四人打了個手勢。剩餘四人也是紛紛跳起,吸附在牆壁上,快速攀爬到三樓的那個窗戶。
五人到齊,最先爬上牆的那人,伸出食指,上面冒出一絲淡淡的紅光,他的指頭在紅光出現的時候立即變得通紅他將食指輕輕的按在玻璃上,就見玻璃無聲的溶開一個小孔。在玻璃開了個小孔之後,又有一人湊上前去,張嘴對着小孔輕輕的吹出一口氣。
只見一絲淡綠色的煙霧出現在室內,立即彌散了整個房間。地上原本躺着的還有些焦躁不安的兩頭炎豹在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後就沒了動靜。
外面的五人默默的計算了一下時間,確定藥力發揮作用之後,這才悄悄的開了窗戶,五人仿若泥鰍一般從窗戶鑽了進去。
“你確定是這裡?”對於如此輕易的潛入對方的房間,有人感到不可思議。這人真的有那些人說的那麼厲害嗎?
“我確定。那個光頭大漢白天一直都是跟那人在一起的。”放出磷火的那人非常的肯定。
“怎麼這麼輕易就讓我給放倒了?”放出綠煙的那人還以爲對方要掙扎上一段時間的呢,誰知道竟這麼容易就搞定了。
“小心點,可能有古怪。”領頭的那人很謹慎,剛剛從窗戶進來的時候,他沒來由的覺得心頭一陣狂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別管那麼多了,先將這人帶回去再說。”之前抱怨的那人倒是利索,直接走到牀邊就要將躺在牀上的人扛到肩上。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冷笑。
“既然來了,就先坐一會吧。這麼急着走幹嘛?”淡淡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屋子裡,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會來一般。
而站在牀邊的那人卻是滿臉驚駭,因爲牀上此時竟是空無一人。那人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他竟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啪一聲,房間裡的燈開了,將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的五人給映了出來。其中兩人正是白天跟蹤易天的那兩天。
從牀上消失的那人,也就是易天,此時正站在開關處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神很平靜,就這麼淡淡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五個人。在打開燈之後,易天徑直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沒有絲毫的緊張,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各位請坐,不知道深夜到訪有什麼事。”他淡淡的笑着,淡淡的說着,似乎眼前這五人是他久未謀面的朋友一般。
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領頭的那人道:“我還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呢,沒想到一進來就被發現了。朋友,好手段。”他竟是發出了一聲讚歎,神態也極是自然,絲毫沒有被人發現的窘迫和緊張。他很清楚,以對方現在展現出來的氣度和從容就不是自己能比的,如果對方真的要出手的話,他們五人沒有一人能擋下來。
那人看了一眼身旁緊張的四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些人的歷練終究還是不夠,雖然年齡比眼前這年輕人要大,卻是根本沒法和對方相比。他也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這張椅子距離易天只有一米遠,就在易天那張椅子的斜對角。
看到對方領頭的人坐下來了,易天很是友好的對他笑了笑,隨後又把目光移到其餘四人身上,淡淡的說道:“四位不坐下來談談嗎?”他的臉上仍舊帶着淡淡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警戒,從容至極。
那四人同時嘆了一口氣,他們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實力完全蓋過了自己,一絲很奇怪的情緒在他們心頭生起。他們很清楚自己輸給了這個年輕人,光是他身上那份從容,就不是他們能夠做到的。四人很自然的走到領頭那人身邊,或坐或站,但是無一例外,臉上都帶着一絲黯然的神色。
看對方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易天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我這裡沒有茶水,就不招待無謂了。不知道五位深夜到蕭某人這裡來有什麼事?”他重複了一遍最開始的問題,他覺得很奇怪,自己到這裡來唯一和自己有些牽扯的人估計就是睿先生了,但是睿先生沒理由就派了這麼五個人來對付自己的。易天確信,睿先生如果真的要對付自己,那麼他一定會親自出手。但他又無法將眼前這人排出在睿先生之外。
“朋友果然和傳說的一樣。”領頭的那人無奈的笑了笑,“我們來只是想請朋友去我們那邊做客而已。”
“做客就算了吧。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易天心頭想着傳說,老子纔來這裡多少天,怎麼搞的老子好像死人一樣連傳說都出來了。他卻是沒有聯想到自己幫助索爾斯擊退的那幫劫匪身上,在他看來那幫劫匪就算再怎麼不簡單,也不可能有眼前這五個高手的吧。
那人對於易天的回答絲毫不敢到意外,臉上帶着一絲嚴肅的表情,低沉着嗓音道:“我們來這裡只想問朋友一個問題。朋友,是睿先生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