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月光之下,一抹冷笑浮現在易天的臉上,他的臉血跡斑斑,這是荀仲毆打他時留下的,原本應該已經被廢掉的四肢竟是詭異的恢復完好,除了破碎的衣物和斑駁的血跡,他的四肢完全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這感覺就好似一個完好的人自己弄了一臉血污再穿上一套破爛衣服一般。
雙眸之中閃動着淡淡的銀芒,配上那抹詭異的冷笑,此時的易天身上出現的氣息竟也是詭異無比。
抓着易天的秦墨一看到易天臉上的笑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雖然一直以來見過各種古怪事情,但是像易天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即便是那些外族人在遭受到重創的時候,也不可能出現如此詭異的情況的。
危險的感覺從心頭冒出,秦墨覺得自己抓着的根本就不是易天,而是一條蛇,一條危險的,擇人而噬的蛇。秦墨本能覺得自己應該遠離易天,這完全出自於本能,而不是秦墨真的已經察覺到了此時的易天究竟有多危險。更爲準確的說是秦墨覺得眼前的易天非常的陌生,不管是顯露出來的氣息,還是表露出來的態度,都和之前的易天判若兩人。
一把甩開易天,秦墨立即往後退去。這不是因爲秦墨膽小,而是因爲易天的變化實在太過詭異了一些。儘管懷疑此時的易天的身份,但是秦墨卻是可以斷定此時的易天不是外族人也不可能是外族人。儘管易天顯露出來去氣息頗爲怪異,但是能量卻是和五佬等人同源的,這也就是此時的易天依舊是他們的族人,只是身份尚需確定而已。
被秦墨一把甩開,易天也不控制自己的身形,就這麼直接朝後倒飛出去,身子在空中胡亂的旋轉着,然後纔是重重的砸落到地面上。轟隆一下,捲起的煙塵直接遮蔽了易天的身形。
直到將易天丟出去之後,秦墨才發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自己竟然被易天所顯露出來的氣息給嚇了一跳,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可是此時再想將易天給弄回來卻是不太可能的,且不說此時的自己往後退了,單是此時的易天是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貿然逼近過去,很可能遭到對方的攻擊的。
對於易天身上發生的變化,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甚至於威廉都不知道易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都只是覺得奇怪,奇怪於易天剛纔那近乎神經病一般的表現。
就在衆人猜測易天身上變化的時候,煙塵之中卻是傳來了笑聲,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
這聲音是易天的,但又好像不是易天的一般,笑聲頗爲瘋狂,根本就不應該是易天的表現,而且這笑聲中帶着的瘋狂之意更是讓人膽戰心驚。凡是聽到笑聲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因爲這笑聲竟是隱隱有撼動人心神的怪異能力。不要說周圍那些人,就是距離易天最近的秦墨在乍一聽到這笑聲的時候,身形都不由自主的晃動了一下,差點沒再次陷入到幻想之中。
“好厲害的笑聲。”秦墨不由的低哼一聲,臉上神色則是微微一變。
另外一邊的唐慕在聽到這笑聲的時候,臉色則是驟然間發生變化,他不由的想到了易天的另外一個身份,逐月。
唐慕很清楚易天的另外一個身份究竟擁有什麼樣的能力,控獸不過是逐月最主要的能力衍生出來的手段而已。可是唐慕記得易天一直都沒有表現出逐月的性格,除了一開始得到僞傳承的時候,那麼爲什麼逐月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難道易天真的受到了重創?
唐慕的猜想距離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在體內力量被五佬聯手限制之後,又突然遭到荀仲的重擊,易天不管是在肉體還是力量上都有着極大的損傷。而早在和五佬對壘的時候,逐月身上的禁制就已經開始鬆脫,易天不得不調用禁制的力量來爲自己擺脫眼下的困境。這樣一來,逐月就極其順利的擺脫了禁制的限制,並伺機尋找着擺脫困境的機會。
果然機會是留個有準備有耐心的人的。
在一陣耐心的等待之後,逐月終於等來了易天被重創的時候,在易天遭受重創陷入昏迷之後,逐月迅速奪取易天身體的控制權,並在極短的時間內擺脫了易天的鉗制,甚至於他開始反制於易天。要不是逐月被禁制削弱了絕大部分的力量,怕是早就已經被他給得手了。
就算沒能夠控制鉗制易天,此時的逐月也是得到了易天身體的控制權。
呼吸着帶着濃重塵土味道的自由空氣,逐月不由的發出瘋狂的笑聲。這純粹是發泄的笑聲,僅僅是爲了慶祝他終於獲得自由之身。在易天初一得到傳承的時候,因爲易天力量太過強橫,逐月根本就沒有機會融合易天的記憶,所以很快就被易天壓制了下去。現在他終於有這樣一個自由的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放過呢。
一陣狂笑過後,身上銀芒驟然一閃,將捲起的煙塵壓了下去,易天,或者說逐月就這麼冷冷的看着五佬,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辨識五佬的身份。逐月打量的是距離他最近的秦墨,像是在尋找着最爲清晰地記憶。
“秦墨。”逐月怪笑一聲,身子自然而然的懸停在離地三尺的地方,雙腳虛踏,宛若踩在地面上一般,同時他伸手虛空一招,只聽一聲嘹亮的鳥鳴聲傳來,一隻鷹的虛影直接穿破厚重的雲層落在了逐月伸出去的那隻手上,“想不到你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沒有被困死在那個地方。”
被易天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秦墨臉上神色微微一變,他記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報過姓名,而且他也已經知道易天非常的年輕,就算易天和唐慕接觸過知道他們五個人的名字,也不可能知道誰是誰,更何況在此之前易天根本就沒有叫過他的名字,此時易天卻是一口道出了他的姓名。這如何不讓秦墨感到意外,當然秦墨並不知道此時的易天並非剛纔的易天,儘管他看到易天用了一個頗爲怪異的手段,而且他對這樣的手段還是有些印象的。
瞳孔驟然一縮,隨即秦墨冷聲道:“你是誰?”他已經知道易天並非易天,而且易天很可能是一個得到了僞傳承的人,可任何一個獲得僞傳承的人,五佬都是知道其身份的,但是眼下的易天,秦墨卻是不知道這人的身份的。
“認不得我嗎?也難怪,畢竟這副身軀可不是我以往那副身軀。”逐月攤開雙手,剛纔停在他手臂上的鷹立即張開翅膀飛了起來,就在他頭頂上盤旋着,那一對眼睛則是死死的盯着秦墨看着。
從逐月出現的時候,秦墨就有種頗爲怪異的感覺,此時他才發覺易天身上那隻古怪的鷹。原本他的注意力都在易天身上,並沒有去注意那隻鷹,此時他才發覺那根本就不是實物,而是一個虛影,一個有着鷹的外形的虛影,並非真正的鷹。
一個名字從腦海裡跳了出來,秦墨臉上神色終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看向易天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是你。”秦墨低吼了一聲,像是憤怒,但夾雜的情感又有些難以說明,“逐月。”他終於弄清楚了易天的身份,也終於知道站在眼前這個有着易天外形的人並非易天本人。
逐月!在秦墨說出逐月名字的時候,言坤三人臉上神色也不由的一變,他們沒想到易天體內竟然還藏着這麼一個傢伙,難道易天的傳承是從這傢伙身上而來的?五佬的思維很跳躍,不過是剛剛知道逐月的身份,就開始猜測易天傳承的來源。這是唯一能夠解釋清楚易天身上力量的來源的情形。
不過在得知此時的易天實際上爲逐月時,言坤三人臉上肌肉也是不由的一抽,任何一個老怪物出現在他們五人面前,他們都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是逐月這傢伙就實在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傢伙。
亦正亦邪是那時候那些人對逐月的評價,但就是這麼一個亦正亦邪的人物突然之間消失在這個世界,而且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沒有人知道當日逐月究竟去了哪裡,甚至有人懷疑逐月已經身死魂消,現在看來身死是已經定局的,至於魂嘛。他不是還好好的控制了易天的身子嘛,又怎麼可能消失呢。
“你想怎樣?”秦墨一副戒備的模樣,生怕逐月會突然發瘋做出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來。
“不用那麼緊張吧,怎麼說我們也是老熟人了,見面需要弄得跟仇敵一樣嗎?”逐月打着哈哈,目光則是在另外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我還要感謝你們將易天給重創了,否則我還真的沒機會出來和你們見面。”很是貪婪的吸了一口氣,逐月臉上浮現的神色頗爲怪異,像是享受,細一看又不像。
“你究竟想如何?”秦墨看出逐月在故意轉移話題,臉上的戒備之色不由更加明顯,同時也很自然地往後挪動了幾步。離逐月這個喜怒不定的傢伙太近的話,很有可能會吃虧,所以秦墨很明智的和逐月拉開了距離。
“唐慕想不到你也在這裡啊。”逐月眼角一掃,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臉上不由的浮現燦爛的笑容。恰在這時,盤旋在逐月頭頂上的鷹發出一聲鳴叫,雙翅一收就直接俯衝而落,似乎是瞄準了一個目標。
鷹的突然行動讓原本就有些緊張的衆人變得更加緊張,那感覺完全就是大敵當前。隨後他們就看到那隻鷹雙翅一展,隨即穩穩的落在逐月的肩上。
“不用這麼緊張吧,不過是個小傢伙而已。”逐月一笑,隨後伸手替肩上的鷹順了順毛,目光依舊落在唐慕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唐慕的回答。
“我還以爲你已經消失了,想不到竟然還存在。”唐慕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必須回答逐月的話,不過他並不畏懼逐月。
在那個時代,逐月的個人戰力根本就排不上號,只是他的能力頗爲古怪,再加上能夠操控獸羣,才讓人頗爲忌憚。逐月這能力在那個年代讓人畏懼,可是在現在就沒有太大的用處了,畢竟那個年代的怪獸在這個世界基本上已經絕跡,就算有也難以尋覓。所以逐月最大的長處根本就沒有辦法發揮出來,頂多就是藉助獸羣阻攔一下普通的能力者而已。
“消失?的確,我差點就真的要消失了。幸好遇到了你們。”說着,逐月又笑眯眯的看向秦墨等人。的確,若是沒有秦墨等人,再過一段時間逐月就真的可能要消失了。
“爲了感謝你們,我決定送你們一些東西。”逐月笑了起來,笑的很怪異,同時一陣古怪的波紋也朝着四周擴散而去,那些波紋是泛動着淡淡的銀芒,在漆黑的夜裡驟然看到這樣的銀色波紋,就好似看到睡眠上的漣漪一般。
在銀色漣漪剛一出現,秦墨等人心頭危機感就驟然大勝,雖然不明白逐月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禮物,但是他們都知道這禮物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逐月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而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乖張傢伙。
根本不迴應逐月的話,秦墨立即往後退去。他一動,其餘人也是跟着馬上動了起來。
然而在這些人剛一動的時候,站在逐月肩膀的鷹則是張嘴發出一聲鳴叫。這聲音出現的頗爲突然,而且還帶着一股令人難以承受的尖銳感覺。
那些正在往後退去的人身形猛然一滯,隨後他們就聽到了逐月吃吃的笑聲傳來。這笑聲就像是搖籃曲一般,帶着奇異的魔力,讓那些原本還想往後退去的人,紛紛站定身子,停留在那裡,呆滯的看着前方,就像是被人給定住了一般。
不要說這些人,就是唐慕幾個和五佬也都是在那一聲鷹叫中停滯了一下,隨後纔是往後退去。他們停滯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是逐月的笑聲也沒能夠影響到他們,所以迅速往後退去,同時他們也看到銀色漣漪以極其驚人的速度朝着自己逼近過來。
堪堪避過銀色漣漪之後,秦墨臉色一沉,隨即道:“逐月,你想要和我們動手嗎?”這話語裡帶着明顯的威脅意味,很顯然秦墨並不是畏懼逐月,而是不想惹出太多事情來。今晚和易天之間的衝突就完全出乎意料,若是再和逐月糾纏,怕是就要驚動聯盟的人了。秦墨不知道的是他們早就驚動了聯盟的人了。
“動手?我不是一直都站在這裡嗎?什麼時候出手了。”逐月依舊笑着,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銀芒流轉,危險的氣息卻是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停在他肩膀上鷹再次展翅飛起,盤旋在衆人的頭頂上,偶爾發出一聲鳴叫,直接撕裂夜的寧靜,給人怪異的感受。這鷹竟是不受夜晚的影響的。
清冷的月光之下,一羣人怪異的站立在那裡,而逐月一人則是和五佬對峙着。這畫面就和易天之前與五佬對峙的頗爲相似,人依舊是那些人,只是其中有個人並不是之前那個人。
“到了這種時候還耍嘴皮子?”秦墨眉頭微微一皺,對於逐月這樣的無賴,他很是沒有辦法。如果逐月甩開膀子和他們胡攪蠻纏,怕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這傢伙扯皮的。
“就算是又如何。”
“那就是你找死。”秦墨低喝一聲,身上立即涌現一股威壓,直接朝着逐月捲了過去。現在銀色漣漪依舊存在,秦墨並不敢貿然朝着逐月逼近過去。
逐月的個人戰力的確不強,但是這傢伙的幻術卻是讓人極其頭疼的,尤其在配合他的控獸手段之後,更是讓人頭疼。當年就有頗多人因爲這樣而隕落在逐月手中。
秦墨可不認爲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能夠對抗逐月的幻術。
“大吼大叫的有用嗎?”逐月笑着,輕輕揮揮手,銀色漣漪微微泛動,就有數到銀芒交錯出現,將秦墨釋放出來的威壓絞殺一空。
“其實我並不想和你們動手,畢竟好不容易得到這麼一個身軀,若是不好好的修養一番,怕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控制住的。不過,因爲這個世界並不太平,所以還是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的好。”逐月笑着,說着似真似假的話,“這個世界的確有外族人存在,若是不想被他們當做棋子利用,最好就早一點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被打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希望都打水漂,到時候得不償失的可是你們。”他的語氣頗爲怪異,像是在騙人,又像是在說真話,讓人難以拿捏出一個準度來。
秦墨冷冷的看着逐月,猜測着這傢伙究竟是在說真話還是傢伙,但是到了最後,他也無法確定逐月的話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