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不住好奇,拿過來看了眼來電,結果顯示名是“夏總監”。
夏麗菁是雨宸現任的運營總監。
她現在在陸言的手機,只是簡簡單單的夏總監,不是別的什麼。
只一個細節就把陸言的公事公辦的態度展露無遺。
而我也因爲這個細節,沒有對她這個前女友打電話給我老公的事,產生太多不良情緒。
我握着手機,只糾結一個問題,要不要接?
接了,是罵一通,叫她沒事別打電話,還是說些別的?
但一想到不經過陸言同意,亂接他電話有點不尊重人。即使是夫妻,也要有基本的信任。
這麼想着,對方已經掛斷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老天不想我失去做人的基本操守與準則……
我一面這麼虛僞着,一面還是不放心地查了查陸言剛剛的通話記錄。上面顯示的是,剛剛陸言出去接通的那個電話也是夏麗菁打過來的。
不過,夏麗菁是雨宸的總監,她打電話給陸言,也確實有可能是公司的事情。陸言應該是沒有騙我的。
算了,管她呢。
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雨宸那窩裡,有夏麗菁那麼個狐狸精呆在陸言的身邊,狐視眈眈。都說好了好互相信任的,我何必要爲了一些有的沒的,在這裡捕風捉影?
然後,這女人啊,都是嘴上說的好聽。但很多時候,感情都是不理智的。尤其是當她對一個男人付出真心時,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叫她夜不能寐。
所以,當夏麗菁的電話再次打過來的時候,我沒有一絲猶豫就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抹熟悉柔美的女聲,讓男人聽了就心癢癢的,“阿言,我知道,你覺得你們家對不起聞靜,所以你想用你的餘生去彌補她。可欠了她的人,又不是你。你爲什麼要聽你媽的話,拿自己的婚姻去替陸家還債?”
夏麗菁的聲音裡充滿了對陸言的疼惜與不捨。
我握着手機的手都開始有些發抖。我想告訴她,對自己的上司應該保持基本的尊重,就是電話裡也應該尊稱一聲陸總,而不是阿言。我還想告訴她,陸言對我的感情絕對不是彌補和虧欠,不要自作多情了。
可是,她那一聲軟綿綿的,飽含情意的“阿言”叫得我心碎。
我甚至在想,我只是隨即接了個電話,她就張口就喊。那我平時不知道的電話,甚至他們在辦公室裡見面辦公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陸言是不是從來沒有指責過她,讓她改口?
大約是我這邊太久沒給她回覆,夏麗菁在那更着急了,加快了語速,帶着濃重的哭腔鼻音,“你別不理我啊。你放心。我懷孕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
此刻,我的心情連晴天霹靂四個字都無法形容。
前一刻,我還在爲陸言替我挺身而出,趕跑江採菱而沾沾自喜,沉迷於他對我的溫柔之中,這一會兒就聽見如此噁心作嘔的消息。
握住手機的手不停在抖,我不允許自己就這樣含淚掛斷電話,窩窩囊囊地抱被子痛哭。
所以,我用另外一隻手也伸了過去,雙手交疊,兩手一起緊緊握住手機,深呼吸說,“夏麗菁,不要演戲了。以你的聰明,陸言這麼久不說話,你會不知道接電話的人不是本人?陸言下午爲了趕回家,丟下會議,你作爲總監,不可能不知道,他這一會兒和我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你就是想告訴我的。對不對?呵呵……夏麗菁,你要敢來陸家,當面和我說這個事情,或許我還能高看你一眼。可你還是這麼耍心機,真是噁心透了!”
夏麗菁頓了幾秒鐘,也一反剛剛的弱勢,哭腔沒有了,甚至帶着比我還要囂張的硬氣,“反正你知道我懷孕的事情都會噁心死,至於怎麼讓你知道,又有什麼關係?”
“你覺得我會信?”我的聲音很冷,“你之前流產過,因爲大出血的關係,最後落得個不孕不育的下場。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懷孕?”
“那不過是用來騙陸言的鬼話罷了。我不把自己說的可憐一點。我在美國這麼多年,怎麼確保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永遠是第一位?”夏麗菁呵呵笑道,“而且,一個不孕不育的女人更容易讓男人放鬆警惕性。你真以爲,你在辦公室撞見我的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實話告訴你,他上次出差的時候,我是跟着他一塊去的。那兩天,我們過的很快活。他以爲我不能生孩子,連套套都不帶,就進了我的身體……你知道,我們幾年不見,他有多勇猛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身體裡的力氣全部抽聚在一處,冷靜無比地說,“是嗎?你確定不是陸行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是陸言的,你覺得他不會懷疑這個孩子不是陸行的?”
“得了,你就不用逞強了。”夏麗菁的聲音變得更尖銳起來,“我回來的目的就是陸言。接近陸行,也是爲了幫他。我怎麼可能真與他發生什麼關係?你不肯面對現實,我也無所謂。反正,我永遠叫不醒一個在裝睡的人。”
我的目光放空,淚水漸漸凝聚,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會裝睡,也不用裝睡。你有本事懷上他的孩子,也一定有本事保住它。我們的三個月約定,我也可以和你補充一條。哪怕三個月後,陸言沒有明確選擇你,沒有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只要你去做羊水穿刺,證實孩子是陸言的。離婚協議書,我照樣雙手奉上。”
擲地有聲地說完這句,我就掛上了電話。
我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惡意抽光,葛優癱一樣癱坐在沙發裡,電話從手裡滑出去都不知道,直直地砸在地板上。
陸言再次回到主臥時,見我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皺眉問,“怎麼了?我不過去開個門,回來怎麼就變天了一樣?”
我眸光冷冷看向他,“是誰來了?”
“一個送快遞的。結果我簽收了之後,才發現他送錯了地址。我就又追了出去,把東西還給他了。”陸言解釋着,然後眼尖地發現他的手機躺在地上,然後表情陡然一變。
恰好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