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的答案,似乎也沒有什麼意外了。只能說命運太過神奇,該見面的兩個人總歸會見面,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都可以是一個契機。
我側過身,看着仰躺在牀上的男人,看着他俊美如刀刻的側臉,幽然問,“然後呢?你見到了他,說什麼?爲什麼要喝的那麼醉?”
“我見到了他,我以爲我會和他說很多話,會聊起你。但事實上,我們只聊了公事。從頭到尾,他卻不知道我是誰的丈夫。呵呵……我陸言,介意他的存在,介意了一年多,耿耿於懷了一年多。對方卻完全不知道我是誰。聞靜,你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你什麼人?你是那麼個讓你難以啓齒的男人嗎?你爲什麼不告訴他,你的老公是誰?你是誰的女人!”陸言的質問幾乎是用吼的,說到最後,連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裂出來。
我沒有想過他們會提前私底下見面,所有還真從沒有介紹過他們兩個人。
當初我再婚的事情,確實和聞遇笙提過一句,但當時我以爲這段婚姻不過是懲罰,註定走不遠所以並沒有特意說過自己再婚的對象是誰。而聞遇笙也沒問過,這個事情就這樣一筆帶過,沒人再提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不被我在意的細節會讓陸言在意與難受到這樣的程度。不過,想想也是,天之驕子如陸言又哪裡受過這樣的憋屈?從來只有別人在意他,他無視別人的份。
我微微嘆息,與他解釋了當初的情況,又說道,“不是我覺得你見不得人,還是什麼。而是我和他的聯繫確實很少。自我和你認識結婚以來,我和他通電話的次數不超過五次,網上郵件聯繫更是少的可憐。那天你在我大姑家過夜,我不也沒說你是我丈夫嗎?我大姑到現在都還以爲你只是我的上司,領導。你說,我大姑家都這樣,他聞遇笙遠離海城,又能知道什麼?倒是你,就因爲這麼個事情,你出手刁難他,把他調任回海城的職業規劃一下子全盤打亂,你於心何忍?”
陸言哼了一聲,“說到底,你還是在心疼他!”
“陸言。你要我說幾遍。他是無辜的。你總不能因爲我過去曾經對他有過那麼點幻想,你就去針對他!他是我哥,他保護我,他什麼錯都沒有。你憑什麼用你的小心眼去嫉恨他?”他的話讓我很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介意聞遇笙,比孫文華更甚!想到我對聞遇笙的愧疚,他一再被我牽連倒黴,我也是鬱悶的不行。
“我小心眼?對,就你的遇笙哥最高風亮節,最完美無瑕!”聽見我的指責,陸言氣得嘴巴都要歪了,說,“但是,聞靜,用你的腦子去想想。如果他對你的保護真的只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情誼,又怎麼會讓你對他產生迷戀?他自己一直都在有意識無意識地勾.引誘拐你這種小女孩的愛慕之情。”
我不認同,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拍了拍牀,表示憤怒,“你胡說。遇笙哥纔不是這樣的人呢。”
陸言眉心緊擰着,眸光沉了又沉,凝眸緊鎖着我。
而我卻完全看不懂他那麼複雜的神色究竟在想什麼,又要表達什麼。
但這片刻的沉默卻讓我心裡惶恐極了。
陸言凜冽的眸光細細打量着我說,問,“聞靜,是不是在你心裡,聞遇笙永遠是對的,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善意的。而我陸言說他壞話,就是詆譭他?是我小心眼,是我嫉妒他?”
“我沒有這麼說。”我矢口否認。
“但你這麼想了!”陸言沉然喝道。
我的心,在這瞬間好似被什麼刺穿了,疼的厲害。
想想真是可笑。聞遇笙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他還在溪城,沒見過面,我就被他揣測成這麼個水性楊花,意志不堅定的女人,好像隨時都會出軌給他戴綠帽子。但他卻不檢討一下,夏麗菁的出現對於我來說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
“是。我是這麼想了。難道你不是嗎?”我嘲諷的笑着,“我介意夏麗菁的存在,你說我不夠信任你。夏麗菁的孩子是你的,你說那鑑定書是假的。那麼,我問你,如果一個女人不惜造假也要這麼欺負你老婆,你就這樣漠視她的行爲?你爲什麼,要容忍她?如果她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那她又到底是拿捏了你什麼把柄?讓你這樣包庇她?陸言,如果你怕離婚我會分你家產,所以抓着我不放,那麼我告訴你,我可以一毛錢不要,只帶着心晴離開。你可以和你的初戀破鏡重圓,有她給你生個健康孩子,你的生活會更幸福些!”
我不知道這樣的言辭對不對,會不會讓陸言更憤怒,能不能有效共同夫妻的感情問題和矛盾。但我的大腦已經癱瘓,停止了思考,我的嘴巴已經跟着心走,想到什麼說什麼,把心裡一系列的苦與怨都說了出去。
不這樣說,我找不到更合適的話語來表達我分開的決心。
之前,我以爲我們不會離婚。我相信,我們是真心相愛,是歷經困難重重纔在一起的。只要我們努力,就能克服一切困難。可現在,我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未來是那麼的渺茫。
而剛剛還在對我咆哮,介意着聞遇笙的男人此刻卻異常的沉默了。
他沉着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凝着我,我忍不住抓他手臂,看着他說,“陸言,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剛剛不是很牛逼嗎?爲什麼,我不說到夏麗菁,你就無語了呢?你看,你從來都這樣,而我也從來沒懂過你。或許,從我不自量力地愛上你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會有這樣的一天。可是,我不求你愛我如初,我就希望,在你不愛我的時候,能對我坦誠,放我走,不要肆意揮霍踐踏我所剩無幾的愛情。可以嗎?”
我的哭訴終於讓他面色有了一絲表情,他語氣清冷地說,“你覺得我不和你離婚,是因爲怕你分錢?呵呵……你覺得,我的本事會比李玲弱?當初李家的財勢,都能讓你淨身出戶。我陸言真要對你做什麼,你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至於心情,她這輩子都只會姓陸。你要帶走她,癡心妄想!”
對,以他的地位和手段,我拿不到錢,法律管天管地管不到他頭上。
我彷彿泄了氣,嘴角自嘲的揚着,“陸言,你混蛋!”
我閉上眼,只覺得和他待在一個房間都會讓人難受的窒息。我拖着倦怠的身體,朝門口走去,我只想離開這裡,永遠永遠的都不要回來。
可陸言的手一下子扼住我手腕,目光沉沉又冷冷地說,“這裡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