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榮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在播放室內,目光眷戀地看着戰熠陽的背影。
他輕輕鬆鬆地就把那盆綠蘿搬到了院子外面去,天寧把兩隻貓咪從樓上帶下來,圍在他身邊笑嘻嘻地打轉,畫面溫馨和諧得令人豔羨。
小天寧一口一個爸爸,叫得戰熠陽眉開眼笑,他時不時撫撫天寧柔軟的黑髮,神色柔和得讓許榮榮移不開目光,她幾乎要懷疑剛纔那個冷冷地說出“我們早就已經沒有可能了”的人,不是他。
他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有,一定還有!許榮榮在心裡決然想,這次她絕對不會再輕易放棄,她早就說過的!
反正喝醉酒去引誘戰熠陽這種事情她都幹了,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的尺度比這個更大?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
地球人已經無法阻止她了!
現在起,她是——進擊的許榮榮!
在院子外的戰熠陽,心情就比許榮榮輕鬆享受多了。
天寧指着兩隻貓咪給他介紹:“爸爸,這是小藍,這是安哥拉。”語氣忽然又變得有些驕傲,“是我他們的首長哦!”
戰熠陽的興趣終於被提了起來,彎了彎脣角看着天寧,“首長?”
“嗯!你看我的!”小傢伙挽起袖子,摸摸兩隻貓咪的頭,語氣嚴肅得有模有樣的,“你們通通站好!首長要出場了!”
“喵——”兩隻貓就真的乖乖並排站好不動了。
“立正——”小傢伙的發號施令都有模有樣的。
“……”兩隻貓不約而同地乖乖弓起了背。
“敬禮——”天寧又命令。
“……”這次,兩隻貓卻只是看着天寧,目光茫然,表示……無能爲力。
“嗯?”小天寧歪着頭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想起來,“爸爸,我還沒有教他們敬禮,這個不算!”說着他就要去教兩隻貓怎麼敬禮。
“天寧。”戰熠陽笑了笑,無奈地把兒子抱過來,仔仔細細地跟他說貓和人不一樣,敬禮這個姿勢是學不會的。
“啊……貓咪和人爲什麼要不一樣呢?”天寧的臉上浮出失望,“爺爺最喜歡看敬禮的姿勢了,我想讓它們敬禮給爺爺看。”
戰熠陽最怕看到兒子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迅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它們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小傢伙瞬間忘了兩隻貓咪不能敬禮的事情,用求讚的眼神迫切地看着戰熠陽,“都是我給它們取的!”
“……”土耳其安哥拉就叫“安哥拉”,俄羅斯藍貓就叫“小藍”,這名字……
戰熠陽只能跟小傢伙說:“很好聽。”
“謝謝爸爸!”小天寧很快地就又被戰熠陽哄開心了,帶着兩隻貓在院子裡玩,笑聲時不時傳入衆人的耳朵。
戰熠陽才發現,原來在他心底,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兒子的開心的笑聲。
如果他和許榮榮在一起,給天寧一個完整的家庭,給他一直渴望的生活環境,他是不是會更加開心?
還沒想出答案,戰熠陽就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到了。
他怎麼會產生和許榮榮在一起的想法?
爲了天寧。
沒錯,一定都是爲了天寧。否則,這樣的想法,再過一百年都不會從他的心底冒出來。
想到這裡,戰熠陽不願意再去多想,壓下在心底翻涌的某些東西,逼着自己接受了這個解釋,專心陪天寧。
天寧很乖,戰熠陽陪着在旁邊陪着他,他就可以玩得很開心,許榮榮也放心地讓戰熠陽陪着小傢伙,自己接着打理咖啡廳裡的花花草草。
這些日子以來,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醫院度過,咖啡廳的很多事情只能靠葉子安,而葉子安也處理得來,但是這些花花草草,只能靠她。
種草養花要下水磨工夫,不但要細心還要細緻,葉子安性子急,根本沒法打理這些花草,咖啡廳的兩個女孩,也只能按照許榮榮說的,給這些花草澆澆水。
回來後許榮榮就發現,這些被自己當成初戀一樣對待着的花草,越長越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了,只能從儲物櫃裡拿了剪刀和肥料,到外面的院子裡去仔仔細細地給它們施肥、修剪。
戰熠陽和天寧距離許榮榮不是很遠,只要微微偏斜一下目光,戰熠陽就能看見她了。
許榮榮看起來永遠是安靜淡然的,特別是她認真投入地做着某件事的時候。看着這樣的她,戰熠陽總要懷疑昨天晚上喝醉了進入她房間、剛纔強吻她的女人,不是這個安靜的許榮榮。
可是事實證明,許榮榮真的有他沒看到的那一面。
應該是咖啡廳要進一套新的定製餐具,許榮榮修剪花草的時候賣方打來電話,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她語調平緩地和對方交涉,立場自始至終卻都很堅定,不咄咄逼人地爲難對方,卻也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會妥協,自始至終都堅持自己。
最終,她說服了賣家。
掛了電話後,她也只是鬆了口氣,又繼續埋頭打理花草,好像剛纔沒有硝煙的脣槍舌戰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戰熠陽忽然想起,許榮榮開這個咖啡廳,戰家從來沒有出手幫過她一點,她也從來沒有請求過,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她一個人處理的。
或許,許榮榮安靜淡然的面容背後,是他們都想象不到的、不動聲色的堅韌。
時近中午。
許榮榮打理好最後一顆正在栽培種子的紫色風信子,收拾好剪刀和肥料,問戰熠陽和天寧:“中午你們想吃什麼?”
小天寧第一個舉手:“我要吃好吃的!”
等於沒回答,許榮榮又看向戰熠陽,只聽見他淡淡地說;“都可以。”
最後,許榮榮決定做意大利麪。
三份意大利麪,對許榮榮來說是沒有難度的事情,她很快就做好,香氣從隱藏在吧檯後的廚房裡飄出來,誘得天寧口水直流。
戰熠陽進廚房去把面端出來,許榮榮趁機把天寧拉到一邊,問他:“昨天晚上,你怎麼會和爸爸媽媽睡在一起?”她只記得入睡前聽到天寧哭的事情了。
“我求爸爸的啊……”小傢伙委委屈屈地用左手的食指勾着右手的食指,“爸爸好久才答應。”
“那……”許榮榮的眼底浮出笑意,“今天晚上,你再求爸爸一次,好不好?”
“……”小天寧歪了歪頭,不解地看着許榮榮。
“咳。”許榮榮裝出正義的表情,“昨天晚上,你和爸爸媽媽一起睡,是不是感覺很幸福?”
“嗯。”小傢伙誠實地點頭,眼睛都明亮了不少。
“那今天晚上你想不想繼續幸福呢?而且,我跟你說,你昨天晚上求過爸爸了,今天晚上只要和爸爸說一說,爸爸就會答應了!”許榮榮已經徹底忘記什麼是節操和底限了,現在,什麼都沒她搶回戰熠陽的計劃重要。
“真的嗎?”小天寧的眼睛亮晶晶的,明顯很興奮。
“真的!”許榮榮肯定地點頭,“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但是你要注意,不要告訴爸爸這是媽媽的出的主意,否則會失靈的!”
“好!”小傢伙伸出手和許榮榮拉鉤,滿臉的期待和幸福。
“還有,你希不希望爸爸媽媽和你永遠在一起?”許榮榮又問。
“希望!我最希望爸爸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小天寧使勁地點頭,彷彿要藉着點頭的力度來告訴許榮榮他有多麼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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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教你一個辦法——爸爸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你要想辦法讓爸爸和媽媽說話,想辦法讓爸爸喜歡媽媽,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天寧就是許榮榮的制勝法寶,她不得不借着小傢伙來出招。
小傢伙歪着想了想,忽然朝着許榮榮敬了個端端正正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小傢伙的臉上又洋溢着幸福而又天真的笑容,彷彿已經看見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美好未來。
許榮榮笑了笑,揉了揉兒子柔軟的黑髮。
就爲了小傢伙這樣的笑容,一切的難關,她都敢闖;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這時,戰熠陽端着面從廚房出來,許榮榮和天寧不約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又神秘地笑了笑……
戰熠陽並沒有想太多,只當那是天寧和許榮榮母子之間的小互動,端着面進了播放室。
許榮榮去拿了天寧的塑料練習餐具,也帶着天寧進去。
小天寧蹦蹦跳跳的,歡呼着朝桌子那邊奔過去,戰熠陽輕輕鬆鬆地就把他抱起來,放到了椅子上坐着,他誇張地朝着擺在桌子中間的面狠狠吸了口氣,做出一臉享受的表情,然後笑眯眯地看着戰熠陽:“爸爸,媽媽煮的面有沒有很香?”
戰熠陽看了許榮榮一眼,遲疑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一種預感——天寧突然這麼問,還笑得這麼可疑,絕對不是他簡簡單單地“嗯”一聲就可以應付得了的。
小傢伙肯定還有更大的問題等着他。
果然——
“那,爸爸,媽媽做的面這麼香,你有沒有喜歡媽媽多一點了?”
許榮榮:“……”兒子,太直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