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龍替我找的地方是個一房一廳的小套間,還算乾淨舒適,環境也不錯,我當即就付了訂金打算下午搬過來。
我讓溫龍陪我一起去郭亞家取東西,郭亞看到溫龍那刻愣了一下,我下意識解釋:“我弟溫龍。”解釋完又覺得沒必要,淡然道:“我租了房子準備搬過去住,以後就不再勞煩你了。”
我的東西很簡單,加之昨晚已收拾過,現在幾乎是提着就可以走。
廳內,郭亞拖住我手,“別鬧。”
我看住那隻指節分明的掌,咬了咬脣:“我現在很安全,也很冷靜,我不覺得還有留在這兒的必要。”
郭亞冷駿,“那也不能走,你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哪能一個人住外面。”
“呵。”我冷笑一聲,刻薄問:“郭大師,你非要留我在這兒,是因爲缺少一個牀伴麼?”
當着溫龍的面說出此話,郭亞略有些尷尬,壓着怒火問,“你非要這樣曲解我的意思?”
我仰頭挑釁:“不然呢?”
郭亞收起雙臂,黑眸中有了惱意,“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
“不能。”我冷冷答完和溫龍出了郭亞的家。
“姐,你挺前衛啊,跟姐夫都沒辦好手續就跟別的男人同居了。”電梯裡,溫龍沒輕沒重地笑話起我。
我白溫龍一眼,“第一,我和宋宇已經辦好了手續;第二,我在這兒只是借住,我們沒同居。”
溫龍訝異:“你跟宋宇辦好手續啦?他不是一直不願意離婚麼,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我懶得跟溫龍解釋這其中原由,盯着電梯數字鍵不說話。
“噢,懂了,是不是你跟這位郭大師的事刺激了宋宇讓他不得不離婚?”溫龍顧自猜起來,完了還笑道:“姐,這個男人看上去挺不錯的樣子,你真捨得搬走呀。”
想起郭亞惱意的黑眸我心裡有點鬱結,都沒開始哪來的捨不得?我不耐道:“別管我的事,回去找汪怡把你們的事情解決。”
提到汪怡,溫龍有些底氣不足,“我不愛她,沒想過要和她結婚。”
我氣惱:“不愛她可以那麼快和她上牀?”
“誰說上牀了就一定要結婚?”溫龍嘀咕,“再說我們明明有措施她怎麼還會懷孕?”
我更惱,“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負責任也別亂冤枉她!”
“就知道說出來你們都會是這種反應,行了行了,我等會回去看下父母再找她談談。”
擔心溫龍又躲着不見人,我主動道:“先送我去趟租房,然後我們一起回去。”
到家,汪怡看到溫龍掉下眼淚,溫龍拖她進了房間,沒多久,屋裡傳來兩人吵鬧聲及汪怡的哭聲;我急急拍門,汪怡哭着出來,“小琪,陪我去做掉孩子。”
見此情景,我瞭然溫龍定是將心中疑惑道出,汪怡再堅強再偏執也受不住所愛之人對她的懷疑,勸再多也沒用,我先將情緒波動的汪怡帶回了租屋。
我陪着她,看着她哭得天暈地暗,哭到嗓子啞了,最後,她擦掉了淚,呢喃:“小琪,我知道他是什麼人,可我就是想愛他,我知道男人會厭倦這種沒有自我的愛,我想留下和他的一點牽連,我視爲珍寶的愛情結晶,他卻懷疑它不是他的;這世上還有比我傻的人麼?”
有,我不就是一個麼。真是好姐妹,連感情不順都要一起;我拍她肩,輕慰:“睡吧,醒來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
接到餘薇薇電話是接近凌晨的時候了,我睡得迷糊,見着她的名字瞌睡醒了大半,“什麼事?”
“懂得讓我爸來牽制我,倒是有幾分腦子嘛,不過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怕你?”
我本就心情不好,加上被人吵醒更是火大,我冷冷道:“餘小姐,其實你真不必做那麼多事,有句話叫越壓制越反抗,你當我不存在,我自然安安靜靜,你若總看我不順眼想找我麻煩,我走途無路只得尋求幫助。”
餘薇薇大概沒想過我有如此強勢的一面,輕輕笑,“行,有點兒意思。”
“誰啊?”汪怡含糊問。
“一個神經病,不管了,睡覺。”我真是煩透了這種生活,直接關了手機,管她孃的想怎樣,我睡覺!
週一我陪汪怡去醫院,術後她不敢回家休養,更不願去我家,沒辦法,只得由我照顧,我乾脆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假,一來免去見餘薇薇,再來也不用見郭亞。
進手術室前我打了溫龍電話,那小子總算還有點人性,來了醫院,衝汪怡說了句“對不起”,汪怡別過頭,傷心又死心的表情。我想讓他們可能需要單獨說會話,囑咐溫龍幾句走出醫院。
在醫院周邊看着人家小販賣水果花籃還有吃食之類,我突發其想,昨天看到租房前面有片夜市,人流量大,年輕人特別多,我下班後完全可以弄些小飾品去賣呀!雖然利薄但本也小啊,等有了客源和本錢,我可以邊做網店邊做實體;公司工作清閒但工資太低,以前有宋宇總覺得萬事可以靠他,現在一個人,我也得計劃一下以後的生活。
這個想法一出,下午我就付諸行動。扶汪怡辦好手續回租房後,我讓她臥牀休息,自己上網搗鼓起來。
正研究着進貨渠道,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奇怪,纔剛搬來都沒人知道地址,會有誰找呢,我提高警惕問:“誰?”
“我。”是郭亞低沉磁性的聲音。
我鬆口氣,開了門,不解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郭亞淡淡地瞟我一眼,走進廳裡,左右查看了看,道:“還說你有警覺性,昨天我跟在你們後面你都沒發現。”
我撇了撇嘴,關上門,問:“找我什麼事?”
“你不去公司上班是爲了躲我麼?”郭亞問。
我坐下繼續撥弄電腦,沒有理他。
郭亞站在我跟前,合上我的電腦,輕淡道:“你不用躲我,我在你們公司任期到了,不是你,我也不會呆在公司。”
我擡頭瞪他,這是在表明心跡麼?
“郵件的事純屬意外,我不希望你生出別的想法。”
高大的身軀擋在我面前,令我有了種壓迫感,我認真問:“郭大師,你真喜歡我?”
郭亞一時沒弄明白我問這話的意思,頗奇怪我的嚴肅,還是點了點頭。
我又問:“聽說真心喜歡一個人時可以爲她改變一切,你贊不贊同這話?”
郭亞到底是聰明的,我問到這兒,他便了然我是要給他出難題了,他問:“你想我改變什麼?”
我咬了咬脣,“職業。你的玄學有多科學多深奧我不管也不想了解,我只知道你害我嫁給了個混蛋,我討厭你這份職業。”
郭亞冷靜:“喜歡你和我的職業,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我無所謂搬攤手,“噢,既然你不願意改變,那麼證明你喜歡得我並不深,那麼在不在一起對你來說也沒差,我們之間就這樣吧!”
“溫琪,你講點道理,你跟宋宇的婚姻並不是我一手造成的,他心中早有決定,有沒有看我那封郵件他都會娶你!”
我咄咄逼人:“可他就是猶豫過,而你確實給了他意見,且他聽從了你的意見,這就是我的道理。”
“你!”郭亞被我嗆得說不出話。
我徑自打開門,一副沒商量的口吻:“你走吧,我還有事忙着呢。”
氣走郭亞我心裡舒坦多了,我倒沒想過他真會爲我放棄他熱愛的工作,只是我想明白了,宋宇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我不可再隨意交付一段感情,隨意依賴一個人;我得學會獨立自主,不依靠任何人。
我在網上淘了各色飾品,去雜貨店買了個小架子,準備學人家去夜市開始的擺攤生活,汪怡躺牀上無語地看着我,“折騰這些小玩意兒有意思嗎?”
除卻腿比較疼,還是有點我意思的,我上網查了些綁頭髮和搭配衣服的技巧,賣的同時還教她們搭配之類,效果還不錯,幾天下來我的飾物賣掉不少。
汪怡沒什麼事了,不需要我多照顧,還會幫我在網上淘些新款式,這天傍晚我照例提着東西來到夜市一角,腦子想着最着要不要開網站的事兒,沒留意腳下石子,腳一崴,差點摔倒,“小心。”旁邊有人扶了我一把。
“謝謝。”我一擡頭,驀地覺得眼熟。
“溫琪?”對方倒先認出了我。
見着他的笑容,我一拍腦袋:“黃爲!”
“是啊!好巧,你在這兒幹嘛?還提這麼多東西?”黃爲好奇問。
我“嘿嘿”笑了兩聲,邊打開自己東西,邊道:“擺攤賣小玩意兒。你呢,怎麼會來這兒?”
“噢,路過,與朋友約在前邊吃飯,車停這兒了。”
我揮揮手,“那你忙,剛謝謝你哈!”
黃爲拿出手機,“留個電話吧!”見我稍愣,笑着解釋:“我也有家店賣這些,有空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剛與黃爲交換完電話號碼,我發現不遠處有人在看着我笑。
我沒想周女士會找我,叫了聲“阿姨”後仍擺弄着自己的東西,她跟在我後頭,開門見山問:“你和郭亞最近鬧彆扭了?”